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富有节奏的马蹄声如密集的鼓点一般,由远及近,响彻天地。
眨眼之间,这声音便如同汹涌澎湃的怒涛一般,迅速席卷而来。大地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气势,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震动也愈发剧烈,宛如一场可怕的地震即将爆发。
大夏骑兵呈直排冲锋,阿木尔骑兵在鲁哈勃克的指挥下,迅速变成箭头阵型,以点破面,或者两翼齐飞,都是草原骑兵最拿手的战术,信手拈来,娴熟至极。
眼见着双方距离不过两百步,面对阿木尔骑兵变阵,大夏骑兵没有做出什么反应,鲁哈勃克甚至看见对面大旗下那名将领脸上那淡淡的不怀好意的笑。
鲁哈勃克勃然色变,他敏锐的感觉大夏骑兵冲锋的动静,远比自己理解的更为狂暴和凶猛。
不等鲁哈勃克多想,大夏骑兵突然向左右分裂开来,失去旗帜的掩护,一队厚重的黑色重甲骑兵轰然撞入鲁哈勃克的眼中。
“散开!散开!”鲁哈勃克声嘶力竭地嘶吼着,仿佛要把自己的心肺都喊出来一般。他那张原本坚毅果敢的脸庞此刻也被惊恐所占据,双眼瞪得浑圆,额头上青筋暴起,充满难以置信和绝望。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同样作为锋矢阵型的重甲骑兵以一种毁天灭地的气势,粗暴无情地冲撞进了阿木尔骑兵的队伍中。
刹那间,人仰马翻,鲜血四溅。
巨大的冲撞力,摧枯拉朽地撞烂了阿木尔的骑兵阵营。
阿木尔骑兵大乱,而分散两侧的大夏轻骑兵对他们发起了狂暴的弓箭连弩劲射,乱箭如雨点般劈头盖脸的扑向混乱拥挤的阿木尔骑兵,这么近的距离,尖利的箭簇无情的收割生命。
阿木尔臃肿庞大的骑兵队伍仿佛被一层层剥去皮的洋葱。
亲兵前仆后继的殊死抵抗,为鲁哈勃克谋取一线生机,艰难的从重甲骑兵的冲撞砍杀中逃出生天,勒住缰绳回首看去,鲁哈勃克眼眶撕裂,绝望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士兵被撞倒、踩踏,毫无还手之力。
:“竖起老子的战旗,吹角!吹角!收拢士兵,在我身后,重新整队!”鲁哈勃克牙齿都咬出了血,凶狠的下了命令。
“呜呜~~~~”哀鸣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混乱战场上,盲目又无助的阿木尔骑兵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不约而同的开始向大旗奔去,先是零零星星,接着是一队队的人马无意抵抗冲出战场,试图与鲁哈勃克汇合。
毕竟是人数少了些,五百重甲骑兵并没有彻底穿透厚重的阿木尔骑兵阵型,才将敌军的阵型撕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浸透力就被耗尽。
只是这时候,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一万多人的阿木尔骑兵乱做一团,只想从战场上逃脱出去,再也没有反击的余力。
小柱子带领着听风旗,在战场上如鱼得水,以十个小旗的规模,游弋在战场中,手持连弩,毫不客气的收割着人命,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鲜血浸染,一片血红,战场就是狩猎场,每个人,都是狩猎中的野兽。
:“缠着他们,别让他们集中。”卢大狗操着战刀,从边上杀了过来,喘着粗气,声音破锣似的嘶哑,一头汗,一头血,头发黏在脸上,几乎遮住了眼睛。
:“杀啊!杀!跟老子上!”卢大狗喊着话,也不停留,带着身后几十个人呼啦啦的从小柱子边上窜了出去。留给小柱子一个桀骜嚣张的背影。
:“吹哨子,吹哨子,跟老子追上去。不能让卢大狗抢了老子的战功!”杀红眼的小柱子心里大急,胡乱喊道。
号角声凄厉又急切,像是一股旋涡,战场上无数阿木尔的骑兵都放弃战斗,拼命拍马,穿过战场,向鲁哈勃克的大旗方向涌去。
鲁哈勃克一脸焦灼愤怒,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身边的鲁哈儿不知所踪,乱战之中,身边的亲兵们当时只顾得拼命厮杀,护送他闯出敌阵,却在混乱中,失去鲁哈儿的下落。
千夫长鲁哈杜拉急急道:“将军,这样不行,大夏骑兵一路追杀过来,我们这里无法收拢残兵,会被击溃的。大夏骑兵不善追逐,我们再往后撤退一些吧。”
:“闭嘴!鲁哈儿丢在战场上了,必须要找到他,生要见人,死!老子也要见到他的尸首!”鲁哈勃克此时毫无理智可言。他似乎看不见尾随自己溃军而来的大夏军队,挟大胜之势,锐不可挡。
:“”
但是很明显,聚集在他身后的士兵们开始骚动起来,一部分大夏骑兵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收割族人的性命,另有一大队的骑兵紧紧坠在从战场上逃离的士兵身后,驱赶牛马似得,追着几千溃军,直奔大旗而来。
很明显,大夏骑兵很狡诈,他们试图通过倒卷珠帘的方式,彻底击溃己方的阵列。
鲁哈勃克吼叫着:“弓箭准备,打旗,警示他们,让他们在距离我部一百步左右的时候立即分散开,集中弓箭,射杀后面追兵!”
:“所有人,战斗准备!准备跟我冲锋,我们,反冲回去!大夏骑兵马力不如我们,骑射不如我们,战斗意志不如我们,我们能打赢!我们能剿灭他们!”
失去鲁哈儿的鲁哈勃克,状若疯狂。
鲁哈杜拉深吸一口长气,咆哮起来:“准备战斗,准备战斗。旗手!立刻打旗,弓箭准备!敌军进入射程,连珠箭吊射!”
:“亲兵队,护卫族长!听到没有!”
:“是!是!~~”有人指挥,慌乱的军心多少稳定一些。几名旗手早早在阵前,手里的小旗上下挥舞。
风更急切,风声把马蹄声,厮杀声,呻吟声吹的四分五裂,只转眼间,天空暗了下来,厚重的乌云翻滚着压了下来,,天仿佛突然黑了。
数道耀目的闪电无中生有,刹那闪亮,刺破黑暗。雷霆大作,似乎就在耳边,无数战马惊立而起。
一切发生的那么快,顷刻间暴雨如注,天河决堤一般,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溅起无数水花。雨幕笼罩四野,一片迷茫,视野变得极为模糊,数步之外的物体都难以看清。
草地上肉眼可见的形成一道道细流,细流迅速汇聚成溪流,红色的溪流。
:“吹角收兵!!!”李砚大吼。他的手里提着一个人,手脚无力的垂下,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