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
沈诀就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他笃定伏栀不喜欢他。
他还不清楚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但他清楚，真喜欢一个人，断然不会像伏栀这般。
“是呢。”伏栀叹息，声音如同来自深渊，空荡轻盈，说出来的话又跟恶魔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就是因为喜欢你，才要将你拖进地狱，陪我一起啊，沈仙长，我已经在地狱，成了人人唾弃的魔头，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干干净净的，当你风清明月般的正义使者呢？”
小脑斧：“我真的信了。”
宿主恐吓人的段位又高了一级。
沈诀是不信这些说辞的，也不信她嘴里说的喜欢。
跟伏栀认识后，他没少上伏栀的当，难保这不是一个新的骗局。
他保持着理智，却又在伏栀的喜欢边缘试探。
“喜欢，便不该处处为难我。”沈诀想了想，又说，“你这不是喜欢，是霸道。”
伏栀想，难得遇到沈诀这种脑子清醒的，在感情这方面，沈诀清醒得不像常人。
不过想想也是，沈诀要真的就这么信了，那他就不会是这个被天道选中的宠儿了。
伏栀压根不指望他信，不过是让他心里有个底。
她疑惑道：“我何时处处为难你了，难道不是沈仙长自己总想要杀我吗？”
伏栀先发制人，又好似占了理，沈诀失了先机，还没想好如何应对，伏栀便又说：“当时你走了，我可有为难你？没有，是你自己要回来的，这也怪我么？”
沈诀：“……”
伏栀一副头疼的样子：“真拿你没办法，但谁叫我喜欢你呢，这样吧，我让你走。”
她表现得十分大方。
沈诀的好脾气似乎在伏栀这里消失殆尽了，她总能轻而易举地挑起他的怒火。
他不顾后背伤口和丹田骨髓肆意疼痛，踉跄站了起来，他眉峰如剑冷冽，却丝毫没有生硬感，带着几分少年的柔和，正因如此，才让他看上去没有这么冷情，可一旦跟他接触了，便知道这人究竟有多冷漠。
沈诀见她摆出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模样，牙关一酸，声音也重了几分：“你明知——”
“什么？”她眨了眨眼睛，无辜极了。
明知，明知另一个他到底有多执着，执着得想要在她这里讨得几分好，甚至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依旧要跑回来，跑到她身边。
不知为何，沈诀忽然有些疲倦。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沈诀。
哪怕他知道，那个沈诀终究会被他除掉，毕竟他不会容忍身体里有个异数，可伏栀这般无情的模样，又让他产生了一丝恍惚。
好似他跟那个他融为一体了。
“算了。”他也只能低头嘲道，“算了。”
也不知道是让谁算了。
临走前，沈诀手扶着门框，没有回头，只听到他说：“萧伏栀，不管你恨我还是如何，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就不要再牵扯在一起了。”
“行啊，等你尝过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我就不跟你牵扯了。”
彼时的沈诀还很自负，连死他都不怕，疼痛也不能击垮他，还有什么能击垮他呢？
他把这个当做伏栀的一句玩笑话。
便也给予了回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