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酒的后劲上来了,李大贵醉得找不到东南西北,那一张嘴把不住门,开始跑起了火车。
“周政,你你知不知道老子不不喜欢你?瞧瞧你你摆起那个死人脸,当当谁欠你的呀!太讨人厌了,讨厌很讨厌,一一看就不是个好鸟。”
“老子说说半天,屁都不不放一个,你个龟龟儿子,就就是个闷肚子。”闷肚子,方言,是不爱说话,闷葫芦的意思。
“李老弟,你你咋能骂龟儿子,你这不是把老哥我给骂进去了吗?他是他,我是我,老弟,你你可不能一锅端了。”
“哎呀!”
李大贵用力一拍脑门。
“周大大哥,鹅糊涂啦!不能这样样骂骂他。”
周政面无表情,把温热的洗脸帕拧干,给李大贵擦脸擦手。
见他这样忙乎着,另一边坐着的周志国不满意了,大着舌头嚷道:“李老弟!你看看他他居然先伺候你,我才是亲爹,还没娶媳妇呢!他就忘了我这个爹呀!我的命好苦哇!”
“凑事嘛!还想拍老子的马屁,拍拍老子的马屁也也不管用,老子就是讨厌他。”
把未来岳父脸手擦洗了一遍,洗脸帕一扔,架起人就往卧室里去,“臭臭小子,带老老子去哪里,老子哪哪里也不去。网”
喝醉了酒的人,跟他是没有道理可讲,而且李大贵更甚,周政躲过了两次岳父挥过来的大巴掌,打也打不着,但挺烦人啊,把他的火气给惹出来了,直接点了睡穴。
这下消停了,他刚才就该这么干。
扶起软趴趴的人,去了一楼客房,把人放到床上,鞋脱了,空调开到适合的温度。
又重新打了一盆热水,帮他父亲擦洗,周志国的酒量是很好的,他哪有醉?但他就是不想动。
就像他刚才说的一样,他才是亲生父亲好不?死小子居然去伺候他岳父去了,都不管他老人家。
虽然岳父也是父,他才是亲生的,以前不知道吃醋是啥感觉,刚才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大概就是了吧!
“爸,我知道你没醉,儿子今天谢谢你了。”
周志国满脸通红,面若关公,他头脑虽然清明,但那酒劲儿上来,头重脚轻的感觉,也是相当酸爽的。
听到儿子的话,周志国同志心里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来了个遍。
儿子有多久没这样正儿八经叫他爸了,昨天那一声爸,带着浓浓的讽刺,今天这一声是发自内心的,周志国同志心又酸又涩又甜,眼睛发胀,好想哭咋办?
哪个做父母的犟得过儿女,那还不是一退再退,都一把年纪的人了,那还能有几十年浪费。
妻子已经错过,他再也不想错过与儿子重修旧好的可能。
突然想起老友王俊说过的话,王家婶娘只要哭天抹泪的,王武那小子就没辙了,只能投降。
如若哭一场,能挽回儿子的心,又为何不可,不忍了,就当用了三十六计之中的苦肉计,脸皮什么的,暂时让它去见鬼。
想哭就哭,这一哭就一发不可收拾,借这股酒劲儿,周志国同志仿佛要把多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了。
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死小子哟!终于知道你老子的好了,还跟你老子记仇到现在。”
周政被箍在怀里。
“儿砸呀!爸爸知道错了,爸爸早就知道错了,可是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你妈去的时候,我恨不得跟她一起去了,可是我舍不得你姐和你啊!”
老友王俊也是妻子早逝,跟儿子相互扶持着过,人家父子俩,那简直就是父慈子孝,父子关系的楷模,哪像他父子俩总是针尖对麦芒。
见面必会掐一架,为了父子关系能缓和,他拼了。
周政身体僵硬,表情丰富,谁来告诉他,他现在该怎么办?
“放手!”
声音很冷,但里面有浓浓的无奈,周震额间青筋一鼓一鼓的,可见他有多压抑。
他妈妈跟姐姐,还有小丫头哭了,他能想方设法哄她们,他老子一个大老爷们,居然也能哭。
脸呢?一张老脸都不要了。
刚开始,他老子一副哭天抹泪的样子,把他给搞懵了,仔细一想,老头子这是给他演苦肉计。
周志国这会儿是崩溃的,跟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都说老小老小越老越小,难道他真的老了?也感性起来了,不对,他还年轻的呢!肯定是今天晚上酒喝多了的缘故。
让这死小子看着他一会笑话,他父亲的威严,荡然无存了。
“不孝子,你老子我都这么低三下四了,你难道还要记你老子一辈子的仇。”
周志国同志身如洪钟,直接吼出来的,有尴尬有恼羞成怒,也有无可奈何。
周政拧干洗帕子,给他擦手,叹息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失去了,再也不可能追回来了,我的脾气就那样,让我们俩像王叔跟王武那样父慈子孝,不太可能,我也撒不来娇。”
“我的血脉是从你身上传下来的,再不满你,也改变不了你是我老子这个事实,你别再蹦哒了,一把年纪的哭哭啼啼的像啥样子?”
周志国同志,
“哎哟!我头晕。”
周政虽然知道他老子是装的,他的心结也放下了,父亲都不要下线不要脸皮,只为跟他低这个头,虽然看不上他的做法,但父亲始终是父亲。
就如昨天在他书房里说的一样,父亲与母亲是真心相爱的,打个比喻父亲母亲重生,他们依然会在一起,再苦再难都会在一起,不会放开彼此的手,他这个做儿子的还矫情什么呢?
苦与痛,酸与甜,母亲她甘之如饴。
让他学王武那小子,在父亲面前撒娇卖痴,想想就恶寒不已,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
把两个父亲,伺候着睡了下去,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
今天他老子,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难道被不着调的岳父大人给传染了?
周政苦笑的摇了摇头,轻轻的把门带上,从卧室出来,打算回二楼卧室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