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翟绘离去,花王爷才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
妻子儿子都觉得一味求和并非明智之举,但顺承王府势单力薄,一旦和翟家这样的权势家族撕破脸,能拿什么对抗?
此时,他真的非常后悔自己走了从文这条路。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如果他当年和二弟一般习武从军,还能接手花氏旗下兵马,何至于如今这样孤立无援的地步。
“父亲。”花燮看着花王爷忧心忡忡的样子,忍不住道:“此事交给我处理,您回去歇着吧。”
花王爷抬头,见儿子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懒散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燮儿,你可知道和翟家撕破脸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哦?”花燮道:“父亲认为会如何?”
花王爷:“翟家手握兵权,又深得圣上信任,如果想对王府不利,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向圣上进几句谗言,煽动朝中权贵,就可让我们毫无还击之力。”
花燮:“父亲说的极是,但自从王府兵权被夺,我们就没有了任何倚仗,为何翟家迟迟没有动手?”
花王爷:“当然是因为圣上维护,加上这些年,顺承王府不参与朝政,才暂时相安无事。”
花燮嘴角勾起抹嘲讽,“那如今呢?”
“如今……”花王爷知道儿子嘲讽的是什么,神色也多了几分沧然,“顺承王府若是就此没落沉寂,大概不会有人再关注了吧,但花氏祖宗保佑,我们有了你,你太耀眼,太优秀,以致皇兄开始不安,翟家蠢蠢欲动,就是不想顺承王府再有爬起来的那一天。”
花燮还是头一次从花王爷嘴里听到对自己评价,太耀眼!太优秀!真不像还是他爹这个老古板会说的话,看来没少被甯姐洗脑。
“所以父亲你没必要为了今日之事忧心,因为翟家对王府出手是迟早的事,谁让你儿子优秀呢?”花燮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个优秀到让人忌惮的儿子,父亲你不该偷着乐?怎么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花王爷板着脸瞪了他一眼,也忍不住笑了笑,摇着头道:“真不知道你到底像谁,都这样时候了还嬉皮笑脸。”
花燮笑:“自然是像甯姐,若是像你,岂不是多了个人陪你苦大仇深。”
花王爷被噎得没话讲,顿了片刻,才敛色道:“这事你要怎么解决?你那两个手下……”
“是我安排的。”花燮立即说道:“翟明霁那疯狗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所以和他们说若是碰见疯狗咬人,朝死打,算我的!”
花王爷看着他没有说话,心道你小子我还看不出来,护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会儿承认得爽快,刚才还一脸不知情呢。
他道:“他们能打伤翟明霁,可见实力不凡,既然已经收为己用,自当尽力维护,为父只是想和你说,圣上寿辰在即,翟家短期之内不会对你我出手,但手下的人就不一定了,你要提醒他们小心提防,切莫糟了奸人迫害。”
花燮“啧”了一声,伸手大拇指赞道:“爹,你三观越来越正了,给你点赞。”
自从老王爷离开后,花燮再也没叫过他“父王”,平日里都是叫“父亲”,每当叫“爹”的时候,都说明他心情特别好。
花王爷听到这一声带着亲近的“爹”,竟然还有些微妙的感动,听了后面的话又忍不住摇头,“什么乱七八糟的点赞,你啊,有这精力还是好好去修炼吧,顺承——不,我们花家振兴就靠你了。”
男儿当自强!
只要足够强大,又有谁敢轻易动歪脑筋。
目送花王爷离开后,花燮才陷入一股无从发泄的郁闷中。
银星和银盏两个家伙!
又是他们在惹事,还害他以为是言雪衣,幸灾乐祸的笑这人要赔一艘船,弄了半天,这船八成要自己来赔!
“来风。”
一道黑影闪过。
来风来到花燮面前,揖手恭敬出声,“公子。”
花燮磨牙道:“去西院看看两人在不在,在的话把人叫过来,没在就出去找。”
“是。”
来风领命离去。
音盏和银星当然不在西院,两人此刻正在离湖边不远的一处院子,欢乐地吃着饭。
“念桃姑娘,你的手艺真好,普通的青菜能也做的这么好吃。”银星一边玩嘴里扒拉饭菜,一边使劲地夸,“还有这个炒鸡蛋,好嫩啊,特别香。”
音盏在一旁听不下去,忍不住道:“你不是从来只吃肉不吃蔬菜的吗。”
银星理直气壮地说道:“那得看是谁做的饭,念桃姑娘做的我都爱吃。”
“虚伪!”音盏小声嘀咕道,在碗里舀了一碗青菜汤,慢慢喝了起来。
味道还是不错的,清爽可口,比不少饭馆做的好吃,但和顺承王府厨子做的菜相比,色香味都要差上一大截,也就银星那个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才能昧着良心这么夸。
“实在不好意思,准备仓促,只做了这些小菜。”念桃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道:“下次一定好好宴请两位恩人。”
“好啊好啊。”银星听到有下次,立即高兴道:“只要念桃姑娘邀请,我一定到。”
音盏白了他一眼,能不能表现得淡定从容一些,太丢人了。
银星完全没看见,往嘴里塞了口土豆丝,嘟嘟囔囔地含糊道:“你也不要称呼什么恩人,直接叫名字吧,我和你说过的,还记得吗?”
“记得。”
女子点头微笑,此刻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柳眉如黛,剪瞳似水,笑起来时脸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特别娇美。
“那念桃还是和以前一样,称呼您为银公子吧,对了,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银星这才响起还没介绍音盏,忙道:“他是我——弟弟,银盏。”
念桃显然没想到两人会是同姓兄弟,愣了一下,赶紧朝音盏微微垂身,“原来是银小公子,今日多谢两位搭救,念桃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用得着小女子的地方,必然万死不辞。”
音盏扯了下嘴角,刚才她差点以为对方会说出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这类话本里的台词,幸好不是,不然还真救了个烫手山芋,不过——
这只是她的想法,说不定银星挺乐意的。
音盏倒不想干涉银星的感情生活,他喜欢狼也好人也罢,都不是什么问题,只是出于道德考虑,她希望银星能慎重一些,不要太随意了,免得祸害了人家姑娘。
今日画舫靠岸时,惊动了很多人,官府巡视的观察、围观群众、画舫伙计以及闻讯赶来的翟家人。
念桃被吵醒后,画舫老板正好赶到,让他们趁着翟家没反应过来赶紧离开,免得正面对上会吃亏。
音盏和银星二人自然不怕什么翟家,大不了撕破脸正面刚,但念桃是当事人,说不定翟家会把怒火发泄在她身上,所以他们听从了画舫老板的提议,来到这个私人院子暂避风头。
“翟家找不到我们人,会不会为难画舫啊?”音盏问道。
念桃略作沉吟,摇头道:“应该不会,今日画舫也受了损失,而且……听说画舫老板并非真正的主人,背后还有大人物撑腰,所以才能在皇城经营这么久。”
音盏来了兴趣,“哦,是什么人?比翟家还厉害吗?”
念桃苦笑道:“这念桃就不清楚了,但在这金陵城中,比翟家还厉害的……恐怕只有顺承王府了吧。”
音盏一怔,莫非画舫背后的主人是花燮?
随后又觉得哪里不对,道:“顺承王府虽然地位尊贵,但没有实权啊,翟家手握兵权,又深得皇上信任,怎么也比顺承王府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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