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熟悉的声音响起,林静好顾不得揉脑门,下意识抬头,在落进对方视线里的瞬间,整个人僵住。
所以说为什么自己搞成这样,对方还能第一眼就认出来啊!
林牧瞳孔微缩,此时的林静好穿着兔女郎的衣服显得身材特别好,因为急着逃离现场而剧烈起伏的胸口,隐隐能看见春色。
本来林牧来这里,是合作方办的一个派对,就在楼上的包厢里。
他不太喜欢这种场合,露个脸后,说完该说的话,做完该做的事,就准备离开。
但是没想到,竟然被一个伺应生冒失地撞上。
一开始林牧也没认出林静好,毕竟想不到她会跑到这种地方来,以这种形象示人。
两人对视良久,与大堂里的吵吵闹闹相比,这个过道显得特别安静。
怎么办,好尴尬,但是却移不开视线。
林静好只觉脸上开始热起来,怎么偏偏会被小叔碰上呢!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林静好,愣着干什么!说点什么呀!”
关键时刻,声音不期然炸响,顷刻将林静好的思绪拉回。
“哦,哦哦哦!小叔!好巧啊!”
笑得比哭还难看,林静好下意识抱紧怀中的盘子,生怕被发现端倪。
林牧撇开视线,一句话没问,但不代表这事儿就当没看见。
他直接伸手扣住林静好的脉门,就往旁边拉。
但是这一拉,人没跟着跑,盘子倒是掉了。和盘子一起掉到地上的,还有几张在空中飘了几下才轻轻盖在盘子上的纸。
空气中的氛围一下变得不一样,林静好当先甩开林牧的手,蹲下去就想捡,但手臂长度逊一成的她终究没抢在林牧之前。
短暂的安静过后,林牧居高临下地看了林静好一眼,此刻他的眼底有一些黑色的东西,浓得化不开。
“跟我过来。”
拿走文件,林牧抛下这句就转身往旁边一条通道走去,那里不是大门的方向。
林静好此时还蹲在地上,愣了半晌才缓缓站起来。
此刻她的内心天人交战,老实说,刚才林牧那一眼,她完全不想再和他共处一室,总觉得晚上的他变得很陌生,就像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林牧一般。
可是她却必须跟上去,否则晚上的辛苦就都白费了。
说起来,他也算是林家的一份子,今晚这件事,顶多算是瞒着他,对林家有好处的事情,他肯定不会阻止。
做好自己的思想工作,林静好深吸一口气,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捡起地上的盘子就跟了上去。
“等会儿不管他说什么,把文件要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声音冷不丁嘱咐了这么一句,林静好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不过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声音要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就好像林牧不会赞同我的做法一样。
然而这次,它又一次说中了。
进了一间无人的包厢后,林牧将文件丢到桌子上,当头一句就是:“你做的是违法的事情,你知道吗?”
林静好被说得一愣,她当然知道,但是大表哥的交易本来就不合法,即使被知道了,他们也不敢表态。
一脸无辜地往前走了一步,林静好理直气壮:“但是不可否认,这是强有力的证据不是吗?他们不仁,我就不义!”
语罢,林静好等着林牧发话,但是他却久久沉默。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僵,仿佛能和黑暗融为一体。
林牧迟迟没有表态,林静好却等不了,她又上前一步:“小叔,这份文件对我很重要,你把它还给我。”
这么说的时候,林静好的手心已经开始发汗。如果林牧执意不给,她抢肯定是抢不过的,难道只有撒泼打滚这条路可以走了吗?
就在林静好做好牺牲自我形象准备的时候,林牧蓦地转过身来。
他的眸子漆黑如夜,看不出情绪,这一眼,看得林静好下意识想后退。
“以错的方式来对付错的事,你是想和我说这个吗?”
林牧的语气很冷,冻彻骨髓的那种,傻子都能看出他的态度,他是反对的!
也许是林牧的气势太强,林静好忽然觉得舌根发干,她不认为自己犯了错,却有种百口莫辩的挫败感。
但她林静好是谁啊,怎么可能仅仅是气势上低人一成就认输!
