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还置办了一些房产,能收不少租金,那几个租客人还挺好的,不用我老人家去收房租,每个月都会按时的给我打钱来,很方便。”
“乖孙嫁出去之后,我也该试着放手了,娃儿长大了,我也不能管她一辈子,以后我的钱都交给你管着,统一由你支配,该给小辈们的钱你说了算。”
老太太浑身一震,一滴晶莹的眼泪,从那满是沟壑的脸颊滑落,那么的滚烫,那么的炙热,灼烧着她那颗冰冷的心。
她伸出手一抹,触手的湿润感让她愣住了,鬼使神差的把手指放到了口中,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嗯!泪依然是咸咸的,但她的心此时很甜,从来没有过的甜蜜。
到底是多少年了?她都记不得了,应该是这死老头子背着她把家里的钱全拿去医院救二丫头开始吧!他俩就彻底闹掰了,自此以后二人的财政全部分开,差点闹到要离婚,要不是儿子们劝说,她真不想跟这死老头子过了。
那个年代啊!哪能离婚,说出去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为了这个家,为了她的儿子们,她忍了这个糟心的死老头子。
在S市农村,多数是女人掌握财政大权,男人在外打拼挣钱,像他两口子这种奇葩生活方式,既可笑又无奈,丈夫给妻子钱,只是为了自己的生活费,多的一分也不给,算得一清二楚。
那个时候的日子真的好难过,死老头子大把大把的挣钱,却不会多给她一分钱,他的钱全部用到了二丫头身上,医药费,奶粉,麦乳精,小衣服,无一不精致,就怕亏了他的心肝肝。
她那时是气愤的,那么多的钱啊!只为了养活一个小丫头片子,且这小丫头片子,很可能不是他们亲孙女,怎么让她不气愤,把那些钱省下来,都可以给老二娶个婆娘了,老二一直没钱娶婆娘,耽误了那么多年,她能不怨恨吗?
老头子的财政大权,是她一直想得到的,却一直得不到,今天居然要给她了,那是个什么样的感觉?酸甜苦辣咸都有。
老爷子整理好头发,拉开床头柜,从最里面取出了一张银行卡。
“老婆子,你过来,我把银行卡给你,密码很好记的,是你的生日。”
“我也不是全把私房钱留给了孙女,我也给你留了一份,咱们都老了,虽然有儿子孝顺,但谁又说得清楚以后的事情呢!咱们家看似风光,犹如烈火烹油,但那都是表面的,咱们家没有底蕴,没有后台,拿再多的钱财,如小儿捧金谁都能抢,难啊!”
“老太婆,你说我娇惯娃儿们,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手上有两个钱,就给李旭他们花了,你的存款怕就几万块钱顶天了,现在的物价这么高,那点钱哪能顶事。”
“我私底下存了一笔钱,留着我们两个老的当棺材本儿傍身,万一咱们家有个变动,咱们两个老的也能自保,你跟我苦了一辈子,老头子不能让你临老了,没依靠。”
老太太眼睛红了,眼泪已模糊了双眼,她根本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她忙背过身去。
“死,死老头子,你最能花钱了,老太婆要把你的卡给管住了,怕是日子不好过,孙女孝敬给你的,你自己留着吧!”
“别给我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咱们家有老祖宗这个老神仙,又有金家表哥照拂,一定会红红火火下去,别给我乌鸦嘴,败了咱们家的气运。”
说完,老太太转身就出了房门,老爷子在屋里嘟囔道。
“死老太婆,跑这么快干啥子?不是老想掌控老子的财政大权吗?给她居然不要了,女人的心说变就变,死要钱的老太婆,居然不爱钱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怪事。”
老太太本想去厨房帮帮小乔的,却出了大门,拿着锄头去了花田,除草去了,她现在的心不平静,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回。
哭已逝去的青春,哭她这一辈子的汲汲营营,怨天怨地,原来放下一切,她想得到的东西触手可得。
二楼主卧室,装修风格非常的欧式,家具摆设也是同系列的,立体与奢华并重。
李大贵夫妻已收拾妥当,但二人并不想出房门,并排坐在床上发呆。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作为女方父母得有多大的心才睡得着,夫妻俩昨晚虽然早早回屋休息,但二人都有心事,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早上才天亮,夫妻俩就起床了。
睡不着啊!
白贞梅是个强势的女人,瞧不上那些靠着女人的男人。
但她的丈夫不一样,这么些年丈夫对她的疼爱,还有无条件的支持,她就算是一块石头,心也化了。
婆母说的话相当难听,含沙射影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了,话虽不中听但说的都在理,二丫头的事情,要往深里说,她这个当妈的有很大责任,教导女儿成人的事情,本就该母亲来,她没有做到母亲该负起的责任。
她男人是不是怪她了?昨天晚上一晚上她都在纠结这个问题,夫妻之间有什么话应该直接说出来,不应该隐瞒,以她丈夫的性格,猜来猜去反而误会越来越大。
“大贵,你怪我吗?”
李大贵被问的有点无厘头,跟妻子想法没有在一条线上,二人虽也恩爱,但李大贵是爱的那个人,付出所有都嫌不够多,怎么可能会生出怪罪之心。
“这话从何说起?”
白贞梅也不恼,丈夫智商就那点,她也不指望夫妻俩能举案齐眉,心灵相通,只要他能理解她就行了。
“二丫头的事情,我这个当妈的也有责任的,教导女儿,本就该是当妈的事情,最近这一年,我全副身心都扑在了工作上,忽视了你跟娃儿们,我不是个合格的妻子合格的母亲,我有负你的信任。”
李大贵将妻子搂到怀里。
“贞梅,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二丫头已经长大了,书念的那么多,为人处事的道理比我们还懂得多,腿长在她自己身上,我们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路都是她自己选的,脚上磨出来的泡,她也只能自己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