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好样的,今日之事,我北地军团定然铭记于心。”田杰带着几分不甘,声音略微沙哑地说道。
随后,他猛地高声怒吼:“退。”
原本蠢蠢欲动、准备向前冲杀的郡兵们顿时愣住了,他们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几许不甘之色。
然而,在短暂的沉默后,他们终究还是决定服从田杰的军令。
趁势而来,狼狈而走,短短半个时辰不到,这一场冲突便以这样一个虎头蛇尾的方式结束了。
“红娘,我和无垢先回凉城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如今还未到我等举事的时候,一切以低调为主。”见竹苑那边的冲突已经尘埃落定,清瘦中年人也不再多待,在嘱咐过绮香楼的老鸨之后,便转身向外走去。
而此时,郭猛的声音也开始在整个绮香楼中开始回荡:“各位朋友,实在抱歉。由于我与北地军团之间的一些摩擦,给诸位带来不少麻烦。来人啊,给每间雅舍都送上上等美酒一壶,权当是我郭猛向大家赔个不是。”
眼见田杰等人落荒而逃,郭猛大手一挥,豪迈之气溢于言表。
“多谢郭大人。”
\"郭大人好样的。\"
郭猛的一番举动,使得整个绮香楼再次热闹非凡。
欢声笑语、推杯换盏之间,仿佛之前的紧张气氛从未存在过一般。
然而,就在这表面的繁华背后,无数暗潮正在涌动。
随着景清的归来以及死军的现身,局势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而这些潜在的危机,正如同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愈发急速地流淌着。
在这之后的几天里,虎贲卫和郡兵一改前几日的井水不犯河水,不断加剧的冲突令整座北地郡城都在瑟瑟发抖。
“这群狗日的郡兵,五天前青楼里被我揍了一顿,两天前抢夺军粮,又被手底下的兄弟揍了一顿,今天竟然碰到他们在欺辱百姓。”
大堂内景清与隋唐正相谈甚欢。
忽然间,一阵嘈杂的叫骂声远远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明了来者何人——正是那脾气暴躁、性如烈火的郭猛。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只见郭猛大步流星地跨入大门,口中依旧愤愤不平:“统帅!景大人!咱们究竟还要忍耐到何时?实在不行,干脆让我带人把他们全部剁了得了。”他一脸怒容,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隋唐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你呀你呀,如今已然身为一军统领,怎的还是这般急性子?好啦,莫急莫急,先说说到底发生何事?”
郭猛气呼呼地回答道:“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那强取豪夺之事罢了!西城张家酒楼的老板张贵,父亲重病,妹妹要嫁人,所以,决定将酒楼卖掉回老家,标价是两千两白银。岂料,城中郡兵的一名旅帅看中此楼,居然妄图仅用十两银子买下。你说这不扯淡吗?”
郭猛端起桌子上的茶壶,一口气将茶壶里的水尽数灌入嘴中,才又继续说道:“那张贵自然不肯,结果惨遭毒打,以致双腿尽断。若不是俺们兄弟时常光顾他家酒楼喝酒,恐怕根本无从知晓这帮郡兵竟然还又有此等恶劣行径!”
说到激动处,郭猛义愤填膺,双拳紧握。
不出意外,在郭猛说完之后,景清和隋唐的脸色同时沉了下来。他们可以容忍郡兵和虎贲卫之间有摩擦,但他们绝不允许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欺压百姓。
“景叔叔,目下郡城已经基本安定,也是时候清除这最后的阻力了。”隋唐沉声说道。
“是啊,田钟不除,田氏不退,你的华夏部落便无法得到真正的安定。”景清轻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要和田氏兵戎相见了呀。
自贺氏被灭之后,三大门阀之间的关系已经变的极为微妙,这也是他始终没有下定决心跟田开疆撕破脸的原因。
只是事到如今,便也只能如此了。
“既然已经下了决心,那就动手吧。”隋唐目光坚定地看着景清。
景清微微点头,心中已有计划。
永平二十七年五月十三日夜,景清以平息两军冲突为由,于城西张家酒楼设宴邀请田钟、田杰、田威等郡兵系统的高级将领。
而隋唐则率领披甲营和姑射营随时准备突袭郡兵大营。
戌时已过,田钟一行人才缓缓现身。
他们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之色,仿佛对此次赴宴充满抵触情绪。
显然,如果不是因为景清亲自出面相邀,这位田将军恐怕根本不屑一顾。
\"田将军,郡守大人已经在三楼雅阁等候多时,请您移步上楼。\" 听到这话,田钟不禁打量起前来迎接自己的人。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对方居然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瘸子。田钟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景清这老家伙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站在一旁的田威见状,也忍不住低声嘀咕起来:\"将军,景清那老东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慎言!\" 田钟瞪了他一眼,警告道。
眼看着离房间越来越近,田钟压低声音叮嘱道:\"稍安勿躁,田杰的人马就在附近两条街外待命,而田力则率领大军镇守营地,随时可以出动。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大不了就是一场恶战罢了。\" 相较于冲动易怒的田威,田钟显得更为沉着冷静、胸有成竹。
等几人上楼之后,才发现整个三楼自成一体,视野相当开阔,大厅之中除了景清之外,就只有寥寥数人就坐。
见此情形,田钟不由得轻呼了一口气,看起来景清似乎对他并无恶意,否则不可能选择如此开阔的地方宴请自己。
\"郡守大人。\"田钟和田威一步一个台阶地走上前去,弓着身子齐声喊道。
\"来啦,快请坐吧。\"景清微微一笑,朝他们招了招手,指向右手边的座位示意道。
“是。”田钟和田威两人做足了姿态,向景清恭敬的拱了拱手,然后缓缓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