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红衣少女道:“我要在你这里住一晚。”
刘箫一愣,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
这女子受了伤,要是他没有看错的话,她的后腰受了伤。
这样的位置受伤,大概是受到了对手的夹攻,她应付不来,所以受伤。
她用一条粉色的丝带缠住了受伤位置,掩饰得很好,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她留在这里,当然是为了养伤。
红衣少女来到屋内,左右环顾,道:“有没有多余的房间?”
刘箫摇了摇头,他就租了这么一个小地方。
当初也没有想过,会有人来住宿。毕竟这里不是客栈。
换作一般的舔狗,大概会对她大献殷勤,刘箫就没这个心情了。
都说“舔狗舔得好,单身单到老”,刘箫倒不是洞悉了男女之间的这点小把戏,而是……
以他现在的眼界,世间真的没有几个女子,能入他法眼了。
“反正屋里就这么个情况,你要是留下来养伤,我也没意见,你要是嫌这嫌那的,那就滚吧。”
这就是刘箫的态度。
红衣少女见他一点不像一个普通老百姓,而且她在屋里看到了两把剑,知道刘箫也是个江湖人,心中不禁起了疑心。
“你是谁?哪门哪派?”
“我叫刘箫,无门无派。”
红衣少女本来也没打算深究,反正以她的武功,一般的江湖客,根本拿她没有办法。
当她看到挂在墙上的那把样式古朴的剑时,脸色登时大变:“真武剑,怎么会在你这里?”
刘箫也有点意外,这妞认出了真武剑,怕是来头不小。
红衣少女见他不吭声,继续道:“你去过黑木崖?崖上守卫森严,有如龙潭虎穴,你竟然可以盗出这把剑!”
要知道,武当派花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弟子,都没能从魔教手里,抢回真武剑,他凭什么可以?!
刘箫明白她的意思,真武剑落入他手之前,原本是在黑木崖的。
只不过刘箫用一种神奇的方法,得到了这把剑。红衣少女不知道内情,还以为他能在黑木崖进出自如,一时之间如临大敌。
刘箫心想:“难道她是魔教的人?”
又想:“魔教这么年轻美貌的女子,不会是……任盈盈吧?”
刘箫试探道:“原来是魔教圣姑啊,失敬失敬。”
红衣少女脸色微变,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总该自报家门了吧。”
“衡山派弟子刘箫。”
刘箫见她承认了,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标准的瓜子脸,眼睛明亮有神如清泉,瑶鼻挺直,下巴尖尖,单看五官,叫人惊艳造化之神奇,世间竟有这样的美貌!
真的是,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
任盈盈生性腼腆,被一个异性这样看着,俏脸生晕,怒道:“你再敢对我无礼,小心你的狗眼!”
刘箫心想:“果然够泼辣的。”
任盈盈在魔教之中,掌生杀予夺之大权,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远不是寻常小女生可以相比的。
自然而然的,她养成了一种久居上位的杀伐气质。
魔教与五岳剑派之间的斗争,已经趋于白热化。不过任盈盈跟现在的魔教之间,始终是隔了一层。
不管教众对她如何尊重,她始终心存芥蒂。
她心中的“日月神教”,是任我行的“日月神教”,而不是东方不败的“日月神教”。
所以,她对五岳剑派的弟子,并不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只要不得罪她,主动找死,她也没打算动手。
刘箫不再看她,把她撂在一旁,自顾自地去院中浇花剪草去了。
这段时间,刘箫租住了这间位于山腹的农家小院,过起了清闲的生活。
他溜进梅庄,找到不少字画、乐谱、棋谱,硬是把这个农家小院,搞出了艺术学院的气氛。
丹青生所窖藏的美酒,什么猴儿酒,汾酒……被他喝得差不多了。
当然,他志在武道,而且这是他唯一的志向。
他可不想像刘老爹那样,为了艺术而分心。
只是练功之余,他会下下围棋,看看字画,种种花草,调节一下心情。
任盈盈见他这么佛系,惊讶不已。
“衡山派的弟子,受两位师尊的影响,果然与别派弟子大不相同。”
现在的刘箫,已经不在乎任何人对他的看法了,他只以本色做人。
他只管浇自己的花,就像任盈盈没有来过这里。
任盈盈颇感诧异,还有人敢这样无视她的存在?
她也不说太多,进屋处理伤口去了。
……
“你会下棋?”
任盈盈见屋里有个围棋棋盘,好奇问道。
似乎,衡山派的弟子,就爱钻研这些陶冶性情的东西。
细看这棋盘,才发现来头不小。
质地上乘不说,上面搁着的数颗棋子,更是令人惊艳的“云子”。
所谓的“云子”,也就是云南永昌府一带所生产的棋子,工艺之精美,冠绝天下。凡是爱棋之人,无不希望能够拥有。
任盈盈伸手一摸,阵阵温热传来。
任盈盈还是小看了这棋子。
不但是“云子”,而且还是特制的黑白棋子。
这是刘箫从梅庄顺来的,上一任主人是江南四友里面的黑白子。
黑白子早年寻到一方奇石,一半黑,一半白,他是善弈之人,一看就想到了棋子。
于是他特意去永昌府一带,找到那里最负盛名的一位匠人,精心打磨出了这些棋子。
加上年深日久,日夜把玩,棋子更显质感。
刘箫轻轻“嗯”了一声,道:“算是会吧。”
他的棋艺本来很普通,也不喜欢下棋,不过自从华山遇见风清扬之后,对这黑白之技,彻底有了改观。
与见痴大师对弈,也让他感慨良多。
棋虽小道,未尝不能看出荦荦大端!
任盈盈跟刘箫年纪相仿,她于琴棋书画,都花了不少的时间去钻研,一见棋盘,心中技痒,道:“手谈一局,如何?”
刘箫……
“风太师叔说过,棋理和剑理,有很多相通的地方。以我现在境界,你一个小姑娘,怕是让你两三个子都不在话下吧。”
他对剑术的理解,远超世人,而且他在梅庄找到不少知名棋谱,《烂柯谱》、《呕血谱》……看过之后,获益良多。
他现在的围棋水平,怕是不低。
风清扬曾说过,世间棋艺比他刘箫高的人,不过三五人。
这三五人之中,显然不包括任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