花王爷面现为难,“这、没什么好看的,那孩子……死得冤枉,尸骨又——唉,不看也罢。”
南慕痕凤眸微凝,道:“听说……只剩下一个骨架子,那,能确认是他吗?易之也这么说?”
听到对方提到儿子,花王爷警惕起来,道:“人死为大,请殿下慎言,若是给王妃听到,她又要伤心了。”
南慕痕垂下眼眸,道:“是痕失礼了,还请皇叔多劝劝皇婶,节哀顺变。”
花王爷点点头,神色悲悯中透着浓浓的疲惫,不怎么想说话。
他也是出事后才知道花燮不在府中,那小子一声不吭的地去了炎塞国,王妃瞒着他就算了,偏偏——她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执意要大张旗鼓地为小盏举办丧事。
这孩子救过燮儿,又舍身救了王妃,花王爷当然愿意让他风光厚葬,可用不着那么赶吧!
即便不等花燮回来,于情于理都该通知一下人家哥哥。
可王妃以找不到银星为由,果断决定三日后下葬,还弄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葬礼,引人瞩目不说,更像是对某些人的挑衅。
大概是被小盏的死刺激过度了吧。
花王爷心疼妻子,加上这次事让他后怕之余非常愤怒,便没有反对。
事到如今,该来的总会来,听天由命吧。
这次殡葬由专门人士负责,府里的人只需协助,反而没多少事情做,锦瑟绿芜红着眼睛送行,边上跟着一只垂头丧气的狐狸。
阿盏死了!
这怎么可能呢?
之前公子那么危险的境况她都能扭转,还能轻松击杀雷云兽,让犀角兽对其唯命是从,如此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死在一个小山谷里?
重点是——它要怎么和阿银交代啊!
不然逃吧?
对!最后送阿盏一程,等没人注意它时就溜之大吉。
打定注意后,狐狸了起眼皮看了眼身边的锦瑟,自从出事后她就一直掉眼泪,这会儿眼睛肿的比核桃还大。
“锦瑟,今日真的要……下葬吗?可是公子他……”绿芜红着眼睛道:“公子那么看重盏公子,要是……呜呜……”
说到后面她就说不下去了,捂着嘴流眼泪。
锦瑟听后眼泪涌得更厉害了。
别人不清楚,只当公子看重手下,可她是知情的,音盏是名女子,公子种种看似不寻常的举动其实都是合理的,他不止看重,更是喜欢她啊。
这下怎么办?
以公子的性情,回来若是发现人没了,所有人还瞒着他,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队伍往外走的时候。
门口来了一行人。
翟明霁一马当先,大咧咧地抱手站在门口,拦住了送葬队伍的路。
来风听从王妃安排守在门口,见状立即沉声道:“翟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翟明霁保持抱手的姿势歪着肩膀扣了扣嘴,阴阳怪气地笑道:“听说府上发丧,小爷来看看。”
这话说得着实难听,来风当场变色,聚在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觉得这话里的火药味太大,根本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管家见势不对,连忙离开去通知王爷。
来风往前走了几步,站到翟明霁面前,阴沉着脸切齿道:“翟公子,今日府上办事,不便接客,请离开。”
翟明霁迅速垮下脸,抬起手指往他脸上戳,“你算什么东西,敢命令小爷!就是你家公子来了小爷也不买他的帐,何况是你这个狗杂碎!”
来风被他戳得脑袋往后仰,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握紧的拳头上青筋狰狞地鼓起,恨不得立即动手挥向面前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但他忍住了。
公子不在,音盏死了,银星也找不到人。
如今府中就剩下王爷和王妃,他不能因为冲动让对方找到发作的理由,让王府陷入被动。
他的隐忍,让翟明霁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怎么不说话,哑巴啦!主人不在,你这会咬人的狗也不敢叫了!哈哈哈!”
锦瑟气得浑身发颤,绿芜也满脸愤恨,但她们明白来风为什么要忍,只能掐着手心一块儿忍,心里期盼公子能尽快回来,有他在的话,哪有这疯子嚣张的份!
府里其他人也是敢怒不敢言,他们不知道花燮是不是真如传言的那样不在金陵或者重伤,但翟家敢这么嚣张,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就在这时,一道温婉中透着清冷地声音响起,“看来翟家小天才对狗很有研究,本王妃知道的不多,只听说一句话,挡道的都不是什么好狗!”
只见王妃缓缓走了过来,她身着一身素服,神色淡淡的,并未露出疾言厉色,但正是这副轻描淡写的姿态,更像是一道无形的巴掌狠狠打在翟明霁脸上,加上那句明显在骂他的话语,险些让这位小天才当街骂出来。
但他吃了几次亏后,居然学会了沉住气。
假模假样地行了个礼,语气夸张地说道:“见过王妃,怎么没见花公子啊,这人都死了他也不露面,太无情了吧。”
王妃道:“本王妃突然又想起了一句和狗有关的话,你想听吗。”
翟明霁面色一僵,显然是不想听的。
但王妃又不是在征求他意见,当即冷笑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作为翟家大力培养的天才,你一定听说过吧。”
翟明霁脸都气绿了,几乎要不管不顾地动手,但武器才滑落手中,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王妃,您一向恭良温厚,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呢。”
翟绘从人群中走出来,来到翟明霁身边,丢给他一个不悦的眼神。
翟明霁知道自己又冲动了,但他想不明白,难道被骂也要忍着!不能畅快淋漓地动手将看不起自己的打趴下,那为什么还要修炼!
不过想到“不听话”会面临的惩罚,他还是乖乖收起了武器,只是眼里的阴鸷和戾气几乎要化成形质,整个人显得特别阴郁,一点少年人的活力都没有。
看着翟绘,王妃面带嘲讽地笑了起来,道:“恭良温厚,翟大人是想说本王妃性子软好欺负吧!”
翟绘心道恭良温厚只是我随便说的,你可不好欺负。
“王妃说笑了,看在您家里出了事的份上,骂我们明霁之事本人就不计较了,但是——”
翟绘话锋一转,抬手指向棺木,“我想确定一下,棺木里的人是不是那个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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