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架云梯被高高搭起,一个个昆仑人疯了似的向着城头爬去。
手中的弯刀、狼牙棒、大斧不断挥舞着,抵挡着城头落下的雷石滚木,前面的人从云梯上跌落,后边的人接着跟上。
血肉之躯不足惜!
只要能爬上城头,只要能打开御奴城、他们就会有无数的粮食、布匹、女人和金银。
所以,即便是面对死亡,昆仑人也依旧兴奋的如同一只只野兽。
而城上的府卫军却在此时显得相当的镇定,披甲执盾点燃了他们更旺盛的斗志,长盾在前,将那些妄想登上城头的昆仑人一次又一次的压了下去。
整整一个多时辰,1500名士兵遍布整个北城防线,以城墙为基点和昆仑进入了惨烈的拉锯,这是府卫军自建立以来最热血最昂扬的一战,也是最惨烈的一战,
毫无疑问,今天昆仑人的进攻比以往要来的更加凶猛。
城楼上隋唐当中而立,两侧是任原和伏刑,此刻他有些疑惑的喃喃自语:“三日前,这段城墙我们一个旅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守住,怎的今日三个旅竟都守的如此艰难?”
“看来,今日昆仑人的主攻方向便是北城了。”身后伏刑叹了口气,冷冷的说道。
伏刑并没有说错,随着时间的推移,昆仑人的攻击越发的凶猛,而府卫军的防守则显得多少有些后继乏力。
没有办法,近两个时辰的撕扯拉锯,让顶在前面的左、右、后三旅异常的疲惫,此时防线松动,开始不断的有昆仑人攀上城墙。
“任原,你带中旅登城吧!把这一波昆仑人赶下去,给郭氏兄弟留出喘息的时间。”隋唐看了一眼城头上让人焦灼的战事,有些艰难的对着任原说道。
“好的,大人!”任原瓮声瓮气的说道。
随后双手一抱拳,臂甲上铁叶蹡蹡,然后转身拿起开山钺,便向着城头奔去,昆仑人的攻城越来越凶猛,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昆仑人的攻击遏制住。
看着向城墙边奔去的任原,隋唐暗自叹了口气,他担心再这样下去,府卫军得全部填进去,到时候就真的只能拼人命了,隋唐预感到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城头的杀戮在继续。
随着中旅的支援,刚刚在城头上取得一些优势的昆仑人再一次压在了城墙下。
尤其是那两百零八名身穿筒袖铠的力士,聚集在一起,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整个城头上没有形成规模昆仑人根本无力抵挡。
眼见又一次被打退了下来,昆仑人军阵前,拓跋通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城头,带着些疑惑问道:“今日这北城为何如此难攻?是又换了其他守军?”
近日以来,拓拔通在这北城城头先后与两城守备军和府卫军交手,他能感觉的出来,左城守备军惯于厮杀、右城守备军防守严密,但要论顽强还是要数府卫军。
只是庆幸的是对方只是一群仆从军,兵甲未修,缺衣少食,仅凭一口气撑着。
根据作战风格不同,拓拔通断定今日北城上的不是昨日的右城守备军。
“应该是换了装备,我看到守城的军士都穿了铠甲,也装备了盾牌,不过那个手持开山钺的将领还在,守城的还是那群仆从军。”身后是拓跋俊的声音。
“我说呢?怎么一连三日跟我们交战的都是右城守备军,原来如此。”拓拔通恍然大悟。
随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能再这样了,这帮仆从军的战力在不断提升,如果再拖下去,这御奴城只会更加难以攻破,按照之前的计划,万夫长带队、斩将破城。”
拓拔通神色一冷,目光一凝,声音里带着杀戮和死亡传到身后的拓跋俊和拓跋兽的耳朵里。
“遵左贤王令!”身后众人均单膝跪地,以手抚胸。
烈日当空高悬,在这个初秋的时节,肆意散发着自己最后的炽热。
此时已近午时,尽管秋色渐浓,炎热不再,但整个府卫军仍然打得灰头土脸,精疲力尽,任原第三次走上城头,昆仑人的下一次进攻又要开始了。
他看着城下如蚁涌来的昆仑人,死死的握住手里的开山钺,如果还是保持上午的攻势,他有信心今天不会让任何一个昆仑人登上城头。
“砰!”一声巨响打碎了任原的美好愿望,只见一杆渗金蒺藜棒从女墙上伸出狠狠的砸在长牌盾上。
一瞬间就将持盾的府卫军士兵砸了出去,长牌方盾飞出,再看士兵已是大口大口吐着血,看样子怕是活不成了。
一个几乎与任原等高的昆仑大汉从女墙边跳入,随后渗金蒺藜棒来回横扫,城墙边府卫军的防线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撕开了。
几乎才几个呼吸,局势已经极度危险,远处的任原措手不及,难以支援,离得最近的郭振却已经向着缺口扑了过去,手中大斧呼啸,对准了大汉的腰间。
“砰!”又是一声巨响。
郭振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后跌出,大汉竟丝毫未受影响,再次前跃,手中蒺藜棒向着空中的郭振追去。
郭振人在空中,无处借力,眼看蒺藜棒越来越近,只能将手中大斧再次向前掷出,带着铁锁,宛若一条黑色的蛟龙向着大汉咬去。
“砰!”大斧和蒺藜棒在空中第二次碰撞弹回,郭振的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墙垛上。
“噗!”一口鲜血喷出,这还是开战以来,郭振第一次受伤。
幸好,大斧第二次甩出的力道也延缓了大汉的追击,不然,第二棒落下,他郭振焉有命在。
蒺藜棒被大斧所阻,大汉身形略微停顿了一下,但仅仅只是换了口气,便再次向着靠在墙边的郭振冲去。
他要趁对方无还手之力,先斩一将,报前次塔莫被斩首之仇。
郭振此时心胆俱裂,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昆仑大汉竟如此厉害。
大意了!
然而,此时后悔已经毫无意义,渗金蒺藜棒以极快的速度在呼啸中向他砸来。他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了一丝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