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露的朋友圈姜森也看到了。
他先点开了程登登的照片，照片里她眼圈泛红，和眼圈一样红的还有鼻尖和嘴唇，整张脸却白净得很。她淡淡笑着，却任谁看都知道是刚哭过。被泪水洗过的眼睛黝黑明亮。
我见犹怜。姜森有片刻的失神。
手指滑动，出现了程登登的微信二维码。关闭图片，方看清发布人和文案。
眼睛捕捉到两个信息，“受情伤”和“找对象”。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哪一个让他更触动。
点开那张照片，复又端详起来。
沈悦从洗手间回来时，见姜森专注看着手机。
她偷偷靠近他身边，想吓他一下。
但他手机上的女生照片让她忘了动作，“咦，这不是刚刚陆露姐身边那个小姐姐吗？”
听到动静，姜森淡定退出，随后熄灭屏幕。
沈悦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有了思量。
二十三四岁的女生，再天真，也不会稀里糊涂当傻瓜。
“你认识她？那刚刚怎么像不认识一样？”她问得直截了当，“是你前女友吗？”
“是。”姜森很坦诚。
“你还喜欢她。”沈悦道。是肯定，不是疑问。
姜森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既然喜欢她，干嘛跟我相亲？”沈悦变成了沈不悦。
姜森看了看对面有些发怒的女孩，淡淡道：“不是每个人都有运气和喜欢的人结婚。”
语气如远山云雾，缥缈幽寂。
比帅哥更迷人的是落寞的帅哥。
颜狗沈悦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她及时醒悟。
“如果你心里的人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我也无所谓了，毕竟我真的挺喜欢你。但她就在你身边，在离你很近的地方，我不能接受，这样太膈应人了。我们互删吧。”
姜森说好。
沈悦不高兴了，“好什么好！你就不能说你可以慢慢喜欢我，不喜欢她吗？”
她理直气壮，不高兴的样子很生动也很有趣。像极了程登登。
姜森思考了一会儿：“我在努力。不然我也不会认识你。但我每一次看到她，这种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沈悦转了转眼睛，一脸吃瓜的表情：“那你们为什么分手？”
“她不喜欢我。”
在姜森看来，程登登一而再再而三地抛下他只有这一个原因。
沈悦撇撇嘴，“那小姐姐眼睛挺大的怎么眼神不好？居然不喜欢你。没眼光！你也一样！我那么好，你不喜欢我居然去喜欢一个眼光不好的人！”
这个下午，沈悦打听清楚了姜森和程登登之间的很多事情，又变着法把姜森骂了一遍，最后也没有和姜森互删。
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更近了些。
-
节日的氛围尚在，假期却告罄了。
考研分数出来的那天，程登登照常上班。
她用公司的电脑查询了初试成绩，如果参考往年的分数线，她录取的问题不大。
但今年的分数线尚未可知。
在等待分数线的时间里，她照常上班。
公司接了一个新活，是关于数字政府建设的成果展暨颁奖典礼，派给了她。
“这次你可别和人家局长玩过家家了。”接活的AE前辈笑着调侃她。
程登登这才发现这次的合作方和去年同期的活动是同一个。
“晓云姐这事翻篇了。我这多吃了一年饭肯定不会继续不懂事了。”程登登笑道。
某次赴甲方处时，程登登见到了一个熟人——沈悦。
明明只是一面之缘的人，但她偏偏一眼就认出了她。
当然，沈悦也认出了她。
但两人都没有主动打招呼，像是一种试探。
“小沈，这个资料再打印两份。”沈悦的顶头上司发话了。
程登登看着她的背影，对她的身份有了猜测。
会议开始，沈悦看着程登登口若悬河地介绍活动的方案与流程，觉得自己对姜森这个前女友多了几分敬意。
但多出来的这几分还不至于让她对姜森拱手相让。
【今天忙不忙啊？下班后一起吃饭呗。】
消息是发给姜森的。
半晌，对面的人回了个好。
沈悦看着程登登勾了勾嘴唇。
汇报结束，程登登落座专心看着面前的资料，浑然不觉沈悦的视线。
程登登一行行浏览着手中的资料，目光锁定其中一个公司名。
是姜森公司的名字。
一年的时间，他已经能在这样的场合拿奖，真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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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程登登和同事在路边等滴滴，沈悦在他们身边停下。
“几位老师，你们回公司吗？”年轻女孩笑得亲切而和煦。
大家认出了刚刚办公室里的小姑娘。
“是的，要加班。”晓云姐淡淡回应。
沈悦抬头看了眼驶过来的汽车，冲他们道别：“再见，我男朋友车来了，先走了哦。”
程登登看着她迈开步子走向那辆再熟悉不过的车，回味了三秒着刚刚听到的“男朋友”三个字。
男未婚女未嫁，人家谈个恋爱天经地，管那么多干嘛？回去打工吧。
在心里把自己劝住后，滴滴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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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沈悦笑着落座，转头问姜森。
“坏消息。”姜森掉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程登登。
“你怎么能先听坏消息呢？你要先听好消息。”女孩一贯地不讲道理。
姜森很无奈，“你让我选的。”
“你要先听好消息，这样才能突显坏消息的坏。”
“那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们单位马上有个活动，获奖名单里有你们公司。”沈悦看姜森露出了一个还算愉快的表情，“怎么样，这个一手消息值不值得你请我吃一顿饭？”
“值得。”姜森脸上笑意渐深，“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活动是你前女友公司承办的，你们又要见面了。”沈悦不情不愿地说。
“这不算坏消息吧。”姜森不解。
这些日子以来，他和沈悦以朋友的身份相处着。
沈悦说，你这样的绝世大情种已经很少见了，我实在不敢惹。但我得留在你身边观察观察，帮你好好研究一下程登登到底为什么不喜欢你。
在姜森眼中，她从相亲对象变成了一个还算聊得来的朋友或者妹妹。
但沈悦眼中，却是另一回事。
“对你来说不算，对我而言算。毕竟我对你可是一片痴心！”她说得夸张，任谁听了都不会当真。
“贫吧你！”姜森也不例外。
沈悦换了副幽怨的表情：“好消息都是你的，而我，只有坏消息。”
恰好遇上红灯，姜森偏头看了眼沈悦，伸手揉了揉她额前的刘海：“沈悦你正常点。”
沈悦心里涌上满满的热意。
她想，如果自己是一只猫，此刻一定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在姜森察觉她脸上的红晕时，她故作轻松地拍掉他的手，按下车窗：“别动手动脚的，不守男德！”
并排停着的车里，程登登已经收回目光，但脑中还在不停回放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他们那么亲密。
男人的深情果然信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