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俸虽然没有绣娘的高,但多少也是够活嘴的。
眼见女人们都有了去处,有几个男人也跃跃欲试,上来就露出膀子,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几人甚至都不用安里翻译,就能明白这意思。
力气大,干活的好手。
正巧此次城墙的修补缺人手,于是萧慕谦把人给要走了。
剩余的也按着各自的本事,会点医术的去了药馆帮忙,脚程快的去了驿站,倒是那位打铁匠,安静的呆在角落里,也不爱出声,也不打算表现自己。
众人都有了去处后,唯独他还淡定的坐着。
萧季瞥眼就看到了他,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不一般。
于是对着安里使了眼色,让他帮忙翻译,想知道他有什么能力。
“你不用通过他来说了,我会说大晋的话。”
表达之流畅,可不是安里这半吊子可比的,萧慕谦挑眉,怎么里头有个如此本事的人,竟还不自荐?
只见那铁匠起身就走了过来。
人看着不高大,但双臂格外壮硕,一看就是打铁的好手。
想到安里的之前的赞不绝口,他就起了心思想考考这铁匠,奈何这铁匠起身就说道,“我不留,明日一早就离开,你们不必费心了。”
这话引起了四人的兴趣。
如此持才傲物之人,和族人的淳朴豪放倒有几分格格不入。
安里平日里最敬重的人就是这位打铁匠,就连他的这半吊子大晋话都是跟着他学来的,听他要离开,着急上前就问道。
“涅赫叔为什么要离开?咱们一起呆在凉州不好吗?”
打铁匠看了他一眼,只说一句,“山高水长,他日有缘再聚。”然后就离开了棚子,到外面透风去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摸不清头脑,这究竟是何意思?
“好了,铁匠的事情过后再说,倒是这些孩子们耽误不得。我记得陈老在城中开办了书院,安里跟着一起过去,若想要世世代代的融入这里,首先就得听得明白这里的话才行。”
读书识字尚早,简单的沟通倒是迫在眉睫。
否则永远靠安里一个人翻译,他的族人们也呆不了多久的。
萧季这番安排倒是妥帖,三人也纷纷认可,于是凤山让人送了些干净的衣物过来,洗漱换好之后,就带了人往各自要去的地方走了。
族人们没分开过,这么多年都是聚在一起,男人尚且可以出去猎物,但女人和老人孩子大多留在家中,这么冷不丁的就分开,还真是不习惯,一个二个的都哭了起来。
“久住在这棚子里也不是法子,凤家在城西有一片宅院是空置的,不算大,但若是挤挤到勉强能安排他们都住进去,若是萧将军无异,那我就这样安排?”
凤山开口,总是能替萧季解决不少问题。
这凉州城的老太守离世半年,新太守尚未确定,朱家的那位通判倒是不错,可惜年纪小了些,贸贸然的就提他做到这太守之位,怕是有些不能服众。
于是,萧季年前就写了折子送到启帝面前等新的太守上任,谁知年才刚过就迎来了这么场恶战,因此城中无主事之人,一切大事都是由萧季代为做主。
“好,凤家主此举倒是提凉州解决了大难题,此次的捷报之中,我也会替凤家在陛下面前说明此事的!”
凤家和萧家如今虽说是打着弯的亲眷关系,两头都与白家是姻亲,自然同旁的人要多几分亲近。
加之萧季和凤山二人多年来的情义在,所以替他们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凤家能得青睐也是凤山和花氏的功劳,他们二人经商有道,取财有义,多年来在凉州城中乐善布施,修桥造路,还带着许多富裕的商贾人家也跟着行善积德,是商贾中鼎鼎有名的仁义良善之辈。
此番奏报要是上达天听,只怕皇商的名号都有机会了。
凉城中的商贾虽有羡慕,但也无人质疑他们所得的荣耀。
“萧将军客气,凉州城也是我的家。”
此刻的凤山绝对不会知道自己的一个仁义之举,差点害了全族人。
于是,这外族人就踏踏实实的在凉州城正式落了脚。
陈老所办的书院中,给孩子们都新取了名字,听闻他们的祖上擅长奔袭,于是定了个“速”为姓,后世人都将这些外族人称之为速族。
半月后,整个凉州一改之前的颓势,各行各业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城墙如今还在加固中,而军械库的里东西,还在慢慢填充。
甘州与凉州之间的桥梁在九皇子的“亲自”督促之下,已经完成了一半,比想象中要快了不少。
可惜,饶是如此进度,在九皇子眼中还是慢了。
将几个工匠提出来打了一顿,震慑的大家不敢有一丝怠慢。
苏将军这是头一回跟着九皇子出征,短短几月的时间,却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九皇子这人,刚愎自用不说,还暴虐成性。
对百姓,全无仁德之心;对将士,不顾其死活;对城池山河,没有扞卫到底的态度,唯独在风花雪月和抢夺功名的事情上倒是颇有手腕。
不得不说,还真是承袭了卫氏一门的狠辣与无情。
当即觉得,若是此人登基为帝,必定是大晋之难,是百姓之难。
有了这想法后,自觉同卫家成为对立之势,只是眼前还需忍耐,等先把桥修好再说。
修桥仍在继续,而捷报已经先一步传到了定王府中。
铁王鹰队这一出手,果然解了凉州之危。
倒是他们,还送了份大礼回来。
洛宏被冷水泼醒的时候,人已经被绑在定王府的暗牢中了。
昏昏沉沉的,脑子有些不清醒。
杨照可不是好性子,上去就是一鞭子,抽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立刻让他清醒过来。
眼神恶狠狠的看向杨照,一时间却愣住了。
“怎么?不知道小爷了?”
“你,竟然是你,是萧庭意派人抓的我?”
洛宏有几分惊讶,但更多的是害怕。
这些年他东躲西藏的,就是怕定王府会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