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总道:“是粉丝吧,她死的时候,我们家依桐还在上初三,当时她也是非常喜欢露凡,找露凡签了很多名,她死了之后,依桐也是哭得很惨。”
樊依桐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可能她是我唯一喜欢的女明星,她死后,我也上了高中,就再也没有追过明星了。可是,过了这么四年,我觉得,我好像没有那么伤心了。”
华亭道:“是啊,岁月会冲淡一切,毕竟不是一起经历过,一起面对过的,一起象朋友一样交过心,互相取暖过……”
樊家三口听着这么沧桑的话,更加吃惊。
“难道,露凡也是你的亲戚?”余总突然有所省悟。
“是的,是我的亲人。”
“没听你妈说过呀。”
“我妈不愿说。”
“如果,他不愿来呢,这里毕竟是他的伤心地,而且……他现在的状况不好,不太可能相信陌生人的。”
华亭正想回答,露凡在一边道:“告诉他们,如果许源不来,就跟他说一句话,他一定会来。就说,思君便如金波水。”
华亭对余总道:“如果不来,就说一句,思君便如金波水。”
露凡点头。
“这么一说,他会来吗?”
露凡肯定地点头。
华亭道:“会来的。”
地下车库里,一辆雷克萨斯上,樊轩和余总分坐驾驶座和副座。
“怎么样,对这个华亭的印象?”
“我只能说,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见过他加起来只有四次见面,每一次见面他都能给我一个更大的意外,更大的惊喜,我都有点怕再见到他了,我怕他会给出更让人受不了的意外。”
余总说的是实话。
一个人肚里不知藏了多少东西,怎么倒都倒不完的感觉,会给人一种完全失控的感觉,不知道他究竟有完没完。
余总叹了口气:“可惜,我又感觉到,他给的越多,我们越接近真相。”
“也许不一定是真相,我想,老二他们,应该不至于吧。”
“你怎么还抱有幻想?”余总有点生气了。
樊轩不知道怎么说,他其实是在害怕。
人生如果注定有敌人,他不希望是自己的兄弟。
手足相残是他最讨厌的故事情节,只要涉及这方面的故事,他一概不看,再空闲也不想看。
一个小时候愿意替自己打架的亲兄弟,他无法接受长大后会害自己。
“你呀,你兄弟不服我,你弟媳不服我,而你爸给孙女和孙子的悬殊待遇,把裂隙和利益做了无限扩大,如果你爸不这么做,他们再不服也不至于这样,可是你爸,春节红包给孙子五百万,给孙女五十万,没有孙子之前,我以为他给的够大方了,有了孙子,十倍……”
余总咬了咬嘴唇,说道:“这么悬殊的差别,可想而知刺激有多大,这不是一个红包的问题,这点红包钱我们有,这是在他心里的价值观的反映,没有那些孙子出来,他还抱一下依桐,孙子出来后,依桐见他一面都不容易,有空就围着孙子转。”
樊轩苦笑,对此他也同样觉得不公平,但无能为力。
其实,孙子孙女这样悬殊地区别对待,不是他爸一个人的主意,是他爸他妈共同的主意。
特别是他妈,对孙女的感觉,从来就没有顺眼过,眼里全是孙子。
樊杰有两个妹妹,双双远嫁后,几乎都没有回来过,两姐妹之间关系倒是密切,就是跟娘家有如路人,这都是因为他妈一直做得太过份了。
都还没有长大时,只要是争吵,他妈第一个责罚的肯定是女孩,不管对错。
樊轩性格随和,不太容易仗势欺人,两个弟弟却不管,仗着爸妈的宠爱,把妹妹们欺负到哭都不敢放声哭。
所以嫁了人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对樊家的事几乎是概不过问,也概不关心,甚至有一次他妈病了,两姐妹也只打了电话问了一下,没有回来照顾过一天。
但可能是因为同病相怜,也可能是因为樊轩跟其他两个不一样,她们唯一还关心过问的,就是樊依桐。
谁能想到,这种性别歧视,到了孙女这一辈,还要更加变本加厉。
这样的扩大矛盾,怎么可能让人心平气和?怎么可能一如既往?
樊轩道:“就算真相是华亭说的那样,又能怎么样?”
“让你爸妈知道真相,给我们一个公平……”余总斩钉截铁说。
樊轩叹了口气。
“怎么,你不敢作声了,不想面对?你爸不敢把重担交给你是对的,你这心理素质太差了,你根本就恨不得把自己密封起来。但我告诉你,这件事我绝不罢休。”
“我明白,我不是在逃避,只是这会让我爸妈非常伤心的。都这么大年纪了!”
“就是要让他们伤心,是他们自己制造的悲剧,你两个弟弟做了那么多坏事,得了那么多便宜,还想彻底压住你女儿向上飞的可能,这是亲人吗,不对,这是人吗?”
余总越说越生气。
那天她几乎要绝望了,气得不行,实在无法理解,这些人为什么一点空间都不肯给她们这一小家人。
现在知道有可能流产和不育是他们搞的鬼,没有当着华亭的面直接发作,就已经是她目前修养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了。
“樊轩,这一次,你不要退缩,你不为我着想,也要为你女儿着想,要陪我一起战斗,你敢吗?”
“敢。当然敢。”
“那就好,这些天,酒店的事你不要理,带着小谢秘密去找许源,听说就在京城,找到后秘密带回来。”
“要是不肯来呢?”
“给钱啊——不对,钱当然是要给的,但是恐怕不行,你就告诉他,露凡的死,我们有了新的发现,不是自杀,有证人想见他,希望他可以过来,一起商量为露凡讨回公道,还他一个清白。”
“那万一华亭只是随便说说,或者说只是猜测呢?”
“感觉不太象,能听出来他说的话,都不是随口说的,都是有把握的,不管怎么样,去吧,试一试也好。顺便找一下你妹吧,把华亭说的这些告诉她们。”
樊总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