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成换了个眼色看了看这小子,“哎呀,年轻人,有你这样的觉悟真是想不到哇,啊,哈哈哈。”
臭小子笑的合不拢嘴,连忙拱手点头,“九叔说得是,说得是啊。”
“嘿,说你胖你还揣上了。”
我低头想了想没说话,“臭小子,能带我们进去不。”
臭小子露出他那大白牙,一甩头,“行,没问题,这个简单,你们就当是进去卖血的民工,不过进去的人必须得卖血,你们也得准备好。”
“这个简单,不就是点血吗?妥妥滴,师父你行不?”
“看不起我咋地啊。”
大孙子这娃对,上下一大量我们几个,“你们这装束也不像日子没法过的人啊!这要进去,谁信啊,绝对当成间谍给你办喽。”
“哎呀,没看出来啊,老村长这大孙子精明这呀。”大孙子说的光是个挠头。
“你们跟我来。”这小子带我们去了洗浴中心,“你小子带我们到这干啥?”
“稍安勿躁。”不一会儿,这小子还真搞了三身衣服出来。
九成是有点不可思议,这三更半夜,“你在这洗浴中心怎么搞到这些脏啦吧唧的衣服。”
“嗨,一看九成叔都是上等人,我以前在这洗涤中心扫过地,他们那些工人的工作服在后面的衣物室,破衣服谁拿这个,我顺手先借来用用。”
果然,人还没到,衣服上这股味道就先到了。
“等等,拿远点。”九成和大洋快要吐出来,小伙子愣在原地。“我说你两个完蛋玩意,这些年日子过舒坦了,忘了以前是怎么过来的,都给我穿上。”
九成和大洋相互对日,再瞅了我一眼“师父您老人家闹啥玩意,您能穿这个,是不是让手下人笑话。”大洋也连忙称是,“对呀,师父,您就别闹了。”
“不是,我的话不听是不是,你俩穿不穿?”九成和大洋畏畏缩缩极不乐意。
“穿上,麻溜的。”两人虽再不情愿可也没办法,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捏着衣服。“赶紧给我穿上。”两个脱掉自己的名衣名裤,套上这发黄发臭的工作服。
“哎呀,看一个个都把你们高贵的,有的穿就不错了,这一天天装逼怪,都忘了那些年的苦日子怎么过来的,这顺便让你们忆苦思甜。”两人穿上后死盯着我看,“你俩盯着我瞅啥。”
九成蔫拉吧唧的说道,“师父,该你穿了。”
“我穿啥?”
“工作服呐。”两人指了指这大孙子手中最后一件。
”我说穿这个了吗?“说完打开后备箱,在里面找到在峦山道观捣腾出的旧衣服。
两人一拍大腿,”哎呀,师父,哎呀,我这个脑子,你也忒不地道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咱们穿这个太显眼,这要融入民间气氛很不容易,这不,下山时我特意拿了一件旧衣服,你俩就穿着走吧!哈哈哈”九成和大洋气的脸都绿了。
“什么玩意,有这样的师父嘛。”
大孙子看我们妥了,“走,带我们下去看看。”我说道。
万盛诊所白天没有什么人,晚上在底下一角那可是格外热闹,出出进进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数是赌徒、酒鬼、败家子、瘾君子,但也还有些因为家境贫寒急需用钱,没法子才来的。
看门的叼了一根烟,”哎呀,我说三毛啊,你小子运气不错啊,一次拉了三个活。”
”哪里的话,来,大哥,吸根烟。“这小子人际关系处的不错,虽然自己不吸烟,但身上总是揣包一块钱的大前门,这是偷他爷老村长的。
“别了,你那烟档次太低,来尝尝我这个。”看门的给大孙子发了一根红塔山,虽然这小子不会吸,但还是有模有样点了烟。
“嗨,你们三个,来这守家的规矩,以后赚钱的时间多的是。”我三连忙点头哈腰。
“你们跟着他去,一切听他安排。”
“一定,一定。”大孙子带着我们进去,在货架后头有个白门帘,上面写着点滴室,在里面还有一道门,从门里进去,走了一段小窄路,出现一个工厂式的大铁门。
“哎呀,这地方咋这么瘆的慌呀。”
“叔,我来的时候听说这里是防空洞改造的。”大铁门前站了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陈大明媳妇就是从这里进去,我估计还没走。”
“唉幺,大哥,还没下班哪。”这小子还真的是在社会交际这块有点造诣,我真有点欣赏他了。
“哎呀,三毛,你小子带了三个来,不错啊。”
“运气,运气,纯属运气,他三卖血给娃娃上学赚生活费。”
“哦,那你们进去吧!”
