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和卫文婷突兀出现在柳树下,好奇地拿起花灯。
这种举动却好像触动了白少锋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般,他的脸出现了皲裂,有许多灰尘洒落下来,嘶吼道:“把东西给我!”
“这又不是你的东西,作为一个五讲四美的社会好公民是不能随便拿别人东西的,我要制止你错误的行为,把你从错误的道路上纠正回来。”秦安嘴上说着,手上却是把玩着花灯,细细查看起来。
这盏花灯相比较于其他的看起来年头要更老一些,手柄上繁复的花纹间隙中夹杂有许多扣不掉的尘土。
隐隐发黄的白色灯身上描绘着一株白雪寒梅,血红色的梅花点缀在雪景中格外刺目,旁边还围绕着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字体娟秀,是女子写的?”秦安抚摸着梅花旁的诗句,脑海中浮现一幅女子沐雪擎着花灯在梅花下翘首思念的场景,随之又疑惑道:“下雪的大冬天怎么会有蝴蝶呢?”
“秦安!”庞大的负面情绪从白少锋身上爆发出来,在密闭的场景凭空卷起了狂风,吹得柳叶疯狂飞舞。
“白大哥别生气,看看,就看看。”秦安白花花的大牙格外耀眼,手上却是紧紧攥着不放,因为这盏花灯太正常了,正常得非比寻常。
它连灵体都不是,只是普通的花灯,却历经岁月毫无破损,而且让神秘的白少锋如此看重,更是奇怪。
“我看上面写的是一句情诗,是初恋情人送的吗?”
“现在把花灯给我,要不然你身边的凶煞也保护不了你。”这句话仿佛给白少锋带来了莫大的刺激,整个脸都扭曲了。
身上已经皲裂的皮肤开始剥落,在半空中化为尘土飘散,露出里面黑色的犹如影子般的内在,灰雾化作狰狞的鬼脸,在黄土屋间游荡。
众多在屋内藏匿的灵体发出恐惧的嚎叫,让本来就渗人的死人村场景变得犹如在十八层地狱般。
秦安看到这幅场景也收敛了笑容,玩闹的心思变成了沉甸甸的压力,沉声道:“诡异。”
心中却长叹口气,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虽然早就发现白少锋的异常,但在内心中却还是有多种猜测,灵体,诡异,或者是被操控的某种东西。
多种猜测中,最不想得到验证的就是诡异这个选项,因为每个诡异的出现都代表背后有无数的绝望和痛苦,而且特别难缠,星尚学校一个觉就将他搞得焦头烂额。
要不是最后花芮下了狠心帮忙消灭墟中的灵体,即使唤醒了柳善与内心的希望,也会让离夏付出巨大的代价。
“有意思,你知道我们的存在?”白少锋的所有皮肤都剥落完毕,体型变得更粗壮了些,除了像影子外,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不过心脏处却是破了个大洞空空如也。
此刻的他无法从犹如影子的脸上看出表情,但是语气却平静而冰冷。
秦安还没有回答,手上的绣花伞就自己撑开漂浮在半空中,伞下则是满身血色的离夏,轻轻侧着头,从未有过的笑容挂在脸上,病态,嗜杀。
“你还活着,那个脑袋颠倒的丑陋东西呢?”
白少锋看到离夏出现的瞬间愣了一下,随后爆发出疯狂的笑声,整个人笑得向后折了九十度,许久之后笑声才渐渐停止,上气不接下气道:“怪不得,原来是你重新出现了”
“怪不得那家伙从星尚学校回来后就火急火燎让我出来找东西。”
“怪不得还千叮万嘱让我不要用真身,用这幅身体出来。”
一连三个怪不得,让秦安的脸色难看起来,他已经从三句话中分析出了许多东西。
这东西恐怕就是十年前和离夏交手的怪物之一,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居然活了下来。
而且话里话外无不在透露它不是独自一人,身边应该还有其他同伴,从星尚学校回来,更是让秦安有了深深的不妙感,很有可能那个同伴就是在学校不知所踪的向阳。
至于最后一句话,说明它现在不过是类似于不视之类的分身罢了。
“不是分身。”离夏冷声道:“这是一具尸体,它为了掩藏踪迹躲在一具尸体中,这让它只能拥有真身一小部分实力,所以我才无法辨认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杀我吗?不杀就先走了。”白少锋没有再提及花灯的事情,它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可能拿回来了,也没有惧怕,因为这不过是用来行走的一具尸体,就算死了对它来说损失也不大。
“抓住它问点东西!”秦安急忙出声道。
卫文婷的灵域开始扩散,将白少锋拘禁在原地,她的能力可以无限拉近拉远东西间的距离,除非用远超出她的力量侵蚀或者破坏灵域,要不然谁也别想离开。
即使白少锋在以前可以和离夏争锋相对,但现在的他连分身都算不上,自然无法轻易摆脱一个凶煞的灵域。
发现走不脱的白少锋却不慌不忙,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如雪后消融般,整个躯体慢慢融化,露出底下的森森白骨,显然它是不会让自己落入离夏手中的。
“你们这些单纯诞生于绝望和痛苦中的恶臭东西,我总有一天会将你们都扫除干净。”离夏也没有制止,眸子的血海中有无数恶鬼在游动,在嘶吼,恨不得将眼前的诡异撕碎吃掉。
“单纯诞生于绝望和痛苦?”白少锋又笑了起来,“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吗?我们和你一样,都是源于对某种东西的强烈憎恨和期盼所诞生的。”
“等你过来找我们,清算彼此间的因果。”
黑影化作灰雾消散在空气中,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负面情绪也随之散去,只剩下秦安三人静静站立在原地,看着散落一地的白骨。
秦安走上前去轻轻捏了捏离夏的手,安抚她有点不稳定的情绪,笑道:“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花灯还在我们手里。”
“虽然还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让它如此看重,肯定会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