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成这一句话一下就把火苗推上去。
“你说什么。”大洋他女朋友直接咆哮起来。
“九成,不可放肆,还不快给人家赔礼。”我这样说,大洋他女朋友怒火消了一半。
“师父。”九成忍耐性还得接着练。
“你给我闭嘴。实在对不起,我代我徒弟向您赔罪,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计较。”我跪在地上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
“师父。”九成又喊叫起来。
“妈来个巴子,给我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吗?我们今天是来干啥的。”九成被我骂的闭了嘴。
“大洋,做师父的求你,我宁可断三根手指头,换小满出来。”说着,我将三根手指塞进嘴里,准备咬断。
九成一看急了,“师父,你做什么。”
“你给我滚开。”
“小满对不起你,我替他还,三根手指你看着,我只希望你能放过他。”大洋也有些踌躇,只是他那女朋友仍然牙尖嘴利,“大洋,还等什么呢,答应他,让他自断三根手指,以泄我心头之恨。”
我笑了笑,“这位姑娘,我与你何怨何仇,你如此恨我?”
“如此恨你?你那么有钱,企业扩散那么快,我们华阳集团就是看你不爽,我就是想把你的财富变成我的,你不服啊。”这么无极荒诞的理由也说的出口。
“牛山云啊牛山云,你也会有今天,跪在我的脚下。哈哈哈。”大洋他女朋友大笑起来。
大洋开口说话了,“牛山云,我告诉你,念你曾经是我师父,与我一同患难,今日,我便答应你,从此以后,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带着自己的女朋友,走了。
“大洋,你不管做什么,我牛山云不怪罪你,因为你是我牛山云的徒弟,打你的脸,就是打我的脸,不过我最后想提醒你一下,人,这一辈子的目标就是死要瞑目,而人这一辈子,都是不了了之,好自为之的应该是你,张大洋。”
就这样,我和九成回去了。
上海的深秋,晚上老是起风,把我和九成吹得眼睛都迷糊了,走在街道上,一下子失去这么多,要说没有感觉,那就不是人,我现在真不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回去六斤家里,将小满释放的消息告诉他,应该这两天,小满就出来。
要是我一个人,那还好说,只不过,有文爱,我不能撒手不管。
我想再说一句,人这一辈子,老说自己放不下,可总有一天你放的下也得放下,放不下也得放下。
“哎,收拾收拾,还是回深圳吧,在深圳不管怎么说,还有我自己盖的院子。”
第五天,老村长大孙子李大狗背着自己的行囊铺盖,来到了上海,他是来投奔我牛山云的,可现在这德行,如何投奔,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咋办。
李大狗这是第一次进城,而且是如此大的国际性大城市,一路琳琅瞩目,啥都新鲜,这看看,那瞧瞧,终于拿着我给他的地址找到了地方。
可惜,这牛氏集团的门户变了,现在是华阳集团。
“哎,这怪了,这不是牛氏集团,咋还成华阳集团了?难道牛叔忽悠我?”李大狗琢磨着自己的脑袋。
保安开始喊叫了。“嗨嗨嗨,你,就说你呢,瞅啥瞅,再瞅,脑袋瓜子给你削蒙圈了。”
这是个东北大汉,“哎,大哥,这里不是牛氏集团吗?”
东北人豪气,“现在哪里是什么牛氏集团,变牌子了,你没看这里写的是华阳集团。”
“我是牛山云介绍来的,你看,这是他的亲笔信,让我来找他,他给我安排工作,他在里面上班吗?”
“什么,牛山云介绍来的?我看看。”保安看完我写的字条时,“大兄弟,不是我说你,看在我曾经是牛董事长的手下的份上,我就如实告诉你吧,现在改朝换代了,形式不一样了。”“大哥,我初来乍到,出什么事了,您给咱说说。”两人还真对脾气,很快就攀交上。
叽里咕噜,楞给李大狗如实把情况说完了。
大狗心里骂道,“这个衣冠禽兽,亏牛叔这么信任他,这么缺德事情也干的出来,利用别人的信任去坑自己人,会遭报应的。”
说着,张大洋带着女朋友出来了。
“董事长好。”保安啪的一个敬礼。
张大洋和自己的女朋友瞧都没瞧保安一眼,“大洋哥,你还记得我不?”李大狗扑上去,“哎呀,谁呀。”张大洋回过头来。
“李大狗,你咋在这呢?”
“大洋哥,你是不知道,我们家那大黑狗,你还记得不?就那个,几次差点咬了你的那个。”
大洋还有点诧异,“咋地了?”
