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玉离猛地朝她看过来:“知道什么？”
慕流歌眨眨眼睛道:“自然是，成全小离离的一身骨气，送你离开镇北王府呐！”
言玉离脸色瞬间惨白，隐隐透出一丝狰狞的铁青。
许久之后，如噩梦初醒。
言玉离紧攥着垂在两侧的双手，一步一步，朝慕流歌逼近。
随之而来的，竟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之感。
慕流歌不受控制地往后推开一小步。
言玉离眼眸一眯，像是被她的这个动作刺激到了。
眼底一片不得郁郁不得抒的逼仄之色。
慕流歌见此一愣，总觉得有什么不可预期的事情正在发生。
……
“你当真想要赶我出府？”
言玉离在距慕流歌不到一步的地方站定。
抬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她，双眸深沉如渊。
一颗心仿佛早已沉入谷底。
是送人，不是赶走。
这两者可差远了去了。
慕流歌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没要赶你出府。”
言玉离脸色稍霁，如万丈暗渊的眸色也恢复了些许明朗。
然而，还未等到他沉入谷底的心得以浮起，慕流歌接下来的话又将它往深谷之中打压了一回。
“只是把你送人了而已。”
慕流歌说这话时要多不经心有多不经心。
仿佛要送人的，不过是她手上随随便便的一个物件罢了。
言玉离紧抿了下嘴唇，微微泛着血色的双眸中瞬间浸染了莫名的情绪。
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言玉离生怕自己错听了一般凝声追问道:“送人？”
慕流歌如实点头:“对的！”
“楚楚那小妖精八成看上你了。”
“指名道姓地跟爷要你。”
“爷看你在镇北王府待的心不甘情不愿。”
“楚王府又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
“便应了楚小妖的请求。”
“来前见你已经在收拾东西了，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怎么，看你现在这完全被蒙在鼓里样子，事先并没有得到消息？”
呼吸陡然变得粗重。
言玉离竭力控制着自己不爆发，摇头:“没有……”
慕流歌意外地扬了扬眉。
扫一眼已经收拾了多半的大包小包，眼眸一转，便将言玉离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扬起一个懂你的微笑，慕流歌十分善意道:“没关系！”
“反正你这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爷等会儿再找几个人过来帮衬帮衬，很快就能完事儿！”
言玉离对此并不领情。
两道视线如镀了火舌一般的蚕茧，紧紧绞在慕流歌身上。
“慕流歌！你凭什么把我送人？”
昔日明朗华丽的少年声线，仿佛融入了万马嘶哑。
慕流歌突然从中听出一种决然。
她甚至有一种错觉。
倘若她有一个字说的不合言玉离心意，他便能原地兽化撕碎她。
慕流歌迟疑一瞬，理智地闭嘴不言。
言玉离却不肯罢休，红着眼又问一遍:“你凭什么把我送人！凭什么！”
他宁愿是被慕流歌赶出镇北王府，也不能接受慕流歌将他送人的决定。
毕竟，他是慕流歌名义上的侍夫，虽然他从未承认过。
可是，有着这样一层身份摆在这儿，如今却要被慕流歌轻描淡写的一句送人便打发了。
世上最讽刺荒唐的，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