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深觉奇怪,“父亲怎么亲自来了,是有要事吗?”
“嗯。”
语气之严肃,让在场之人都不由悬了颗心,凤山走到其面前,请他坐下后才开口问道。
“岳父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
“你们看看,这是你大哥家送来的信。”
信?
还是大哥家送来的,怎么他们不直接将信送到家里来,反而要过花家的手呢。
“掌柜的说,凤夫人身边之人一直在说此事攸关花家的生死,所以他们才会派人加急送过来,奈何一直在打战,而且兰水河也过不了,所以今日才将这信送到我们手上,打开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凤家出事了。”
听到这一句,凤山脸色一下子也垮了下来。
立刻将信展开,就仔细看了起来。
花氏在一旁也陪着,等看完之后,鬓间的青筋暴起,眼神更是要喷火!
“放屁,我怎么会派人去害大嫂!”
凤山深知夫人的秉性,虽然是商贾人家出身,却从不自轻自贱,与大嫂的关系虽算不上多亲昵,但也不至于要害人!
“定是家中有人借我的名义再作梗,好啊,管了半辈子的宅院竟然出了内鬼,当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老爷放心,待会儿我就去彻查,等抓到人了,必将他扭送去都城,给大嫂赔罪!”
“夫人费心了。”
看着凤山对自家女儿的全副信任,原本还有些担心的花家老太爷这下才彻底放心下来。
否则,一边是大哥大嫂,一边是枕边人,真怕他会怀疑。
女儿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在花家的时候就计谋多的很,找个内鬼,倒也不是什么复杂事,所以并没有对此事再说什么,反而是问道。
“对了,九皇子的帖子你们怎么看?”
他们花家都收到了,凤家必不会少。
“父亲来之前,我们正说此事呢,也是头疼的很,这帖子明摆着就是要让我们去孝敬九皇子,可这段日子为着凉州城的事情,已经是贴补了不少,此时再以厚礼相赠,只怕要紧张了。”
花氏说的都是实话,同样的,参与到凉州城恢复重建的商贾们,家家都差不多的情况。
花家老太爷见此,那耷拉下来的眼皮下,闪了一丝憎恶。
而后对着在场众人说道,“既如此,那便一起出资给这位劳苦功高的九皇子,立尊铜像吧,就摆在凉州城的中心。老夫倒要看看,给他造势到如此地方,他还有没有脸面再行讨要。”
铜像的浇筑很麻烦,但造价不菲,虽说有些费功夫,但却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存商贾们的钱。
若真是送钱送礼,岂非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倒是这种虚虚实实添名声的东西,可动的手脚太多。
他就不信了,这九皇子还能呆到铜像浇筑好?
熬油都要把他熬走!
凤山对此法子,也觉得可行。
只可惜,他们之前从未与皇子打过交道,尤其是阴晴不定的九皇子。
宴席当夜,九皇子以美酒佳肴款待之,见众人手里都带了锦盒,心中觉得果然识趣。
于是端起手边的酒就对着众位商贾说道。
“诸位都是我大晋的功臣,若没有你们的倾力相助,只怕凉州恢复得没那么快。本皇子薄酒一杯,敬诸位!”
“多谢殿下赞誉,草民们愧不敢当。”
说完此话,也是跟在一饮而尽。
九皇子见大家都畅快,也就不拒着了,拍拍手,外头立刻来了一群舞娘和陪酒之人。
凤山眼中的寒意四起。
凉州城中,青楼楚馆自然是有的,但因为最近的战乱逃出去了不少,如今回城的不过一小半。这些人是他从哪儿搜罗来的?
难不成是从甘州带来的?
果不其然,其中一人开口劝他喝酒的时候,一听就是甘州口音,眼里的愠怒更甚。
衣袖之下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凉州城生死困顿之际,这位征西大元帅却躲在甘州不出现,而如今凉州城才缓过来没多久,他竟带了人来夜夜笙歌,当真是一点都没有把他们这些百姓记挂在心中。
一时间,怒火中烧,原本还算平缓的情绪,瞬间就爆发出来。
于是对着九皇子就抱拳说道,“殿下,如今外头还一片狼藉,咱们就在此处寻欢作乐,若是让百姓知道了,只怕又要骂我们是奸商黑心鬼,一个弄不好还连累殿下也跟着名誉受损就得不偿失了。”
九皇子喝得正开心呢,就听人如此当头棒喝,阴测测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凤家主这是要扫本王的兴致?”
此话一出,周遭好几个家主就跟着站起来为凤山求情说道。
“殿下开恩,凤家家主也是为殿下着想,太平时候自然无人置喙,可如今不是非常时期嘛,嘿嘿,还请殿下体谅。”
“是啊,咱们这些做商人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听,地位也低贱的很,实在是不想再背骂名了。”
九皇子还从未被一群“贱民”如此顶撞过,一下子就要发作起来。
谁知他手下之人却突然开口周旋起来。
“殿下,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凤家长这一回吧,”说完,眼神瞥了一眼他们旁边的锦盒,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威逼加利诱,说不定能炸出更多的银钱来。
想到这里,九皇子暂且将心思压下。
挥挥手,那些个舞娘陪侍女的就退了下去。
“也罢,既然有人替你们求情,本皇子就饶你们一次。”
态度倨傲无理,若非因为他的出身,只怕凤山要毫不留情的怼回去了。
求情那人见场面一时有些冷淡,就插了个话,对着旁边的铁家家主问道。
“铁家主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我瞧着倒是好奇的很。”
铁家家主听到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立刻起身对着九皇子鞠躬,跟着就恭敬的说道。
“此乃万民书,都是凉州城百姓为九皇子所写的感激之语,还请殿下笑纳。”
这话一出,连求情之人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还以为会是一摞银票呢,再不济,也可以是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