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的马车在门口停下的时候,凤锦瑶按住了着急进门的凤二,凤二不解的看着她,只见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二哥,敌在暗我在明,小心别露了马脚。”
“放心吧,插科打诨这种事,二哥熟门熟路!”俊朗的面孔瞬间换上了贵公子那玩世不恭的模样,还真是如他所说。
兄妹二人进了门,直奔凤夫人所在的云海院。
自跨进院门开始,凤二虽脸上带笑,但眼睛却四处观察,想要看看可有不妥的地方,倒是凤锦瑶直奔屋内,刚一进门就瞧见了案桌上放着的那花,淡紫色的星星点点的,果然好看。
眼眸深了一深,但脸上扬起的笑却仿佛春日的繁花一般晕染开来。
“给父亲请安,给母亲请安。”
“起来吧,快过来娘看看,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凤夫人心疼的看着女儿,原本就单薄的身体如今更是瘦削,脸色也寡白的很,“今日起,就好好在家里歇息,别出门了,把身子养好才是大事。”
眼看四月就要及笈,若是这副模样让东都城里的夫人小姐们瞧了,怕是议亲的人家都要少上一大半,毕竟谁家愿意找这么个病秧子呢。
“母亲放心,我没事的,不过走了这一趟,倒是有些饿了,母亲院里的吃食我最喜欢了,让白妈妈快给我弄些过来吧。”
难得见她撒娇一回,凤夫人急忙让白妈妈下去准备,倒是走之前,凤锦瑶深深的看了那白妈妈一眼,老辣的她很快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着痕迹的就将人都支了出去,只留四人在场,凤锦霖习过武,耳力自然好,走到门前侧耳倾听片刻,才朝凤锦瑶点点头。
凤海和夫人不知他们兄妹俩这是何意,四目相对的时候充满了不解。
“阿瑶,怎么把人都支出去了?”凤海率先开口问道。
凤锦瑶拿了锦帕出来,将那花从后头撇了一小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才开口说道。
“母亲,此物有毒。”
“什么!”
凤海第一反应就是拉夫人到身后护着,眼神里充满里怀疑,眉头深皱的看着那花,怎么会?
“张神医上回就提醒了一句,只不过当时我未想到出差错的竟会是二叔房里头。”
二弟?
这话一出倒是让凤海和夫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怎么会牵扯到他们,二房一脉远在西北凉州,同他们向来都是亲热一家人,怎会加害呢?
“花匠是年前二叔派人送来的,说是能培植冬日里的花草,当时我想着能有些花草看着也能让人舒心,于是做主留下的。可惜,这花却是害人不浅的东西。”
张神医虽未明说,但她知道里头的轻重缓急。
“过两日我要把这花送过去,还有母亲要吃些药把这花的毒素排出来才好。”
凤夫人听完此话,背后一阵寒凉,“究竟是谁?前些日子往我药里动手,如今又做这么大的个局要我死!”
“什么?”
凤海惊讶的看着夫人,药里动手,难不成连宫里的太医也有问题?
看明白了凤海的表情,凤锦瑶安慰着说道,“父亲别担心,应该是院子里的人在煎药的时候动手脚了,药方我曾拿到外头去看过,没有问题。”
一时间心绪不宁,艰难的吐了一句。
“真的是你二叔?”
“父亲,我说的是二叔房里,并不一定就是二叔,凉州凤家的人,可不下百十个,里头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也正常,我想着会对母亲下手,要么是想挑拨我们和二叔的关系,要么就是想分离我们同外祖父一家。”
凤海久在官场,女儿的这一番话倒是让他想起了些旁枝末节,只不过一贯谨慎小心,从不将朝局之事拿来家里说的他,把那些疑虑都压在了心里。
“夫人放心,为夫这就把院子里的人统统查一遍,我就不信了揪不出那人!”
此刻看向那花的眼神,不再是往日般的平和,熊熊怒火险些压制不住。
爱妻如命,说的就是凤海本人,成亲至今都快三十年了,仍旧恩爱,若那贼人得手,他们夫妻岂不是不能白首到老?
想到这里,那邪火就忍不住的窜出来,巴不得立刻就揪出人来打死才好。
等白妈妈安排好饭菜之后,屋里的四人情绪都平和了不少,一家子的狐狸性子,倒是吃了顿热闹的团圆饭。
饭后,凤锦瑶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些时日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确实需要调整一番。
云絮和绣球心疼自家主子,放好了沐浴的水,还往桶中加了些舒缓精神的凝露,美美的泡澡之后,躺在熟悉又陌生的床榻上,不到一会儿就睡实了。
倒是凤锦霖寻了个借口,奔着城外的庄子就去了。
马鞭打在追云的屁股上,只见它嘶吼一声,四蹄撒开欢的跑,很快就消失在了东都城。
年初七,凤家门大开的消息传遍了东都城的大街小巷,自然这消息也送进了各家府邸。
温家。
温玉薇拘在后院已久,脸上的伤倒是治得不错,没留下什么疤痕,瞧着是恢复了过去容貌的七八分,但身边人被换成了温景松的心腹,平日里连个消息都得不到。
温行路知道温家父子的打算后,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跟卫国公甚至是九皇子搭上线,无奈却因身份低微,连主家都见不着就被隔在了十里外,哪怕打的是温景松的旗号也没用。
至此,温行路才明白,自家的这位大伯父在这些贵人眼中,不过也是小卒子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并没有比他们好多少。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愈发担心,因为任何人阻了他们父子往上爬的都会被当作绊脚石给踢开,或者是利用完最后一丝价值再弃之如敝屣。
妹妹如今不就是这样吗?
可怜她还一无所知,以为伯父真的会为她做主呢。
“妹妹,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当初没来这东都城,你过得是否会开心些。”
富贵荣华谁人不爱,可这人上人却也不是谁都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