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容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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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逻辑是对的,而我的答案漏洞百出。
他又掐住了我的肩膀,把我安安稳稳的固定在他眼皮子底下:“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不要提你那个什么丈夫,你迟早要离婚,我不在乎。也不要提孟蝶的事情,那是我的事情,我会解决。告诉我,为什么要拒我千里之外。”
他一面问我为什么,一边又把我的二个理由全都否决掉。我真觉得自己的嘴已经成多余的了。还说什么呢?被他一说,我都觉得我自己那点理由就成了执念,偏执的可笑。
我咬了咬唇,最后想出来一个十分俗气也十分通用并伤人的理由。
“容若,爱情是双方的,我很感激你帮我救我,但是我不爱你,感激和爱是二回事。我不爱你,所以无法跟你在一起。”
为了让我的话更有说服里,我的表情冷漠的恰到好处。
我不知道我这句话到底会不会在容若的心里旋起什么惊涛骇浪,总之我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他就这么盯着我,足足有三分钟的时间都没有说话。
在这个过程中,我的嘴还没停:“容若,正因为我不爱你,所以,我宁愿收下你妈给我的一百万,也不想去觊觎你的财产。你明白吗?”
我觉得我这个理由编的真不赖,起码逻辑上是通的。他的脸愈加阴沉,我的心也毫不轻松。甚至有些痛苦。
私心里来说,我是希望能在没有束缚的情况下跟眼前这个男人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可是,事与愿违,我们各自的身上都背负着沉重的负担。而我,是没有勇气对这些负担视而不见的。
渐渐的我感觉到容若的手松了,最后垂了下来。他转过身,背影修长冷清。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背影透着浓浓的孤寂。
这一刻,我突然很想从背后抱住这个男人。很想,很想,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总之很强烈,强烈到我甚至已经忍不住要伸出手去了。
如果,只是如果,容若再这么多站三秒钟的时间,我想我的手就一定会伸出去,紧紧的搂住他。
可是,世间的事情就这么巧合。就差那么三秒钟的时间,他转过了身来。
再看他时,他的脸已经恢复到之前那种寡淡的表情。
“林溪,对不起。是我造次了。”他说。我有些错愕,随后就是深深的失落。
他的脸色并不显多么的悲伤,但我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疼痛的颜色。那抹疼痛一样灼伤了我,我垂下目光,只觉得眼眶已湿。
“你的辞职信放在我桌上,我没批。你可以把它拿回去。当然,如果你真想离开,我也不勉强。至于那笔钱,你留着吧。好好生活。”
他语气清淡,我还没给他任何回应的时候,他已经转身往来路上面去了。
容若就这么走了,丢下了我一个人。我扭头看看梧桐树斑驳的树干,突然泪如雨下。这一刻,我特别痛恨自己这种提不起来又放不下去的拧巴个性。
我想爱,没有勇气,想放手,心又做不到。我的脑海里都是容若为我做过的每一件事。他的话似乎永远不多,可是每一句都烙铁一样的烙在了我的心里,让我无法释怀。
我远远的看着他的车绝尘而去,心中一片悲凉。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也不知道,我自己得多长时间才能把他烙在我心里的这些东西去除。
深秋的风,凉意渐现,我就在这颗梧桐树下站了足足有二个钟头的时间才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我爸对我一副失魂落魄又空手而归的样子很是担忧。他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却懒得连话都不想说就一头钻进了自己房间。
我现在住的这个房间是小时候我跟我妹妹同住的房间。我们家经济条件一直很一般也买不起特别大的房子,加上又是二个闺女,所以我和林若颜从小就睡一张床上。
现在,我倒在这张只有一米五的床上,把这么长时间的事情都翻来想了一遍。这世间的事情都显得那么环环相扣。如果不是我撞见我妹妹跟苏城的丑事,我当然也不会夺路而逃,更不能砸了容若的车。那样的话,后来我跟容若大概就没这么多交集了。也就更不会有今日之心酸了。
我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难受的很。那种感觉不像是撕心裂肺的那种疼,它就像一把并不锋利的钝刀子在割你的心,见不了血,却钝痛的要命。
这是不是爱情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种磨人的感觉不亚于我目睹苏城出轨时候的感觉。
我这种状态维持了三天的时间。三天里,我的人似乎又瘦了一圈,连累着我爸也跟着多了几根白发。
三天之后,我回了苏家。因为,我决定慢慢收网了。
苏城一见我回来顿时喜上眉梢。我进家门的时候,他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看是我估计他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因为那电视上正是他最讨厌的韩剧。
厨房里有人在忙活,看来是他请来伺候他妈的人。我没听到我婆婆的声音,猜想她大概在房间里发呆吧。反正听电话里苏城的意思,大概她每天就是这个状态。我并不想管我婆婆这些事,她儿子都不管她,我管她干嘛呢?