快速组织好情绪,林静好无所畏惧地再次向前跨了一步,直接站到林牧面前,迎向他冰冷的目光,笃定般说道:“小叔,对错这么重要吗?对我来说,能帮爸爸守住林家,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你不把文件还给我,我还会再去搜集其他的证据。反正,做错事的人不是我,应该接受惩罚的人,也不是我。”
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燃烧的小宇宙,林静好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如此慷慨陈词。紧紧盯着林牧,如果这场博弈取胜的关键是气势的话,她不会后退半步。
半晌,林牧当先别开头,他的眼底有一瞬间闪过一丝烦躁,但稍纵即逝。
“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这么做吗?”
再开口问的时候,林牧的语气缓和很多,虽然仍旧很严肃,却没有那种冻伤人的温度。
林静好心底一下涌起希望,忙不迭地点头:“是!”
闻言,林牧就俯身将桌上的文件拿起来,直接递到林静好面前:“我会当作今晚没有在这里见过你,你也要当作今晚没有在这里见过我。”
本来开心地要伸手接,听得林牧这一番话,林静好却愣在原地。
怎么林牧说得好像,林家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根本不想趟这趟浑水的感觉呢?
可是她没来得及问,林牧就直接将文件塞进她怀里,径直走了出去。
今晚的林牧,真的很奇怪啊!
林静好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和董事叔叔约了见面。
将自己拿到的录音,还有刚签订的文件摆出来,林静好看到董事叔叔满意的笑容就知道这事儿能成了。
“效率很高嘛,虽然作为庭审材料,合法性需要斟酌,但是要说服你爸,足够了。”
“叔叔,我表哥这么做,已经构成商业犯罪。但是我怕我爸会心软,所以不能在我奶奶在场的时候处理这件事。其实这只是林氏的事情,所以我想,明天早上您能和我一起去见我爸吗?”
董事叔叔没想到林静好会这么说,但是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还称赞她:“还是小静好想得周到,这样,明天一早,我去接你,一起到你爸的办公室,把这件事说清楚了。”
“谢谢叔叔。”
处理完后续的事情,林静好回到家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林牧的影子,但是他的鞋子是在的。
路过林牧房间,林静好下意识停下脚步。
虽然隔着一道门,但她能感觉到里面那个人的气息。她的爸爸明明一直都在维护这个空降的林家人,可是为什么,林牧却一副漠不关心林家的样子呢?
还是说,他只是纯粹因为她晚上的作为所不齿?
如果是林牧的话,倒不是不可能。
抬手想敲门,却在快落下时,林静好犹豫了。
即使敲开门,又有什么好说的?再来一次关于是非对错的辩论吗?傻不傻啊!
林静好只庆幸,自己是在得手之后才遇到的林牧,如果是进行时碰到,指不定就当场被戳穿。
只是,林牧当真会这么无情,这么……蛮不讲理?
“杵在这里做什么,当门童啊?该还的帽子和眼镜赶紧还了,明天还有仗要打。”
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不断催促着林静好。
然而林静好这次却不为所动,而是冷不丁反问一句:“呐,你现在能看见未来吗?”
“嗯?”
被问得一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别想太多,摆在我们面前的阻碍还有很多,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比任何人都理智。”
“……我知道了。”
也许是气氛太沉重,声音难得开了个玩笑。
“看不出来,以前的我还挺林黛玉的。”
白了空气一眼,林静好只觉手臂上掉了很多鸡皮疙瘩:“你就别恶心我了。”
说完,林静好就强打精神,抬手要敲门,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还没碰到门面,就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
扑面而来的光亮,映出一个人影。
和往日梳得精干的大背头不同,洗过头稍显蓬松的头发,发梢有些凌乱,贴在脸上,不再西装革履,而是穿着宽松休闲服的人,正是林牧。
林静好一下就看呆了,与其说是看呆,不如说第一眼压根没认出来。
我去,这人谁啊!家里怎么跑进来一个帅哥,难道她小叔还有这种嗜好?
直到林牧默默从林静好手中拿过自己的帽子和平光镜,并顺手将眼镜戴上后,林静好才反应过来。
不,这这这,完全就是两个人了嘛!
“还有事?”
林牧有些慵懒地问,只字不提晚上的事情,镜片的反光中,仿佛能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林静好当时就全身紧绷,同手同脚向后退了一步,猛摇头:“没没没,绝对没什么事。”
“……哦。”
说完,林牧不客气地直接把门关上。
站在门口的林静好此时一脸懵逼,她这小叔怎么一套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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