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闲性子洒脱,冒着大雪纷飞,说走就走。
北风呼号,漫天飘雪,孙燚和李砚两人目送他的队伍走出城门,缓缓就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李砚有些冷淡的问道:“你说老黄知道不知道你在利用他?”
孙燚伸出手去,看着雪花落在手心里消融,:“呵呵,要说用脑子,我们这些家伙全部加在一起都未必有他脑子花,你说他知道不知道?”
:“老黄人是不错,虽然一介书生,也算有勇有谋,他回京后,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别忘了,他爹可是太傅,对付朝廷里的蝇营狗苟,他们可比我们擅长。”
李砚学着孙燚伸手出去,看雪花迅速在手心里落了一层:“我以为这一仗打完,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安稳呢,现在看起来,你的压力比之前还要大?”
:“没了敌人,咱就成了敌人。”孙燚嘿嘿笑起来,竟然有些得意:“关外王,这名号挺好听吧?我喜欢。。。以后你就叫关外小王?哈哈~~~”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做好准备了吗?”李砚居然一本正经的。
孙燚好奇的侧过头去,看见李砚目光灼灼,像是充满期盼。
:“大肚哥,你在想什么呢?说笑而已,我们兄弟们安安稳稳就好,什么王不王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孙燚呵呵笑起来。
李砚看着孙燚没心没肺的笑 ,突然一把搭在他的肩膀上:“有事你要说,不要自己扛,你这小肩膀虽然有点硬,但兄弟们的肩膀也不软。”
雪花落在孙燚脸上,化作水珠。
陈阳已经等在屋子里,自己沏了茶,喝着茶,看着墙上的北邙舆图,很专注的样子。
见两人走进来,陈阳问:“走了?”
:“嗯,走了。”
:“桌上新沏的茶,暖暖身子。”陈阳随口说了一声,又盯着舆图看。
孙燚倒了杯茶,拿在手里,坐到陈阳身边,看着舆图:“想什么呢?”
:“我在想,过了年,你这里能不能先开垦点土地,试试种些粮食,不说完全自给自足,至少能减轻点后勤的压力,那么远送粮食过来,损耗不是一般的大,能帮你省不少银子。”
孙燚端着茶喝的吸溜吸溜响:“你来负责?”
陈阳眼珠子瞪起来:“可以啊,我来负责,后勤的事你自己负责?”
孙燚一想起要和数字和各种琐碎的事打交道,脑袋都疼起来了,当年在安西城负责了一段时间民政,那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这不是小事,你要放在心上。”陈阳叹了口气:“北邙的威胁暂时解除了,你等着看吧,剩下的就是自己人之间的倾轧,赤峰山城孤悬在外,所有的物资都要从山海关来,万一山海关卡了脖子,后果是什么,你自己知道。”
孙燚用肩头轻轻撞了陈阳一下:“那你现在就多想想办法,尽量把银子换成物资送过来啊。”
陈阳一脸苦笑:“大哥,我的阿蛮哥,你没去问林老板吗?他的船送来的都是我要的东西,可是就从云山送过来,也是一千五六百里地啊,有那么容易吗?”
话题说到这里,孙燚来了兴致:“当时没有想到形势变化这么快,云山的码头对我们来说有些鸡肋了。我和林老板说过,要他帮我在邙东区域内再找一个海运码头。如果成了,少了大量的陆运成本,那邙东这里就活了。”
陈阳激动起来:“真的?那就要快!越快越好!你都不知道,银子花出去流水一样,老子心疼的很。”
:“废话,也不看我是谁,我孙阿蛮做事,一向是很有前瞻性的。小事理不清,大事不糊涂。哈哈,哈哈。。。”孙燚一下心情大好起来。
屋子里的气氛热烈起来,炉子上的水壶噗噗地响,窗外的雪沙沙的下。。。。
金陵城内稽密司内,古昼川盯着手里一封情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像是下定决心将情报收入胸口,走出门上了马。
一个多时辰后,皇帝夏炽送走几位大臣,擦了把脸,喝了两口参茶,坐在椅子上闭眼养神片刻,才喊小宝子宣古昼川进来。
夏炽的脸色略显苍白,眼神有些疲惫,精神却异常旺盛。
自从有了儿子后,他对朝政的关注和干预程度明显提高了不少。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只是偶尔参与政务讨论,而是积极主动地介入每一个决策环节。无论是军事战略、经济政策还是社会治理,事无巨细,他几乎都要亲自过问,并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
与此同时,夏炽开始大力提拔年轻有为的官员,给予他们更多的机会和责任。这些年轻人充满活力和创造力,他们的出现给朝廷带来了新的思路和活力。
谁都看得出来,那些老臣子们终将被逐渐边缘化,虽然他们仍然保留着职位,但实际上他们的影响力逐渐被淡化。
一代天子一朝臣,年轻的夏夏炽开始按照自己的意图,在逐渐影响改变朝局,他开始真正建立属于自己的皇朝。
古昼川将情报递上去,夏炽只是看了一眼,瞳孔猛地缩成针一样尖利,嘴里反复念道:“火光大作,声若霹雳,射一铁球,重十余斤,震动十里,摧朽拉枯,洞裂石城,谓之火炮。”
先是喃喃自语,语气越来越急,一会儿已经变得声色俱厉。
夏炽抬起眼来,眼神鹰凖一般犀利:“你,怎么看?”
:“陛下,臣以为,骁勇侯手里,应该是有此利器,这也能解释当时攻破北邙王城时候说的天降霹雳,震碎城池。”
夏炽不耐烦道:“若此利器攻打我京师,京师之城墙,可否抵御?”
古昼川低着头,不敢正视夏炽炙热的眼睛:“陛下,臣不知,想来京城墙厚城高,坚不可摧,当不是此等器具所能摧毁。”
:“摧枯拉枯,洞裂石城,骁勇侯手里有此利器,当是所向披靡,锐不可挡啊。哈哈,既然能破北邙王城,咱这金陵城,也未必能够抵御。”夏炽似乎在笑着说,笑的冰冰冷冷,听在古昼川耳里,比这寒冬腊月还要冰冷。
夏炽轻轻说道:“去查,查清楚,此物是何人所造,何初所造。务必保密,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臣领旨。”古昼川低伏在地上,应声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