大铁门里面,果然是个工厂式的厂房,大板凳上做了十几个等着卖血的男人,妇女,有的人脱了鞋,叼着烟,里面卫生一塌糊涂,有的等的时间长了干脆睡下来,只要给你测了血型,管你的血能用用不了,直接抽,一次六百块钱。这些人之间相互递着烟,吃这盒饭,打着扑克牌,谈笑风生,真不知把这当成什么,看见这些人,真是替他们悲哀,他们已经废了。
“师父,报警吧。”我打断了九成,”不急,先找到陈大明妻子再说。“在抽血室旁边又一个红字写着的”托儿所”。
“托儿所,不就是幼儿园么?这里还会有幼儿园?”
大孙子悄悄给我们说道,“那个地方每次都有人带着孩子进去,但不知道里面是啥,我这种人不能进去,反正没有见过里面有人出来,都是有进无出。”
“那陈大明的妻子不会已经进去了吗?”我正忧愁呢,听见有人大喊,“三毛,把那三个人带过来排队挂号。”大孙子机灵道“好嘞,要挂号的过来排队挂号,按号抽血,不要急不要慌,只要你有血,我们就有钱。”这小子看来做的都有经验了,这说话一套一套的。
“师父,看。”九成激动道。“啥?”在角落里躺着一位妇女,抱着孩子,那孩子正是陈大明的儿子聪聪。“那不是陈大明的妻子吗?”此刻的她已经面无血色,周围一大堆好吃的还有一大堆玩具,看来这是她卖血给孩子买的东西。
“聪聪,这饼干你多吃点。”安慧说话有气无力。“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安慧哭红肿的眼睛,“妈妈对不起你。”说着把儿子揽入怀中。
“我儿以后不管到哪儿都要听话,如果没有妈妈,聪聪要坚强!”五岁的聪聪压根不明白自己的母亲想要干什么。
“聪聪,这些玩具都带上。”说着安慧扶着墙站起来,抓着儿子的手,准备进去那个叫托儿所的地方。
“九成,快去阻止。”此时,我的号响了,“六十九号牛山云。”“好的,来啦。”去抽些钱,叮嘱九成,“九成。你今天务必拦下来,不然我拿你是问。”九成想都没想,赶忙冲上前去。
“牛山云是吧?”
“对,牛山云。”对于这些针头是否干净,我真的很怀疑。“准备抽多少?”“那一般抽多少?”“最少五百cc。”“啊,这么多,能少点不?”医生有些差异,“来这的人都嫌我抽的太少,多抽一点,你不会是间谍吧?”我嘿嘿一笑,“那大哥看我像吗?”医生瞅了一眼,“公安没那么多工夫操着闲心,那你准备抽多少?”
“标准的,三百cc吧!”
”那就四百块钱,我抽了。“大针头一下子扎进去,黑色的血嗖一下窜出来,我心想:可千万别患上病啊!
九成一把抓住了聪聪,用手挠挠这孩子光秃秃的脑袋,“这娃儿长得乖,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安慧一听,眼睛中放出一道光,一道渴望的光芒,不过瞬间消失了,在这地方卖血的人要有钱还用来这里吗?
“先生,你别闹了,我还有事的。”说着拉着孩子要走。“等等,你卖血还带着孩子?”九成问了一句。“不关你的事!”
“是不关我的事,可是关孩子的事。”安慧脸色唰一下变了,“那托儿所你要进去了会后悔一辈子。”安慧踌躇了一下。
“不要走。”九成一把抓住安慧的手,”这孩子我要了,你开个价,三个小时内我一定把钱给你。“安慧一听,猛的转头。
“大洋,过来。“九成喊过大洋,你卖完血就去取钱,明天早上八点在招待所会见。”
“你就相信我一次,如果我没钱给你,你在到这来也不迟。”安慧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她现在就是想着无论如何只要救活自己丈夫陈大明就行。
“哎呀妈呀,可抽完了,拿着这是四百块钱,老子一辈子了,还没为了四百块钱卖血呢。”
安慧很吃惊,“你们三个一伙的?那我不去了。”安慧的警惕心使她怎么也要进去“托儿所”里面。
愤怒之下,我叫了一声陈大明,女的脸色变了,盯着我看,我悄声说道,“在这里不方便说,你要相信我,咱们出去说。”我们三个人终于卖血卖完。
“九成,大洋,感觉咋样。”
“没啥感觉,咱们每天吃那么好,是得放放血。”
安慧没有说话,聪聪在她身旁舔着奶油饼干。突然,安慧眼前一黑,晕了。
由于她的营养不良,加上今天卖了很多血,一时间贫血晕厥。
“赶紧,带她去医院。”
聪聪大喊大叫。“妈妈你怎么了。”虽然这么多卖血的人在看,但没有一个同情的,因为对他们来讲,因为卖血而晕厥那是最普通不过的事情。
“快扶起来。”在这臭小子的打点下,顺利带我们出去,坐上车赶紧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