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燚轻轻抬手,示意徐月新起来,心有不甘道:“事出突然,没有将所有的海盗一网打尽,实在是可惜了。”
徐月新上前一步,搀扶着孙燚坐下:“侯爷,我这些日子在海运码头,也了解了一些东瀛人的消息。说是他们那里地方小,人又多,生活的地方是三面环水的小岛,只能在海上讨生活。”
:“以前他们做海上贸易,赚了不少钱,可是他们本地贫瘠,没有什么物产,时间久了,生意越来越难。
但是他们有大量熟练水手,日子穷了,心眼子就歪了。干脆在海上劫掠为生,这海面上的商船多,价值又高,成功一次,就能过好几年的快活日子。
所以现在不少海上讨生活的人都说,现在这海面上,东瀛海盗越来越猖狂,心狠手辣。以前还是单独行动的多,现在似乎更多海盗联合起来,组成海盗团,像狼群一样,追逐猎物,这一两年,这种趋势越来越明显。”
徐月新停顿了一下,孙燚目光殷切的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海盗一向是在海上抢劫商船,这种明目张胆上岸抢劫的,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抢劫,更有可能是为了报复钱家。”
孙燚点头认可:“钱家叔侄也是这么说。”
不过就我判断,开始他们或许只是为了报复钱家。只是他们全程没有遭遇顽强抵抗,几乎是没有多少损失的情况下抢掠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这会让他们的欲望愈发膨胀,心中的贪婪被彻底激发出来。
他们会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被这巨大的利益所诱惑,从而更加肆无忌惮地继续他们的掠夺行为。
我最担心的是,这种行为一旦成为习惯,那会给大夏沿海的百姓带来无尽的灾难和痛苦,让原本安宁的生活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惧之中。”
徐月新明显没有孙燚想的那么远,听着孙燚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郑重,像是在认真的思索。
:“这次济水码头发生的事,可以论证我的判断,我亲眼看着的,他们这次上岸七八百人,完完全全冲着抢掠而来,而且,那些家伙阴险野蛮,心狠手辣,又不怕死,一般地方上的守备军或者捕快差役之类的,根本不是对手。”
孙燚又苦笑道:“不怕你笑话,最危险的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要折在这里了。我那亲兵营正,跟了我快十年,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汉子,居然,居然他妈的死在这个小码头。。。老子都替他不值!”
孙燚捂着脸,用力的揉了几下,像是用力过猛,松开手来,眼睛周围红了一圈。
:“大夏全部的军事力量都在陆地上,没有海防的力量。也就不能保护往来大夏商船的利益。长期以往,这海商也就没了活路。”徐月新皱了皱眉头。
:“侯爷,如果是这样,林大人肯定比我们早预料到这种结果,可是不曾听说过他对此有什么提议啊,这不像是他的为官风格。”
一席话惊醒梦中人,孙燚突然发现徐月新这番话背后藏着自己之前没有想到过的问题,是啊,林城友可不是一个庸官,如果舞阳海运有这么大的潜在隐患,他不可能无动于衷,什么事都不做。
徐月新忽然又问道:“侯爷,马正庸的死,您觉得会不会另有蹊跷?他是因为蓄意陷害林大人而死,还是因为隐瞒舞阳城血案真相而死?这两者间,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会不会有我们没有觉察的联系?”
挠了挠头,孙燚总觉得似乎有那么灵光一现,却又抓不住。
门外一个亲兵进来:“大帅,余大人同宋大人求见。”
:“让他们进来。”
孙燚猛地看向徐月新:“一会儿我探探这两位大人的口风,你注意配合观察。”
:“嗯,明白。”徐月新点了点头。
两位大人亲自提了一些滋补品,一番司空见惯的嘘寒问暖,才开始步入正题。
几日前,余光中听说孙燚身受重伤,差点没把自己吓死,马正庸死在舞阳的事还不知道怎么解决,要是骁勇侯也在这里出了事,自己这别说官位不保,这性命也是难保。
来看了三次,孙燚都还卧床不起,好不容易今日见着了,虽然看起来神情萎靡,又拄着拐杖,至少看起来是性命无忧,这才放下心来。
这也是徐月新第一次正式与两位舞阳城的大人见面,双方客套一番,又聊起了东瀛海盗劫掠码头一事,余光中向孙燚汇报了这一次损失的数字,百姓死伤七十余人,守备军死伤三十多人,被烧毁房屋四十几间,劫掠的金银珠宝等大概是四万余两,总体来说,比海运码头的损失,要小得多。
孙燚不动声色的瞥了徐月新一眼,扭头看向余光中:“余大人,这两年,海商有没有向你们说起过,海上的海盗更多了些?以经会影响海上航路的安全?”
余光中微微一愣:“有的,但是不多,说起来,都是零零星星的海盗船,海商们出海,一般都是好几艘船结伴而行,若是船上货物价值高,甚至有人也会雇佣武装船护航。”
这个回答,与徐月新了解到的情况可是有了很大的差别,虽然一时分辨不出来余光中是不是刻意隐瞒,孙燚也不着急,他再等,等卢小青回来,他自然会有自己正确的判断。
“那。。。。林大人就这样放任海盗在周边海域放肆发展?一直发展到今天这样,居然在海上抢劫还不满意,要抢到我大夏的土地上?”
余光中有些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海运码头的事,基本都是林大人自己在一手操办,许多海商对他信任,有事情,也是先找林大人。所以我和余大人,对海上的事,知道的不多。”宋启明慌忙解释道。
:“你们不曾听说林大人说起过此事?”孙燚转眼望着宋启明,眼睛稍微有点眯起来,像是对他说的话,将信将疑。
宋启明看看余光中:“我是有听过林大人说过一回,他好像是在抱怨,抱怨海上并不安全什么的。像是说大夏现在连基本的战船都造不出什么的。。。”
:“什么时候抱怨的?”孙燚追问道。
宋启明想了有一会儿,苦恼道:“这真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是去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