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燚收到江白的消息,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语,徐月新这样的老家雀儿,居然会被这么简单的招数给撂倒了?
魏书生瞥了一眼纸条上的字,顿时来了兴趣:“呦,美人计呢,走吧,还愣着做什么,这事只能你出面解决。别忘了,你才是钦差,他是你的下属。嘿,这一趟来的真值得,多少年没见过美人计了。”
一队重甲骑兵气势汹汹地冲入舞阳城中,一人双马,人马皆甲,面甲并未覆面,露出骑士们狰狞凶狠的神情和杀气腾腾的眼神。
孙燚用这种粗暴直接的方式,向整个舞阳展示出自己的怒意。
距离徐月新下榻的客栈斜对面不远处,一栋茶馆二楼临街窗边,江白听着沉重的马蹄声如雷鸣般暴躁,露出几分无奈:“得,这位爷又要开始耍横了。”
窗边的阴影里,沈黑靠在墙边:“耍横又有什么不好,秋风扫落叶,涤荡浊秽,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笑话。”
:“嘘~~~~~隔墙有耳。”江白竖起食指顶着唇前,示意沈黑小声些。这周围不知道多少打着看热闹旗号,心里另有盘算的人。
一口大红棺材横在客栈门口,几十人跪在棺材边上,并无人嚎啕大哭,一条白色横幅,写着几个红色大字:“冤冤冤冤冤!!!”
周围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甚至屋顶上都爬上了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许多衙役捕快在现场维持秩序,人群聚而不乱,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群情激荡的混乱不堪,似乎有人指点,保持着一种克制,而这种克制却在时间里逐渐沉淀积累,形成一种随时爆发的危险。
骑兵从街道一头冲了过来,像是无所顾忌的横冲直撞,战甲在阳光下发出暗褐色的光,仿佛浴血一般,强大的杀戮气息弥漫,形同实质的强大压迫感,疯狂的向客栈前的人群中逼迫过来。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在危险面前,求生的欲望高于一切,人群里有人惊慌的大呼小叫起来:“跑啊,跑啊。。。。快跑啊。”
有人领头,跟者众众,几百号人哗啦一下做鸟兽散。只有跪在客栈门口那几十个人面露惊惧,眼光四处看,却没了主心骨一般进退两难。
骑兵队伍抵达客栈门口时,突然间戛然而止。那几百匹雄壮的战马陡然人立而起。它们高大的身躯在空中展现出强大的力量感,肌肉紧绷,鬃毛飞扬。
后蹄的铁掌与青石街面上相互摩擦,瞬间蹭出一片耀眼的火花。那火花四溅开来,空气中弥漫着战马的气息和铁掌与青石摩擦产生的灼热感,给人一种强大的震慑力和威迫感。
一众骑兵展身下马,沉重的身躯在落地时候轰然发出一声巨响,像是践踏在人的心口上,许多心虚之人,脸色陡变。
孙燚一身重甲,龙行虎步般走到客栈门口,犀利凶狠的眼神逐一扫过跪在当场这些人的面孔,仿佛要剥开他们的身体,挖出他们心里的黑暗。
:“你们的主子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我随时可以知道。你们被人当做枪使,你们的主子知道吗?还是你们自作主张?一个被玩腻的被甩出门的女人,会因为这点男女之事选择自杀?你们家如此愚蠢,也能在舞阳城做买卖?”
:“来人,这些人,扣押起来,等他们家的主子亲自来与我解释!”孙燚勃然大怒道。
:“是!大帅!”二十来个亲兵哐哧哐哧的跑过来,一身甲胄哗哗作响,手里拖着狼牙棒,在地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通判宋启明脸色慌张的从客栈里迎出来,靠近孙燚身边,像是非常体谅地小声说道,:“侯爷,侯爷莫急,此事毕竟人命关天,又有这么多百姓围观,应当妥善处理,不可操之过急。”
:“徐大人和余大人,何大人都在客栈里,不如进去商议一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寻个万全之策。”
孙燚低头俯视宋启明,一字一句道:“宋大人,我孙燚讲道理,但不多。你们踩我底线了。我很生气。”
:“前面带路。”
宋启明脸色难看,点头哈腰:“侯爷请,侯爷请。。。”
边上一袭青衫随风微动,气质清冷的魏书生缓缓抬起右手,那手修长而有力,手指微微弯曲,似乎在召唤着什么,轻轻勾了勾手指。
“轰轰轰”脚步声雷动,五十名亲兵整齐的跑上前来,二十人前头开路,三十人护卫在孙燚两侧,戒备严密,如临大敌。
孙燚甚至突然感觉有些羞赧,瞟了魏书生一眼,魏书生下巴微扬,视若不见。
徐月新没有孙燚想象中狼狈,见到孙燚如临大敌的走进来,反而先是笑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侯爷,你这是防患于未然呀。”
孙燚笑的含蓄,说话更是含蓄:“是啊,人鬼不分的舞阳城,还是小心为上,免得给老子也搞个什么狗屁美人计,老子媳妇可不会放过老子。”
在徐月新面前说话,一口一个老子,混不吝的样子,也向在座的人表达出自己和徐月新之间的关系密切。
余光中和何万山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拜见孙燚,孙燚脸上的笑容很浅,很客套,很虚伪,很不耐烦。
:“来吧,说说怎么回事。我今日也来断一回案。”孙燚毫不客气的坐上首位。两憨憨护卫邓先行,陆前方拄着陈旧的狼牙棒分列身后,煞气十足虎视眈眈。
徐月新站在孙燚面前,想了一想:“我要不要也喊一声冤枉?”
:“冤从何来?”孙燚憋住笑。
徐月新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一遍,简单的再简单不过的事,他昨日下午去恒运商行女掌柜李毓秀家中调查一些账目问题,李毓秀并不配合,自己忿忿离开。
今日一早,恒运商行就抬着棺材来客栈,说李毓秀上吊自杀,留有遗书,说是被徐月新逼迫,不得不以色娱人,事后自觉清白被毁,无脸见人,唯有一死。
:“你自己和她见面的?”孙燚一眼看到重点。
徐月新红了脸:“她说有重要线索要告知与我,我一时不查,让身边人离开了一会儿。”
孙燚眯了眯眼:“就这样?她没有反抗?挣扎?”
徐月新目瞪口呆的抬眼看着孙燚:“侯爷,我没动她,反抗什么?”
:“啊~~~对对对,你说你没有动她。”
孙燚侧过脸,看着一边的何万山:“验过尸首没有?”
:“侯爷,我一接到消息,就去验过尸首,是自缢身亡。千真万确。”
:“哦~~~这样啊。”孙燚垂下眼睛,像是在思索中:“余大人,宋大人,你们怎么想?此事该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