“那玩意他变心了,那狗崽子,他跟别人家的狗跑了,还咬了我爷一口,我来上海,给我爷买药来了。”
大洋开始一听,再仔细一想,不对啊,这小子是拐弯抹角骂自己。
“亲爱的,这人谁啊,土里土气的,他说的什么啊,狗啊猫啊的。”
“亲爱的,这就是个神经病,走。”张大洋瞪了李大狗一眼,忍了下去,要是他没这点忍受能力,也不能成这么大的事。
大狗一番热情款待,自己身上本来带的钱就不多,这保安想尽一切办法找了我目前住的地方。
天还没黑,大狗舍不得花钱打车,就一直走了过来,足足走了三个小时。
我在门口和九成讨论对策,六斤问我打官司有没有胜率,仔细想一下大洋的操作流程,你根本无法给他冠上罪名,而且,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成问题,打官司的耗费从哪来?
“不要想那么多了,只要人平安就好,明天就要回深圳了,咱们明天早上去张哥那里看看,张哥,真的是咱们的一片天。”
看见门外一个瘦黑的身影晃晃悠悠,咋还有点眼熟,“哎呀,这娃走路都有点飘逸,去看看咋地了。”
六斤没见过,不认识他是谁。
“牛师父,应该是个要饭的吧。”
“带回来给搞点啥吃的,是不是肚子饿了。”那时候的我,只要看见要饭的就施舍,不过现在不这么做了,你慢慢就会知道。
“牛师父,他这人硬气的不肯进来。”大狗脑子里恍恍惚惚,这一下听到牛师父,恍然大悟,“牛师父,牛山云,牛叔,我是大狗。”我一愣,咦,大狗怎么来了?
大狗吃吃喝喝,这才精神起来,把经过给我们一说。
“大狗,现在牛叔帮不了你什么,明天牛叔送你回家吧。”
“牛叔,我出来就没打算回去,既然这个不行,那我可以拜你为师,学道法,降妖除魔。”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可是这不是闹着玩的。”
“牛叔,您就带上我呗,工资什么的我不要,给口饭吃就行,我真心不想回去,不想再回去那个山沟沟,我要走出来,我要走出来。”大狗渴望的眼神看着我。
“年轻人还是蛮有想法的吗?”
“这次出来,你爷咋说的?”我问。
“我爷说了,我要是混不出个名堂,他就不给我娶媳妇。”
“哈哈哈哈。你爷也真逗。”六斤笑道。农村人的话永远这么朴实。
“那好吧,你就跟我段时间,不过我们不能待在上海,这里,不再是我的天下,明天听另一个你叔放出来,我们一起去深圳。”
“深圳好地方啊,改革开放经济特区,我们课本上都有。”
“行了行了,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第二天一大早,带上所有人去张哥的墓地。
我们穿上西服,带上墨镜,胸前佩戴一朵菊花,站在张哥的石碑前。
“张哥,恕山云不能及时参加你的葬礼,不能在您的坟前盖上最后一掊土,山云心中永远放不下,您是我们的好大哥,这个公司您一手支撑,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他是我徒弟,这也是我的错,我有愧啊。”说着,眼泪稀里哗啦下来。
“张哥,您等我,等我下去,我们还是好兄弟,下辈子,我们还是兄弟。”为张哥烧了很多纸钱。
“张哥,您生前节俭,这死后,就不要再节俭,您需要什么,给山云知会一声,我啥都给你搞到手。我们要回深圳了,您就安心待在这里吧,我们会常来看您的。”
就这样,高高兴兴来上海,我却失落的会深圳,心碎的是那么彻底。
在深圳,回到自己盖的院子,很多租户得知牛山云的事情,自愿搬走了,不想再给我们添麻烦。
我们这一大家子,又落脚深圳。
一个月后,从宝安传来消息,金先生先是从安慧那里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个巨大的贩卖器官组织,这是当地一只黑社会在操作,三天之类就一网打尽。
可是,金先生回来不久后,也许是太过劳累,也许似乎就是因为魔铁的事情,几天后有尿血症状,检查出尿毒症,一个月后就去世。金先生吩咐千万不能让我知道,将消息封锁了足足一个月,快过年的时候,我才从赛医生那知道这个消息。
很不幸的是,快到过年期间,赵伯和曹叔真的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两人在腊月二十八晚上,双双在屋里安详的走了。
他们的葬礼,我没有参加到一个。
他们仿佛知道我有今天这个坎坷,都没有打扰我。
当我仔细回想曹叔三番两次给我说的那几句话时,我似乎懂了,其实他们早就看透了大洋,他们也早已经预测到了今天,他们是在提醒我,让我坚持我的目标。
人,还得要活,剩下的路,还得自己走,文爱正是花钱的时候,小满和六斤实在待不下去在这里白吃白喝,两人回宝安了。
她们的老婆都偷偷给自己相公存了一笔数目不菲的钱,这属于私人财产,虽然公司破产,需要还债,两人将自己家里明面上的钱,全都拿出来还债,可是,她们的妻子留了一手。
两人为这事骂了媳妇一顿,同时我和九成也骂了两人一顿,自家的媳妇为了自家的男人,有错么?他们要把钱留给我,我给骂了一顿回去。
小满和六斤在宝安市开了一家餐厅,生意还行,而我,干起了老本行。
2010年春节刚过,深圳,一条古玩街上多了一个算命的,那就是我,牛山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