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波一中对面,是一个高档小区,名叫“瀚海豪庭”,据说是金波较贵的商品房之一,三年前售价就达三万多一平方,一套房的售价,比华亭家的自建房还要贵得多。
樊依桐的妈妈只因为让樊依桐在这里读书,就斥资四百多万买下一套房子,也是足够豪横,有人算过一笔账,有四百多万,让她三年来一直住高级宾馆的高档套房都绰绰有余。
对于住惯了自建楼的华亭来说,樊依桐这里的房实在是太漂亮太宽敞了。华亭家的建筑平面只有八十多个平方,大概就是八米宽十米长,而樊依桐这里有上百平方,两厅两房,现代装修风格,大面积采光,让整个房子显得尤其宽敞明亮。
到来的时候,客厅上和书房都开着空调。樊依桐穿着休闲上衣,西式短裤,显得特别漂亮迷人。
富人的家庭请来的阿姨,看起来也不是大街上随便找的那种阿姨,是个三十多岁颜值不低的阿姨,穿得也很得体。
菜已经做好了,热腾腾的摆在餐桌上,五菜一汤,三荤两素,全都是地道的金波市人喜欢的家常菜,闻到那飘出来的香气,就知道樊依桐妈妈为什么不让樊依桐在学校吃了,确实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华亭一到,樊依桐就让他一起先吃饭,华亭道:“两个人吃这么多吗?”
樊依桐道:“阿姨也吃,她小孩在幼儿园,她马上就要去找她的小孩,等一下接了小孩回来她再吃。”
果然阿姨马上就换鞋外出了。
现在这套房里只剩下了华亭和樊依桐。
樊依桐一边吃饭,一边听着英文歌,看起来挺轻松,而华亭第一次跟女神单独吃饭,很是局促,夹菜都小心翼翼。
樊依桐忽然停下筷子,认真地说道:“华亭,你说说看,同学们是不是都把我看成了怪物?”
华亭道:“怪物?不是吧,你要是怪物,全校的人都想去做怪物,连我也想。”
樊依桐笑了一笑,轻轻叹了口气说:“你真的能让我超过那个人?”
“姚加冕?”
“嗯。”
华亭向客厅看了几眼。
原来,特别保护小姐也跟过来了。
他看的是状元。
他在攻坚组说的那些话,有一点兴奋过头,后来一直担心状元对他所作的承诺不满,在他这里樊依桐是女神,但对于状元来说并不是,状元的责任是他,同时让樊依桐有把握考入清北,而不是让樊依桐成为第二名。
不过这事让状元知道后,只是不置可否地瞥了华亭一眼,倒没有说什么,不否定,也没肯定,到了誓师大会,甚至还当众立了誓。
这时状元明白道:“问一下她是不是非常想超过那狂妄的家伙。”
华亭便问道:“你很想超过他?”
“非常想,做梦都想,我努力了两年多,却都失败了,唯一的一次他发挥失常的那次,战胜他的也是朱宇洲而不是我,我就是想,哪怕只赢一次也好。”
“就因为他总是第一……”
“不是,这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对别的人说过,但是今天我想对你说。”
“……”
“因为我担心你只把那个承诺当成一个玩笑,但我不希望那是玩笑,我在高中阶段,如果一次都没能战胜他,哪怕以后我再怎么出色,我都会为此遗憾。”
樊依桐说得非常认真。
“为什么?”
“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其实不是,我喜欢过一个男生,并且……”樊依桐苍白地笑了笑,“我在那个男生的抽屉里,放了我平生唯一给男生写的纸条,在高一那年。”
华亭的心里泛起一股浓烈无比的酸味,一时不知怎么说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说道:“姚加冕?”
樊依桐苦笑一声:“我是不是很奇葩?”
华亭不知道怎么说。
万万没有想到,女神居然也写纸条给男生,而且是写给姚加冕。
“然后呢?”
樊依桐看一看华亭,咬了咬嘴唇,说出了那个在她心里窝藏了两年多的秘密。
高一那年,她和姚加冕还是同班。
那时樊依桐并没有象现在那么封闭,她还是愿意和男生说话的,只不过性格的原因,她不太喜欢张扬和表现,说得比较少。
但出于一个学霸思维,她对姚加冕很有好感,有一个特别想要赢得他另眼相看的念头。
她不喜欢社交,不喜欢热闹,并不是说她就完全拒绝人,对于豪横霸气的学霸级男生,她也一样免不了有敬慕之心。
当时姚加冕是班长,他的不可一世让这些重点高中的女生全都着迷,樊依桐也一样,觉得他简直就是霸道总裁高高在上的感觉。好像世界上所有的难题,在他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于是樊依桐想成为他的朋友,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可是,毕竟是女生,虽然樊依桐对自己是很自信的,但人一旦有了仰慕感,自信就会低头,樊依桐就偷偷写了一张纸条,含蓄地告诉了他想要成为朋友共同进步的想法,趁着无人塞进了姚加冕的书屉。
“然后呢?他,他怎么回信?”
樊依桐道:“如果他回信,不管说得多难听,我不会恨他,如果不回信,我更不会恨她,反正我只是想做这么一件事,并不是强迫他答应我。可是他,做了一件让我永远不能原谅的事。”
华亭心惊肉跳,脑里一片空白。
“他竟然拿着那个纸条,得意洋洋地走到讲台上,声情并茂地完整地念了一遍。”
华亭松了口气,这件事虽然恶劣,但跟他想象的相比,还是要好一些,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完整地念了一遍,那岂不是……”
一个男生,当众宣读一个女生给他写的纸条,这种侮辱,还真是不小。
兰丽把华亭吹过的牛拿来当资本,都能让华亭难堪得很,差点因为百口莫辩而没脸上学,更何况是男生当场读女生的纸条?
其实他原本发挥出来的想象力是这样的:那家伙拿到纸条后,来找樊依桐,利用此信强迫她……他简直不敢往下想了。
还好,还好。
至少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
但是不难想象,对于从小就被捧在手心的樊依桐来说,这是多大的打击。
“他在讲台上一句一句往下读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算了,那是我人生第一次遭遇到的大挫折。我听着上一句,怕着下一句,就是一种明知道有一把把的刀子在前面等着,还得一步一步凑上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