我从苏城脸上看到了他的焦灼,也难怪,这几天他每天都给我打很多电话,而那些电话总被我推掉。他现在不着急才奇怪。
我很享受的看着苏城脸上的愁容,不急不慢的把包一甩,坐到沙发上,随手捻起面前的一只苹果啃了下去。
苹果嘎嘣脆的声音传来的时候,苏城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溪溪,那个容若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可听说他已经伤愈出院了,怎么还没有来跟我签订单呢?这件事,你是不是不太上心啊?”
苏城开始质问我,我继续啃着我的苹果,啃到第五口的时候,苏城忍不住了。
“溪溪,你什么意思啊?你倒是说句话啊。”我猜苏城现在一定恨不得过来一把夺了我的苹果,扔地上踩几脚。但是,他不敢。
我的目光终于从已经残缺了的苹果上挪了出来,冷冷的看着苏城,脸上露出似是而非的笑。
“你问我容若的情况,说真的,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什么叫你也不知道?”苏城紧张起来,脸色也变了,就跟我手上这个苹果瓤子,青白青白的。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欣赏这个男人的囧态也是这么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辞职了。所以真的不知道了。”我对苏城摇摇头,顺带还耸耸肩。
苏城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瞪了我几秒钟之后,他迸出了一句这段时间以来最有建设性的一句话:“林溪,你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心思瞒着我吧?”
要不怎么说苏城聪明呢?他就能从一点点的小预示里发现极有可能对他不利的蛛丝马迹。
我把那半只没吃完的苹果丢进了垃圾桶里,对苏城笑笑:“我能有什么心思瞒的住你?我在那工作的不开心不就辞职了?反正你跟那边的线我已经牵好了,剩下的事情看你自己就成了,也用不上我的吧。”
“什么用不上你了?合同都没有正式签署。你这线就牵好了?”苏城气急败坏的瞪着我。我心里除了解气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人有时候很奇怪,本来我是有些畏惧苏城,总觉得他的心狠手辣让人恐惧,说不定哪天自己也会死在他手上似得。但是这段时间来,因为容若的事情,心情一直低落,对苏城的畏惧反倒没有了。
对于苏城的质问,我面不改色,反问一句:“苏城,男人的生意,女人插手插的多了也不好吧。我觉得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多担着点了。”
苏城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眸光渐显出阴狠的颜色。
“林溪,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我只是觉得我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看你自己就成了,你完全有能力的,我相信你。”
后面这种话,我从前也经常说的,不过那时候的情感基调是崇敬,是安慰,是鼓励。可是现在,我只剩下幸灾乐祸了。
苏城一定是从我的态度里察觉出了什么问题,他死死的捏着拳头,似乎想打我一顿,终究又没敢下手。他在我跟前转了二圈,最后站到我面前。
“林溪,现在事情这样了,你说你不管了,你这是成心害我?我们可是夫妻,你这么害我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
他嘴里迸出夫妻二个字,一脸的正气,仿佛我多么卑鄙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