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天临早就料到会如此,也不动怒,面无表情地说道:“王妃若是不配和,翟某只能将此事交给皇上处理了。”
王妃眼眸细细眯起,“你威胁本王妃!”
“不敢。”
翟天临嘴上说着不敢,神情却是一副“我就威胁你了怎么样”的漠然。
音盏冷冷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不管她作为百里音盏还是王府的一份子,翟天临都是敌人,还是撕破脸的敌人,没拿出鞭子直接打就不错了,根本不需要给好脸色。
翟天临又看了她一眼。
他觉得这少年看自己的眼神太“毒”。
不是流于表面的仇恨或怨毒,而是一种旷日经久的沉甸甸的恨意。
就像断骨重伤的幼兽,哪怕皮肉重新长好,骨头上的裂缝愈合,但受伤的痛楚和怨恨都藏在本能里,再次遇到敌人时立即亮爪露牙不死不休的凶狠。
又是一个和自己有仇的人。
翟天临漫不经心地想着,他连年征战,杀伐果断,手上沾染的人命实在太多了,不管该死的不该死的,有冤的有仇的……恨不得他死的人同样很多,这不奇怪。
顺承王府与翟家势不两立,找个实力强大与自己有仇的人合作,也不奇怪。
不过,他还真没想到这少年能耐那么大,派去试探他的雷云兽和毕烈都被反杀了……
此刻,花王妃同样思绪万千。
翟天临一来就要求见她儿子,还拿皇上出来压她,难道是知道燮儿不在京?还是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
沉默半晌后,她道:“将军有话不妨明说,等燮儿出关,本王妃自会转告。”
翟天临露出个漠然的冷笑,道:“既然王妃执意不让公子出来,那翟某只能冒犯了,有个问题向王妃讨教。东皇猎那日石林山洞崩塌,里面有一重要物品不翼而飞,经过调查,贵府参赛者曾出现在现场,有着重大作案嫌疑!”
“大胆!”
王妃周身气势凛然,冷冷看着他道:“想往王府泼脏水也请想个好点的理由,什么重要物品会放在山洞里,你当本王妃傻吗!”
音盏不知道偷“蛋”之事王妃是否知情,如果不知情,她现在的反应完全合情合理,如果知情,那……只能说演技太好了。
翟天临却不为所动,淡淡道:“洞里放着什么重要物品,王妃可以向皇上求证,或者问贵公子也行,据说最初发现那东西的便是令郎。”
王妃皱了皱眉,没说话。
翟天临:“那东西外形似蛋,来历神秘,无人能说清楚究竟是何物,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火系属性。此物消失时,您身边的那位就在现场,而后没几天,贵公子修为突破,这种种迹象……是不是太巧合了。”
王妃冷笑一声,道:“牵强附会!就因为那东西属火,所以燮儿修为突破就与之有关,呵!那本王妃还想问问将军,是不是每当下雨打雷时,您的修为都会突破呢!”
音盏也道:“还有,当时在现场不止我一个,太子殿下、大皇子、八公主的亲卫也在,可你偏偏怀疑我一个人,这是借机报复栽赃陷害吧!”
翟天临:“当时赤地熊和犀角兽在对战,他们互相牵制,不可能有作案时间,何况,那东西本来就隶属皇室,他们根本用不着偷。”
王妃柳眉一竖,怒道:“那我们王爷就不是皇室了!当年先祖皇帝亲封的袭王位,昭告天下称二人同心,亲如兄弟,如今圣上也要叫我们王爷一声皇弟,你单方面将王府剔出皇室,莫不是想以下犯上,弑君谋反!”
翟天临眼眸猛缩,嗖的站起来,“王妃慎言,翟某对圣上忠心耿耿,绝无二意!现在不过是就事论事,若公子没做亏心事,不如叫出来与翟某当面对峙。”
“凭什么!”
音盏往前走了一步,冷冷睨着翟天临,“说了不是就不是,想栽赃陷害光凭嘴可不行,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如今“蛋”被花燮吸收了,现场她也没留下蛛丝马迹,就是皇上想追究也没有真凭实据。
翟天临今日前来的目的本不在此,见对方不配合,当即也不纠缠,告辞离开。
等他走后,王妃才松了口气,朝音盏眨眨眼睛,道:“我听燮儿说过那件事的,你演技不错!”
音盏:“……”彼此彼此。
就在两人准备回后院时,来风匆忙赶来,看见两人才松了口气,“王妃,你们没事吧?”
王妃面色一凛:“怎么了?”
来风:“刚才有人偷偷潜入公子练功的院子,属下发现时本想追过去……又担心这是调虎离山怕有人对您不利,这才急忙赶来。”
音盏和王妃对视一眼,均觉察出了不对劲。
王妃神情渐渐严肃,“恐怕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出声东击西的好戏。”
明面上翟天临登门拜访,以重要物品丢失为借口提出要见花燮,暗中却派人偷偷潜入府中打探情况。
莫非他猜到花燮不在金陵,特意前来试探?
……
之后几天,府中一切如常,翟家也没有再上门。
但音盏总觉得对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一定还会有所行动,敌在暗我在明,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警惕。
倒是王妃觉得她过于谨慎了,“没事小盏,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该出去玩就出去,没必要弄得草木皆兵,越谨慎越心虚,反而会让对方看出端倪来的。”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音盏觉得有理,自己关心则乱,忘了“花燮在闭关”这个基础设定——既然有他坐镇,还怕什么人会对王府不利吗,当然是该干嘛就干嘛。
于是这日,她又出去闲逛了。
金陵城很大,每个地方都有特色的街区和景致,即便音盏这样在家待不住总是往外跑的人也没能全部逛完。
午时有些饿,她见街边有一个卖凉粉的摊位,便过去要了碗凉粉,打算吃完就回去。
“客官,您的凉粉。”小贩手脚麻利的递过一碗凉粉,“十文钱,您——”
他话音戛然而止,见鬼似的瞪大眼睛。
音盏莫名其妙,“怎么了?”
小贩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过去,见面前的少年还是开始见到的模样,不由狐疑道:“奇怪,我刚才好像看见你的脸变了……”
不等他说完,音盏面色一变,猛地转身离开,眨眼就消失不见。
小贩不明所以地呆在原地,手里还伸着那碗没来得及递出的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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