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户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房门,经过昨天跟艾薇玩捉迷藏,又和麦卡文玩心理战。搞得户现在跟榨干的人棍似的,比打一场攻坚战还刺激。
“哟,醒啦,昨晚你也累的够呛的吧,过来吃些早餐吧。”玛莎提着一盆虎皮兰招呼户
“嗯,好!”户耷拉着脑袋点点头
“好什么好,跟个活死人似的,昨晚风流快活得很啊。”玛莎的丈夫,那位满脸胡子的男人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户,嘲讽他貌似纵欲过度的样子。
“死鬼,有空在这嚷嚷,还不如赶紧去批发市场把新到的那批花给取回来,你知道那群家伙可是过时不候,要是到时坐地抬价,你就等着……”玛莎瞪了他一眼,喋喋不休地说。
他歪着头,冷哼一声,大大咧咧道:“知道啦。”随后扭着水桶一样身材从柜台走到店门口的小巷里,将一辆小型皮卡倒出来,临走前还特地狠狠地踩了两下油门,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发出顽皮的孩子气。
望着卷起阵阵黄沙远去的皮卡,玛莎唉声叹气道:“这小老头,结婚这么多年还是一副小孩子模样。”
“这不挺风趣的一个人吗……”户喝着热牛奶,干笑两声
“我倒不见得,从我见到他第一眼就是这样。我年轻时经常执行任务时他像根搅屎棍一样闯进来,险些暴露了我的身份。”玛莎取下手套,从围裙兜里取出一本小册子和一支笔,点了点门口几盆虎皮兰后,满意地踢了个勾。
“我听中将经常提起你的事迹,我记得您主要的任务是……”户嚼着一块奶油蛋糕
“对啊,年轻时我主要勾引那些寂寞空虚冷的高官嘛。还别说那时我还算有几分姿色,多少军官给我迷的神魂颠倒,然后就一命呜呼啦!”玛莎蹲下来查看一下那株紫罗兰有没有虫害
“这也难怪……您一直没告诉查先生真实身份吧。”户取出纸巾擦了擦嘴,将象征着海顿威的军服套上。
“告诉他干嘛,他这么蠢,就算说了也听不进去。”玛莎捏着紫罗兰的花瓣,抱怨道。
尽管玛莎满脸都是对查先生的不满,但眼神那种牵丝般的温柔却掩盖不住。
呼――两辆大型军用运输车急驰而过,又在大街上卷起一阵黄沙,行人的骂娘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诶,今天怎么这么多军用卡车经过,还没到八点都见好几辆了。”玛莎疑惑地说着把门口的挡风布拉下。
户走到门口,凝视着远去的卡车,心里忽然泛起一丝不安。
上午八点半整,户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到达医院门口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户刚来到医院门口就发现了不妥,门口重机枪全撤了,连个守门的卫兵都没有,大厅好像也只有几个神情紧张的值班护士。
户走到其中一名护士前,向她问道:“这里把守的士兵怎么都撤了?”
“这位长官,我只是个护士,您身为军人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护士战战兢兢道。
户也没追问下去,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向那名护士道谢后,便急冲冲赶上楼去。
没人?那两活宝竟然不在?户看着空荡荡的桌子此时更是焦躁不已。将腰间的伯莱塔保险打下,左手慢慢按住防爆门门把。
旋即压低身子用力一推,伯莱塔也在一瞬间对准了门后的身影……
是艾薇!户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将伯莱塔放下,挺直腰板给艾薇行了个军礼,“长官抱歉,多有冒犯。”
“啊,是你啊。没事,这是我的过失,我没通知你我今天出院。”艾薇笑着说。
户依旧僵着身子,但目光不由得打量起艾薇来。没有丝毫褶皱的浅蓝色军装,虽然身材高挑但并不属于那种风情万种,更多的是一种压迫感。就好比草原上公牛遇到宿敌狮子一样。现在的她哪是往日着装清新朴素,多愁善感的少女,腰上别着的勃朗宁,右手拿着纹着大写字母D的细身剑,麦黄色长发下愈发愈亮的湛蓝瞳孔。
户直视着她,她也微仰着头盯着户。好有魄力的眼神!这是户第一感觉。户虽然在之前的日子里对艾薇持怀疑态度,这哪像个军人的样子,整天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更何况是个有地位的军官,硬生生活成了大家闺秀。但现在截然不同,如果此时此刻他想出手杀了她,没有把握……甚至还可能在这里会被她反将一军。
“接下来你可以回罗德城主那报道就行了,你可以结束你的护卫任务了。”跟他定视三秒后艾薇从他右边闪身而过,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明白了,长官。”户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下印堂,让自己从推演中解脱。
现在可不是纠结她的时候,自己也真蠢,明明在战场上已经对她的大名耳熟能详,还这么天真地看着她。现在更要紧的是,潜伏了一个星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该死!户的表情尽管没有丝毫的变化,但心里暗自责骂已经不知道多少轮了。他背对着艾薇,听着她踩着军靴发出“格格格”的声音。
“哦,对了!你名字叫什么;总觉得自己一走了之有点怪失礼的。”艾薇在楼梯转角忽然停住。
“诶……”户惊愕地别过头来,此时艾薇左手搭在楼梯扶手上右手撑着下颔,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不准备告诉我吗?”
