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朱槿做了些吃食,就着玉露羹送去了书房。
凤锦旭自回来以后,每日都有两三个时辰呆在里面,文氏不便打扰,于是在外头对着守门的傅翌说道。
“这是给大爷准备的,仔细熬坏了眼睛,另外你同大爷说,我娘家来信了,说是月底前就能到东都城,等大爷有时间了,妾身想同他安排一下母亲他们的住处。”
“大奶奶放心,属下稍后就进去告诉大爷。”
“嗯,有劳傅侍卫了。”
文氏走后,傅翌才去轻轻敲门。
“什么事?”
里头的凤锦旭毫无情绪的问话,若是旁人听了觉得会害怕,倒是傅翌早已习惯。
“大奶奶送了些吃食过来。”
“进来吧。”
傅翌进门后,就将书房的门给关好,将吃食的盒子放在明窗下的四方案桌上,一一拿出来。
香气扑鼻不说,模样也做得精致,一看就是朱槿的手艺。
“大爷,大奶奶刚刚还来信说,蜀州那边传消息了,月底就能到都城,大奶奶想同您商量一下如何安置娘家人的事情。”
“嗯,知道了。”
手里还在详尽的写着什么东西,傅翌也没敢上前去看,他深知凤锦旭最恨偏听偏看的下属,因此不敢随意上前。
直到最后一个字落笔后,才走过来吃了些东西。
文氏准备的这些,以往都不曾见过,尤其是朱槿做得吃食,每日都换着新花样来,还真是手巧。
“两浙的事情,迟早要闹开,届时定要从其他地方抽调粮食来填补亏空,岳父所在的蜀州也是粮食多产的地方,只怕要提前准备。”
还有一事,他没提,那就是今年的雨水问题。
果然如阿瑶预料的那一般,自从二月底,这雨就陆陆续续的下着。
虽然说春雨贵如油,但也不是这般不节制的下。
若是一连下上几个月,别说种粮食,只怕是河堤暴涨,土地不聚都是大问题。
于是,在心中思索了一番后,才放下手中的吃食。
提笔又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信,递给傅翌。
“你将此信送去蜀州,交到我岳父手上,他乃是蜀州的知府,自会应对。”
“是!”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傅翌特意去驿站加急了这信件,倒是比普通的快上许多。
大约七八日的时间,蜀州知府文中鹤就收到了都城中女婿的信。
他是土生土长的蜀州人,得天独厚的气候和地理位置让蜀州这地界上的人不显年纪,虽说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看着却比凤锦旭大不了多少。
身形微胖,脸色白润,倒是不似官老爷,而像个富贵的商贾老爷。
“哦?这七八年了,老夫还是头一回收到的女婿的来信吧,送过来我瞧瞧,他说些什么?”
展信一看,原本还笑呵呵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他平日里看着虽是个慈爱的弥勒佛模样,可手段和心思却不比都城中的朝廷命官差劲。
否则也不会坐稳这蜀州几十年的知府位置。
曾经有过几次升迁的机会,他都不肯离开,一是不愿背离故土,二是也不想卷入朝廷是非。
若不是看中了凤锦旭,他也不会将女儿千里外嫁。
如今这信上所说,都是他的个人猜测,但有备无患的好,更何况定王军也在此地驻守,保一方平安和军士的粮草也是他这个知府应当做得。
于是吩咐下去,看是往官府粮仓中收粮。
蜀州自古以来都富裕,民众不但善于耕种还善于经商,因此收粮不是什么困难事。
很快这官府粮仓就堆无可堆,因为是以钱换粮,所以好些百姓想着反正三四个月后又有收成,不若换成钱财做些买卖更划算,于是排着队的要去官府卖粮。
文中鹤一时没拦住就造成了“粮食积压”的情况,眼看粮仓是装不下了,火速派人去找定王军支援。
如今在定王军中主事的乃是定王萧庭意的贴身心腹杨煦,是杨照的哥哥。
二人皆是武将杨氏的遗孤,很小的时候就流落他乡,幸得萧庭意的救助才活了下来。
不但给了安身立命的本事,还带着他们成了守卫大晋的将军。
兄弟二人如今都是三品武将,备受定王军中将士们的喜爱。
只不过杨煦性子更稳重些,所以留在军中主事,杨照则跟在定王身边,以护其周全。
很快,文中鹤差人送来的消息和定王府送来的消息就都放在他的帐中桌上。
西南定王军中,未成家的将军都是住在军中,不爱回府邸。
杨煦也如此,虽说那将军府赫然立于蜀州一繁华的街道上,但他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操练完大军后,他才进了主帐。
一看两则消息具是一个意思,不由得好笑起来。
王爷也送消息来让他囤粮,知府大人也送消息来让他帮着囤粮,难不成是巧合?
于是对着旁边的士兵说道,“传令下去,将王军中的粮仓开放给知府大人,告诉他有多少只管送来就是,他日若要持这手令来取便是。”
说完将手令递过去,那上面大大的写着一个定字,那是所有定王军中将领级别才能有的身份象征,这一块正是代表杨煦。
“是!”
那士兵赶着就将手令送去了知府大人手上,当天下午,源源不断的蜀州粮食就从城中运往定王军中。
平素也有过运送军粮的场面,蜀州人倒是见怪不怪了。
还以为知府大人收粮就是为了给军中送去呢,不少得过定王军庇佑的百姓甚至不要钱的把家中囤粮送了些来,以感念定王军守护的这些太平盛世。
蜀州囤粮的热闹愈演愈烈,倒是此刻东都城也跟着热闹。
一年一次的春闱总算是拉开了帷幕,那些寒窗苦读的士子,摩拳擦掌的公子哥,都齐聚在贡院门口,堵得这附近是水泄不通。
凤家也是这些送行人之一,凤锦霖和尹灿文起了个大早,吃得都是有好意头的早膳,什么今朝登科,什么妙笔生花,什么宏图大展,乐得凤锦霖差点没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