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九成百般推脱,常宪明道,
“让你干大队长是想让你帮我,我岁数大了,以后的形势我也看不太清。
你年轻,也有能力,而且通过这次选举也看出来了,你的群众基础也不错,这点忙也不帮,你不是想让潘房礼帮我吧?”
话说到这份上,石九成再要推脱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大爷,既然您这样说,我只能答应,但是我有个条件就是千万不要逼我加入组织,行吗?”
常宪明有自己的小心思,可石九成这样说,也只能先答应下来。
但心里却是十分纳闷,为什么别人求之不得的事情,石九成却说啥也不愿意呢!
看他拒绝的坚决态度来说,绝不像是装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接下来常宪明成立了自己的大队领导班子。
十一个生产队也重新选举了队长,毫无悬念的,杜延昌落选了!
三队的队长换成了朱长胜。
杜延昌伫立在挂在街角的那口破铁钟下面,抬着头久久凝视着这口钟。
他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浓!
这口象征着权力的钟陪伴了他十来年,三千多个日夜,每次敲响它的时候,杜延昌都感觉到无比满足。
可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权力敲响它了,他真的不甘心!
杜延昌两天没有出门,在家里借酒消愁,第三天的时候,杜吉坤坐着吉普车回来了。
在杜学昌家吃了一顿中午饭,走的时候还把杜延昌十六岁小儿子杜帅给带走了,说是给他找好了工作!
这几天新上任的大队长石九成同志心情还是不错的。
每天照常的去县城卖鱼,下午回来后处理一下村里的事情。
其实也没有他太多的事情,量地,摸家底这些事本来就不是他擅长的,各个小队都有人在做,用不着他指手画脚。
常宪明指示他和民兵连长李延林一定要把地里的庄稼看好。
眼看就要秋收了,第一不能让有些狗急跳墙的人搞破坏,第二不要让人偷了去!
本村一共七十多个基干民兵,石九成和李延林把他们分成了四个班,一个班十八个人,每个班有正副班长各一人,他们带领民兵日夜巡逻!
时间到了九月中旬,公社开了会,正式传达了上级的精神,必须要在秋收前把土地分开,正式施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回来后,常宪明在大喇叭上把这个消息公布了出去,让大家自由组合互助组。
一般一个生产队根据自己队里的牲口和柴油机的具体情况,可以组成四十至六十人不等的五六个互相组报上来。
然后,分地的时候会把一个互助组的地分在一起,便于种植管理。
历史上分地是每个生产队把土地按照粮食产量分成好几等。
比如一等地有一百亩,全生产队总人口两百人,那么这块地每人就能分到半亩地,一家五口人的话。你在这块地就可以分到两亩半地。
二等地一百亩,大家就都在这里分到一亩地,以此类推。
石九成知道这种情况的弊病,就是太分散了,一家子这里三亩,那里一亩半,还有几分地的地方,林林总总能有六七块到七八块。
“大爷,这样分不行呀,一家子的地东一块,西一块的,不好管理呀!”
“那也没办法,要不然不公平呀!”
石九成知道,到了以后,土地大量的使用各种化肥以后,土地差距没有那么大了。
大多都被改造成了一类田,现在只靠一点牲畜的农家肥当然就要看土地本身的情况了!
“大爷,您看这样行不行,按产量分地!”
常宪明问道,
“怎么个按产量?”
石九成道,
“比如说一等田亩产小麦四百斤,就按一亩就算一亩。
二等地一亩三才能出四百斤就按一亩三算一亩地分,五等地三亩才能出四百斤小麦就按三亩算一亩地这样分,这样,每家只有一块地,甭管是浇水施肥还是收割播种就省劲的多了!”
“我明白了,你家两口人,可以分四五亩地,如果你都分五等地的话就会分到十多亩地,这样大家会同意吗?”
可以让小队长开会征求大家的意见,大多数都同意哪种方式就用哪种呗!”
“可以试试!”
这个消息出去后,各个生产队都开会征求意见,到最后大多数人同意石九成的办法,这样以后管理起来确实方便。
石九成设想的自己的互助组却并不顺利,有的是家里不同意,关键的还是几个人不在一个生产队,土地没法靠在一块。
“大爷,是不是把我们调整到一个队里呀?”
常宪明道,
“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和几个队长协调去,看看他们愿意给你调整吗?”
结果是几个队长都不言语了,从自己队里往外走人是好事,你走了,你的地留下了,大家可以多分点地。
可你都来三队,三队的社员不愿意,你这不是来抢我们的饭碗吗?
自古以来,土地就是农民的命根子,你过来几十口人,我们就要拿出百十亩地给你,谁能愿意?
让这些人带着地来吧,工作量太大了。
几个生产队是按一二三四的顺序挨着的,八队的想要给三队调地就要通过七队、六队、五队、四队挨过来,太麻烦了!
工作量太大不说,关键是土地的成色不一样,谁愿意拿好地换不好的地去!
这个问题很不好解决,正在石九成一筹莫展的时候,又一个问题出现了。
村东的一片盐碱地好赖分不下去。
这块地有三百多亩,东边靠河,西面靠村里的池塘,南面是村里打靶的靶台。
这块地常年白花花的一片,除了长一些芦苇和剪子牯(一种野草,猪牛羊都不吃)之外啥都不长。
这块地不长粮食,那个生产队都不要。
常宪明无奈的道,
“那就闲着吧!”
石九成心中一动,他仔细想了想说道,
“大爷,这地没人要呀?”
“你要呀?”
“白给就要!”
“有病!”
现在人们稀罕地,稀罕的是能长庄稼好地,不长庄稼要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