“并没有,长官。马其顿,隶属警备团刑侦科,军衔上士!”户转过身大声道。
“很好,看你样子也是二十左右,年轻有为啊!”艾薇感叹着把别在腰间的细身剑抽出来重新攥在手里。
她的话语想传达什么?她那种眼神又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我的身份暴露了?户看着她消失在拐角时,那充满玩味的眼神让户百思不得其解……
嘁,不管了,先和萨斯特联络再说。
胡克酒馆,撒斯特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牌,嘴里不时发出便秘的声音。
“老K!”萨斯特硬着头皮甩下一张方块K。只见酒保眉头一挑,甩出了一张梅花A之后,萨斯特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软在前台。
“愿赌服输,100洛丹!”酒保叼着香烟得意洋洋道。
“嘁!”萨斯特满脸不情愿把手伸进宽松的裤兜里揉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将其中一张扔过去,随后叼着吸管嘟囔道“今天就不该赌牌。”
“输赢家常便饭嘛……您好,欢迎光临胡克酒吧。”酒吧木门吱呀一声,酒保擦着高脚杯顺其自然道。
户快步走进酒吧,神情十分严肃,非常粗暴的拉开椅子,并且摆手阻止酒保的询问,正打算开口时。
“是那小巫女调任的事吧。”萨斯特叼着吸管没精打采道
“你怎么知道?”户瞪了酒保一眼,示意他赶紧离开。
“别这么凶巴巴地冲着人家嘛,他也是线人。”萨斯特嬉皮笑脸道,“知道还不容易吗,他是刑侦科的头头,况且早些时候军用卡车进进出出,而且卡车上纹着牛这么大的‘D’字母,三岁小孩都能猜得出来啦!”
“鄙人富勒姆,黑马卡地下联络员之一,本职警备团刑侦科科长,偶尔兴趣使然当下酒保什么的,”酒保很有礼貌的回答道。
(又是卖花又是调酒,现在的谍报人员都这么有个性的吗?喂!)这样说起来按现在身份来看,他还是我上司呀。户也回应道:“户,,黑马卡特别行动队队长,军衔少校。”
“阁下威名,有失远迎。”
“好了,别你一句我一句,恶心死我了,”萨斯特将玻璃杯里的朗姆酒一饮而尽:“那有什么惊天猛料没有。”
“管制和监控体制都比较棘手,真正接触她不过才两次,但可以判断……”
“打住!”萨斯特摆了摆手,翘起二郎腿,摸着满是胡渣的下巴,沉声道“也就是说,她根本没说过一句有价值的话?”
户直截了当地承认自己没能完成这次任务。尽管如此,户依旧还在猜测她临走前那意义不明得动作。
“罢了罢了,没暴露就好,明天就动身离开……”
“不行,还不能不了了之,我还得在她那呆下去!”户笃定地说。
“What?!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吧?!那你意思是……继续潜伏?”萨斯特满脸惊愕地说。此时店内鸦雀无声,酒保依旧重复着他的姿势,调酒器里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配合着吊顶扇嘶哑摇晃的声音。
半晌,萨斯特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得了,就算我现在有千种必须让你回去的理由你也誓死不从吧……”他顺起一支蓝尾飞镖,棕色的瞳孔直视着木制墙上的标靶,使力一扔,蓝尾标划出一条精准的弧线正中靶心。
“放心,报告和责任都由我来担。”户也拿起蓝尾标,随手一扔,居然把另一只蓝尾标撬了下来。
“CubaLibre和冰镇威士忌调好,请享用。”酒保微笑着将两水晶酒杯推到吧台上,棕色的威士忌,透明的水晶酒杯,三个沉默的男人,再加上迷离的萨克斯的吹奏声及冰块与酒杯交欢的声音,一时间竟产生浮世绘的错觉。
“cheers.”萨斯特举起CubaLibre,户笑了笑,象征性碰了下他透明的水晶酒杯。两人一饮而尽后面面相觑,良久不语。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傍晚吧,现在他们那我估计得忙活好一会儿。”
“我就不明白怎么就这么喜欢往火坑里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乘他病要他命。”
“这……不跟你们这些文化人一般见识;对了,黛尔姐应该快醒了。”
“哦。”
“就这样?”
“让她好好休息,不能再过度透支了,帮我托下话吧。”
“嘁,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咯,还真想把你揍一顿!”
“打的过我吗?”
