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很快就回来了,告诉月洛:“奴婢已经去打听了,舞儿姑娘前几日出了京城,听说是有件要事去办,小姐,你这下该死心了吧?依我说,小姐和这舞儿姑娘虽说情深意重,但到底身份有别,小姐还是远着她吧。”
月洛不置可否,倒是觉得舞儿此番突然离去,甚是奇怪。
心中,便存下了要悄悄去向绿衣打探的念头。
这一日清晨起来,月洛便觉得身子好了许多,服过药之后,她便命莺儿为她梳妆打扮,再穿上那件葱花绿配桃红袖边的轻纱裙,整个人都觉得清爽起来。
莺儿赞道:“小姐,你这一病,反而有些柔弱美了!”
月洛莞尔:“难道你家小姐很剽悍吗?”
“不是,莺儿的意思是往日的小姐很健康,总是神采奕奕的,今时今日,倒让人生出许多的怜爱出来。”莺儿忙抿嘴笑道,指着她略显苍白的脸,摇头轻叹。
“贫嘴!”月洛笑嗔了她一句,转眸看着屋外,忽而又道,“今日忽然很想吃松香斋的碧玉糕,要桂花口味加上少许的蜂蜜制成,我担心其她人说不明白,莺儿你亲自去跑一趟吧。”
莺儿有些为难:“小姐,紫衣和鱼子都出府去了,莺儿若是再离开了小姐,谁在跟前侍候?”
“我现在身子大好了,不需要人侍候,莺儿你快去快回就是。”月洛好说歹说,终于支走了莺儿。
莺儿前脚出了门,月洛后面也跟着出去了,守门的侍卫不敢拦她,忙叫人去通知鱼子和紫衣,又悄悄派了人在后面保护。
月洛先是到了成衣店,换上男装,打扮成翩翩公子哥儿,才往万花楼而去。
花妈妈见她到来,愣了愣,忙上前招呼:“王公子,很久没来了,我这儿的姑娘可是想念公子得很啊。”
月洛赏了她一锭银子,笑道:“舞儿在房间里吗?还有她那个丫头绿衣,都一并叫来吧。”
花妈妈接过银子,急忙揣进怀里,笑道:“今日可是不凑巧了,舞儿走了好几天了,说大约要十天半月才回来。不过,绿衣那丫头倒是在,老身马上去叫。”
绿衣端着茶水下楼来,眼神中略略有些怒气,看见月洛后,浅浅福身:“公子!”
月洛拉了她走到一边,小声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奴婢不知,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绿衣送你出去。”
月洛见她面色不善,很是奇怪,不自然地笑笑,道:“不用了,我自己走吧。”
“不,我送你回府。”绿衣一再坚持,提步走在了前面。
一路上,绿衣也不和她说话,走了一段后,月洛忍不住询问:“绿衣,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绿衣这才顿住脚步,道:“公子应该在王府中养着,没事不要外出。”
她这是担心上次的刺客事件吧?月洛拉了她的手,莞尔一笑:“绿衣,你生我气啦?我保证,一定乖乖呆在王府,不过,舞儿回来后,你叫他来找我,好吗?”
“嗯。”绿衣淡淡应了一声,见四周有人在看,忙甩开月洛的手,往前面而去。
真是个别扭的小丫头!月洛笑笑,也跟了上去。
抬步的同时,身后一股力道突然袭来,月洛下意识的躲开,手掌,就朝来人挥了上去。
一个蒙面女子威风凛凛地站在她身后,明眸闪烁,见月洛还招,呆了呆,立即就反应过来,和月洛交上了手。
场面立刻就乱了,绿衣惊觉不对,回转身来看时,月洛和蒙面女子缠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解。
心中一急,立刻回转身,对着月洛道:“公子闪开,让奴婢来!”
蒙面女子哪肯放月洛离开,手掌上的力道始终追随着她,锁住她的退路,大有边战边带着人离开的趋势。
月洛倒是奇了,此女处处对她手下留情,倒不像刺客,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是何人?我们有仇怨吗?”
