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骁勇侯孙燚亲自前往大帅府邀约张陆离大帅赴宴。
张陆离瞧着马车后随行的二十余名五大三粗不修边幅的亲兵汉子浩浩荡荡,笑呵呵的:“你这是又要打着老夫的幌子做什么坏事?你这些兵腰腹鼓鼓,又要去惹是生非?”
孙燚哈哈大笑:“瞧大帅说的,我这不是过几天要回山海关了,走之前,请大帅喝顿酒嘛,边军正副大帅在一起,护卫自然不能懈怠不是。”
:“是吗?”张陆离露出一万个不信的表情。
:“那个胖子,你过来。”张陆离指着一个壮硕的亲兵喊道。
亲兵左右看看,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帅,你叫我?”
:“你过来,让大帅我瞧瞧你这身好肉。”张陆离笑呵呵,慈眉善目的。
亲兵瞧着张陆离身边挤眉弄眼的孙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脚步犹犹豫豫。
:“过来过来,大帅的话都不听了?”张陆离看了一眼孙燚,又转过头去喊了一声。
那个亲兵实在不能拒绝,干脆一横心,三两步赶上去,:“大帅。”
:“叫啥名字?”
:“大帅,属下赵大力。人称赵大棒子。”亲兵吸一口气,挺胸收腹,山岳般厚重。
张陆离抬头看着眼前这条壮汉,喜欢的不得了,孙燚喝了一声:“站那么高干嘛,还要大帅仰望你吗?”孙燚不得不喊这一声,赵大力这一站直了身子,腰腹处藏着的鼓鼓囊囊就完全掩饰不住。
:“诶诶诶。”赵大力赶紧弯下腰,低下头来。一头乱发的大脑袋顶在张大帅的面前。
:“大力啊,身上带着啥武器保护大帅我啊?”
赵大力立刻来了兴趣:“哦,大帅,我带了可多武器呢,保证大帅你万无一失。”赵大力一边说话,一边敞开外面套着的大号棉袍。
厚厚的腰带上附着一排的武器。
张陆离饶有兴趣的边看边数,眼睛不断的瞥向孙燚:“两柄破甲铁骨朵,一柄短斧,一条铁锁链,一柄厚重短刀。。。。。。可以啊,怎么都是近战武器,远程武器呢?”
壮汉赵大力转过身去,把棉袍卸下上半身,身后挂着两支连弩,和一个箭盒。炫耀道:“大帅,怎么能没有,咱当兵的,吃饭的家伙肯定不能离身。”
:“好!不错!,行了,穿上衣裳吧,别冻着了。”张陆离拍了拍赵大力的后腰:“是条好汉。”
马车轮子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滚动声,马车里的气氛有点点微妙,孙燚的表情有点窘。
张陆离笑盈盈的也不生气:“这里是金陵,不是北疆,做什么事,要三思而后行,别闹大了,不好收尾。”
:“知道,大帅,我不打仗,只是防范而已。”孙燚说着话,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张大帅和骁勇侯来了?”卫国听了高梁带来的消息,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莫名有些心慌。
:“是,安排在明轩楼。”高梁见卫国的视线又盯在他的嘴上,急忙舌头一舔,藏起那颗虎牙。:“对了,他们还带了二十个护卫,彪悍异常,身怀兵器。”
:“行,知道了,你去通知一下,伺候好他们。”卫国知道,少阁主这样大张旗鼓的来,一定是为了找机会见自己,也就是说,曲先生一定已经知道自己和古昼川见面的消息。
夜幕笼罩下的明阁,灯火辉煌,繁华喧嚣,仿佛一座不夜城。
到处弥漫着浓郁的酒气和淡淡的胭脂香气。歌舞升平,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丝竹之声更是如泣如诉,萦绕耳畔,不绝于耳。
这里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销金窟,无数富豪权贵在此挥金如土,一掷千金。尽情享受着这种奢华与放纵带来的快感。
美酒佳肴不断的送上来,两个唱小曲的姑娘唱的满头大汗,也遮掩不住隔壁几个房间那些粗鲁军汉们的大声喧哗。
张陆离也不追问孙燚到底要做些什么,筷子挑挑拣拣,在每个盘子里夹上一口菜,好吃的也就多吃两口,大多数菜也就是浅尝即止。
:“啧啧啧,这一顿饭,怕不是我一百个士兵一个月的粮饷?前方过的缩衣紧食,后方则是大快朵颐。。。。”喝了两杯酒,张大帅感慨起来。
:“大帅,你在边疆太久了,都不知道这种生活到底有多奢华,一个士兵一天才多少银子吃饭?就这盘菜,这盘大葱烧海参,八十两银子。”孙燚夹起一根海参放在张大帅面前的碗里:“这是好东西,大补之物。”
张陆离神色复杂,恶狠狠地一口咬掉半截肥美的海参:“也没什么特别嘛,不过像大肥肉一样。”
孙燚又笑了起来:“大帅,你这话要是被这里的大厨听见了,下次会你的饭菜里吐口水呢。”
:“别瞎几把扯淡,影响老子胃口。”张陆离主动又要了杯酒:“行了,我再喝完这杯也就该醉了,你要干什么,早点去做就好了。别等我真醉了。”
边上屋子的喧闹声更加狂躁起来。
在屋子对面,走出七八个满面通红,目带杀气的家伙,气势汹汹的一脚踢开一间屋子:“他们的你们吵什么?找死吗?”
亲兵都穿着便装,分成四个房间,每个房间里只有四五个人,人数不占优,虽然看起来有些壮,却因为是坐着的,也看不出有多粗壮。
张巨树心情大爽,却装作唯唯诺诺的样子:“我等兄弟多日不见,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也不曾得罪各位,你们,你们破门而入,如此霸道,眼里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对面里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一脸横肉,牛眼发红,像是受不得刺激的蛮牛,一脚踢在桌子边上:“王你娘的王法!”
张巨树连连眨眼,向桌子边上的几个亲兵使眼色,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这眼色使得太频繁,好像是犯了眼疾一样。
旁边几个亲兵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
:“你妈的,你们还笑!去,把老子护卫喊上来,老子好好收拾收拾他们。”另外一个四十来岁,书生打扮,穿着倒是简练,腰间的玉佩倒是不同凡物,看起来是个低调又内敛的家伙,偏偏做事又这般嚣张。
明轩楼下也有明阁的几个护卫,几个护卫听说楼上闹事,也急忙赶上楼去劝阻。
这一劝,那个书生样的家伙更加跋扈起来:“你们明阁现在也堕落成这样吗?明轩楼,什么时候开始,啥阿猫阿狗都能进来吃饭喝酒?”
:“老爷,人来了。”呼啦啦的,明轩楼里闯进一群护卫打扮的人。身后又追着十几个明阁的护院。
那公子更加嚣张:“去,把这些人好好给我请出去,不要妨碍老子的雅兴。!”
明轩楼内的一个管事急忙拦在中间打着圆场:“张公子,张公子不要动气,这事我来解决,我来解决。”
话音未落,不知道哪里飞来一个杯子,“啪嗒”一声打在那个张公子头上,杯子裂开,锋利的裂口割出一道口子,鲜血和酒水流淌下来。
这一下,场面顿时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