“……”
下午六点整,户再度换上了海顿威的军服,朝西城郊区的米格道斯临时军营走去。
果然下班高峰期,又加上今天大量的运输车进进出出,不管马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就连人行道上也是人挤人。尽管大部分警察都在街上维持秩序,但还是难以避免摩擦产生。
“呼――果然是在这里吗?”户喘着粗气靠在不远处的草垛上。
户探出头来,看着这由废旧工厂改造的临时军营,原本只有两三米高的土墙被垒高的二倍。且除了主门外,近三层楼高的围墙上还配备了重机枪和大强度照明灯的哨岗,且三个方位共九个哨岗。
但很奇怪的是,除了主门以外几乎把守得密不透风。反观主门,没有哨岗,没有重武器,只有两个吊儿郎当的士兵倚在大门边上抽烟。
看着他们飘飘欲仙,吞云吐雾的样子,户有点哭笑不得,甚至怀疑是不是走到那种杂牌军的营地了。不管如何,先试探试探。
户从草垛后探身出来,径直朝大门走过去,只是走了两三步……门口那两位吊儿郎当的士兵动作立刻麻利起来,右边那名士兵步子扎的很稳,半跪着端着手中的98式步枪,手臂枪身准星几乎一条线上,眼神非常不友好地注视着正在靠近的户。
“别动,给我举手抱头,呆在那别乱动,我可管不住我老伙计手抖的毛病。”那名年纪稍大的士兵把步枪扛在肩上,掏出绍尔M38H半自动手枪,压低着身子慢慢靠近户。看着逐渐逼近自己的枪口,户仍不为所动,冷静地把双手放在脑勺后。
那名士兵一靠近户,立刻侧身一闪,将手枪反扣在腰带上,右手将户一只手扭转到后背,左手迅速按着他后颈用力把他压在地上。
好疼啊……看来小看他们了啊。户被按在地上的脸,微微抬起来。站在门那边的卫兵依旧没有放松警惕,黝黑的伤口始终瞄着自己的额头。压在自己身上这一位搜查手法非常娴熟。虽然今天轻装上阵,只配带伯莱塔而已。要换作平时,可能就这么栽了……
“所属部队,名字,”他从户腰带上卸下伯莱塔,问道。
“日月城警备团刑侦科,马其顿上士。疼,长官……”户惨笑道
“起来吧,有什么事找到米格道斯军营来了”他重新叼起香烟,朝门口卫兵比了个“OK”的手势。
“我想见艾薇师长。”户直言不违
那名卫兵硬是愣了一下,随后不屑一顾道:“师长忙得很,有什么事跟我说行了。”
“关于这件事,我必须要见到艾薇师长本人。”户挺直腰板,说话声音不觉的提高了几分。
“哼,声音大就有理了是吧,对长官就这种态度?”他冷哼一声,手不自然地搭在枪托上。
“让他进来吧,师长吩咐过了。”围墙上探出个脑袋,户运起“HellDoor”的力量,用异于常人五倍的视力望过去。
那晚那个人……户忽然回想起刚交接那晚那充满敌意的眼神。
话又说回来,要不认真观察还真看不出来啊……门口竟然布制了四个暗哨。这也难怪,机枪的涂装和纲筋水泥墙的灰色太相近了,几乎可以是“隐形的岗哨”。就算莽然攻进来也会吃不少亏吧,就算察觉到这种把戏,也挺难破解的。
斑驳的老铁门发出岁月的沧桑声,没上过柒的门轴发出让人极其不舒服的声音。
哼,原来内有乾坤啊。户观察着军营里的乱像不由得发出感叹,米格道斯不愧是精锐中精锐。咋一看,里面的景象松散,漫无纪律,各种意义上的乱,声音吵杂,士兵肆意走动,酒瓶碎片到处都是……
但实际上各司其职,护理军械的一边拉着家常一边认真仔细地擦拭着枪管,更有一些军人坐在木制箱边哼着小曲边将5.56mm的子弹装进弹夹里……若按常人来看,这个军队肯定没救了,但户却察觉到其中的奥妙。
虽说是非常的吵闹,但站着的每一个人都挺直地站着,手上的活却没有慢下来,而且做得十分干练。里面的士兵并不是真的可以随意走动,每个军帐前都聚集一小撮人,一般四到八个人不等,这些人都可以走动,相对应的是每到一个军帐,都会有人离开。可以理解成“换班”,尽管他们做着一些很傻的动作,但最重要的是他们武器从不离手。
充满人情味的军营吗,这就是你的麾下吗?户跟随着他走到一个用物资箱以及汽油桶围成的小型训练场里。
只见几名颇有实力的军官靠在两边,中间的蓝色油桶上坐着一位少女。今天的晚风似乎比以往更早,且更猛烈。少女麦黄色的长发给它卷起,发梢下月眉上挑,嘴角上扬,不可一世地说道。
“哟,欢迎光临米格道斯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