女子挥出一拳击向攻击她的绿衣,笑道:“有人想见你,小姐跟我走吧。”
“谁?”月洛笑问,这请人的方式也太独特了吧。
绿衣在旁边冷笑:“公子别信她的话,你先回去,把她交给奴婢即可。”她一个跃身,将月洛挡在了身后,迅速和蒙面女子交战在一起。
蒙面女子似乎有些愤怒,对绿衣是招招逼命,再也不手软,两人从地上打到空中,再落回地上,周围的老百姓早就躲开,整条大街上,就只剩了她们三人。
月洛看得兴起,在一边挥舞着手比划她们的动作,权当是请了两个免费的师父在教她武功。
但她到底是中了毒,又打斗了一会儿,渐渐的,体力竟有些不支起来,只好靠在墙边,眼睛皮,却是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
在她倒地之际,一双手伸过来接住了她,紫衣大声在喊:“鱼子,我带主子回去,这里就交给你了。”
鱼子应声,凛着一身怒气,加入了激战场面。
蒙面女子和绿衣的武功原本就在伯仲之间,加入了一个鱼子,局势立刻就变了。几招下来,蒙面女子闪躲不及,被鱼子击中了一拳,她愤愤地望了两人一眼,跃到几米开外,突然就逃走了。
绿衣欲去追,被鱼子唤住:“她对主子并没有敌意,还是暂时放过她,等爷回来再说。”
两人分手后,鱼子急急奔回王府,往琴音院而去。
月洛还在昏睡中,因为体力透支,她的身体状况,又回到了原点。莺儿守在一旁直抹眼泪,不断自责,恨不能代替月洛受罪。
被派出去保护月洛的人也回来了,俱是面带愧色和愤怒,据他们说,有人假扮成月洛的模样从万花楼出来,诱导他们跟了下去,直至后来那人突然不见,才发现上了当。
鱼子冷冷地道:“这件事,等爷回来后,你们自己去请罪吧。”
几人低垂着头,后悔不迭,问道:“王妃情况怎样?有没有受伤?”
鱼子冷笑:“哼,若是王妃有个好歹,我就可以杀了你们,还用得着等爷回来吗?”
从此后,九王府草木皆兵,犹如铜墙铁壁,把月洛保护得严严实实,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准入内。
落霞殿,云无霜勃然大怒,一个玉杯在掌中应声而碎。
“玉霞,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去劫持九王妃!”他冷冷地问,全身的寒气和戾气,让整个宫殿都变成寒冬。
玉霞跪在地上,嘴角的鲜血还没有拭去,她咬着嘴唇,道:“奴婢该死,请皇上责罚!”
“你当朕不敢责罚你吗?”对这个自幼跟在自己身边的暗卫,云无霜视她为友,很多的心事都愿意向她倾诉,所以,两人的感情,倒像是亲人一般。
这回,玉霞是触礁了,月洛在云无霜心目的地位,已经超出了一切,任何与月洛有关的事情,都会让他突然间丧失理智。
玉霞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就是终其一生,她也不可能如凤月洛一般,在皇上的心中享有一席之地,她只希望,皇上和她能好好的在一起,她不愿意看着皇上日夜都在为情所困。
玉霞道:“奴婢发现一件事,九王妃似乎中了剧毒。”
“中毒?”云无霜心中一颤,忽然就回想起前段时间的刺客事件,莫非,这些人还不准备放过她?
拧着眉想了想,道:“你先下去吧,朕明日去九王府看看。”
第二日,云无霜穿着便衣,带上太医和随从,悄悄到了九王府。
鱼子等人忙跪着迎接,心底,犹如鼓槌在敲打,不知道这位皇上今日到来所为何事?
云无霜摒退闲杂人等,问莺儿:“你家小姐呢?”
“小姐身子有些不舒服,还在睡眠中。”
云无霜的眉头,深深地锁起,她果真是不好了吗?沉声道:“那朕就在这里坐着等,她醒来后,速速来报!”
莺儿自下去守候月洛去了,鱼子和紫衣站在一旁,敛着眉眼,静候他的吩咐。
云无霜未见到云无暇,出声询问:“你家主子呢?怎么未见?”
“王爷一向喜欢自由,常常出去就是十天半月,所以奴婢们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鱼子温婉地笑了笑,答道。
“你们的王妃生病了,他也不知道吗?”云无霜冷笑,傻子果然是傻子,即便是天仙一般的人放在他房中,也不知道珍惜。
鱼子和紫衣都是心头一顿,王妃生病的事情,皇上怎么也知道了?
云无霜冷睨了她们一眼,道:“这位李太医,乃太医院的泰山北斗,王妃醒了后,让她瞧瞧,朕倒要知道,王妃这是生了什么病?”
“是!”鱼子和紫衣的背心冒出了丝丝冷汗,只得答应下来。
一盏茶后,月洛终于醒了。云无霜如霜的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起身道:“朕去瞧瞧!”
到了月洛的房间时,月洛强撑着身子靠在榻上,漠漠望着进来的云无霜,嘴角牵扯了一下,露出个虚弱的笑容:“臣妾参见皇上!”
笑容疏离而牵强,云无霜的心,犹如被利剑穿过,不自禁地疼痛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