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殷酒作息规律早睡早起,就是担心自己婚礼当天状态不好。
不仅她自己改了作息,连带着陆岑宴也被要求这段日子不许应酬不许喝酒。
如果实在无法推脱,也要在凌晨十二点前回来。
所以当殷童谣带着化妆师过来先一步确认妆容时,这俩人一整个光彩照人,精神气都足了不少。
尤其是殷酒如今的样子,让殷童谣不禁感慨有爱情滋润的女人像是吸饱了精气妖精,丝毫看不出几个月前那形同枯缟半死不活的样子。
几个化妆师将册子交给殷酒,敲定了婚礼当天的妆容和细节。
因着是露天婚礼的原因,婚纱她选择的是宽松的大裙摆款式,主体是有淡金色亮片而非传统的纯白色,所以妆容方面也是要像金色系靠拢。
整整一个下午,殷童谣和几个化妆师陪着殷酒在试妆,陆岑宴则是坐在阳台看书,偶尔也会被喊过去提些意见。
他自身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些,存在感明显,他要是一直在场会让几个化妆老师有心理压力,所以被殷酒赶去了外面的阳台看书。
说是看书,但陆岑宴一整个下午也才堪堪的读完了一页。
心思早已经跑到了殷酒那里去却还是浑然不觉。
殷酒看出他走神,一次次试完妆之后来到陆岑宴面前让他大大方方的看。
妆容敲定下来,就是婚礼接亲游戏的选择。
殷童谣将几个化妆老师送走之后,二楼客厅只剩下三人。
殷童谣拿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接亲游戏供殷酒选择。
婚礼当天大家都打扮的漂漂亮亮,自然是不希望出现过分婚闹这种让人很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游戏基本都是考的外语听力题之类。
既有意思也无伤大雅。
“你觉得可以吗?”
殷酒选了几个之后转头问陆岑宴的意见。
“嗯,可以。”
正在走神思考事情的男人猝然回神看了过来,随后跟着点头应和。
被他态度敷衍到的殷酒几乎是下意识的拧眉。
这家伙刚刚心里在想什么?
就连殷童谣也察觉到了陆岑宴分心,干脆闭嘴在旁边翻着册子核对起了婚礼当天的邀请名单。
气氛有些压抑,殷酒眨了眨眼,低着头去拉陆岑宴的手,指腹轻轻压在他的手背上,殷酒轻声:“是有什么事吗?”
陆岑宴回握住她,神情怔松,随后摇头:“没事。”
殷童谣看出这两人应该是要说些什么悄悄话,自己这个电灯泡杵在这里不方便开口。
于是她站起身主动道:“小酒,我先回去了。”
将空间留给二人,有什么悄悄话他们慢慢说去吧。
自己先回去准备婚礼当天需要随身携带的小东西。
客厅转眼只剩下他们俩人。
“陆岑宴,你刚刚在走神。”
殷酒有话直说,懒得拐弯抹角让人猜心思。
“嗯。”陆岑宴低低应了一声开口承认,望向殷酒的眼中,酝酿着多种情绪:“你刚才试妆的时候我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好像现在的一切都像是我一厢情愿编织的醒不来的梦境。”
尤其是在自己被隔绝在外,望着里面的人时,那种感觉更明显了。
半年前自己躺在医院昏迷不醒时,陆陆续续想起来一些支离破碎的,属于前世的记忆。
他死在了殷酒去世的第十年。
胃癌晚期,药石无医。
醒来之后他时常在想,现在的一切会不会只是自己濒死前做的一场的梦。
他抬手抚摸着殷酒的脸,指腹轻轻从她脸颊上划过去,所触碰到的一切都是这般的真实,让他有种恍惚感。
就像明明在上一秒永远消失在自己世界的人,下一秒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还一改之前的冷漠与疏离对他巧笑嫣然。
听到他的这番话,殷酒感觉自己脸上有些湿润。
抬手摸了摸,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她突然扑过去将陆岑宴整个人抱在了自己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强逼着自己不要让眼泪掉下来。
“不要再说了,恨是真的,爱也是真的,这不是梦。”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自己重生又算什么。
难道也算她临死前的臆想吗?
短短几个瞬间,好似经历了从地狱到人间,然后坐上了过山车,让人的心跳加速起伏。
鬼使神差的,她牵起陆岑宴的手引导性的拉着它贴到了自己的心口附近。
温热的掌心隔着单薄的衣服贴上来,身体的温度透过衣料,依旧能感受到有些冷意,捂一会就热了。
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在此刻剧烈的跳动着。
怦怦!
俩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磅礴的心跳。
“听到了吗?”
“听到了。”
他给了她答复。
殷酒松开手,从陆岑宴怀抱里起身,看向他时一字一顿:
“我们都还活着,这不是梦。”
这是真真实实的一世。
殷酒明白陆岑宴到底在不安些什么。
他怕这些来之不易的爱最终会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陆岑宴自然垂落在沙发上的手指微屈,在殷酒说完之后,又再次将人重新抱住。
他就好似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找到了一处可以依靠的避风港。
从此之后,他有了家,也有了爱,不再变的患得患失。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误会,或许我们早该是如今这样。”
恩爱白首两不疑。
迟来了一世,如今也不算太晚。
殷酒安慰他:“以后还有很多年,可以让我们这样肆无忌惮的一起去耽误。”
——
距离婚礼只剩下三天,殷酒在去公司的必经之路上遇到了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秦漾。
气质优雅从容的女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只是这次,她少见的对殷酒客气了几分。
秦漾看向殷酒的眼底里有惊艳,有愧疚,好半天,她才开口:“我有话跟你说。”
殷酒一口拒绝:“不用了。”
再多的话,她也不想听。
作为一个母亲,她从未尽到过自己应尽的义务,现在又眼巴巴的找上门来,殷酒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秦漾突然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了过来。
“这是?”殷酒不解。
“你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