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之后,张陆离温和的看着孙燚:“我来之前,见过白定平,他把所有的事都禀告我了,嗯,我要感谢你,手下留情。”
:“大帅,也不是我手下留情,是白将军自己没有掺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里,他虽然有错,但也只是御下不力而已。”孙燚神态认真起来。
张陆离笑的很暖:“本来啊,我这一路上来还有些顾虑,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不过现在看你的动作,也是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这和你一向的风格不太一样啊,你这样做,是因为不想牵连边军吗?”
孙燚笑起来,笑容里的杀气慢慢溢出来:“大帅,这件事边军肯定逃不脱责任的,不过那是您的事,我肯定不能插手。
至于我手里这些假死脱身的人,他们已经不算是军人了,但凡干过恶事的,都活不了。”
大柱子小柱子李平平恶狠狠的盯着孙燚,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怎么能这样和张大帅说话?张大帅纵横疆场的时候,你特么的还没出生呢。
孙燚感受到几个人的目光,心里腹诽着,瞧这些家伙,平日里一个比一个骄狂,怎么现在一个个像小哈巴狗一样腆着脸,陪着谄媚的笑。
张陆离专注的盯着孙燚,突然爽朗一笑:“难怪那几个老东西挺看好你,都说你是能接班的人,你这年纪轻轻,恩怨分明,杀伐果断,有点意思啊。”
张陆离似乎放下一件心事,他收敛笑容,面色如石头一般坚定冷峻:“此次事件里,边军里所有牵连进这件事的人,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目的,我都会依照军规严惩。
我张陆离的边军,不可乱杀无辜,不可袭扰百姓 ,违令者,斩!”
这一刻,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变得浓稠,一股强大的肃杀之气伴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在屋子里弥漫,让人心生寒意。
这是一个征战沙场几十年的老将浸染在骨子里,血肉里的杀气。
孙燚等人神色肃穆庄重,却无惧色。
须臾,张陆离神色一收,眉眼一扬:“不过,你要接我班,还有漫长的路要走,戍边戍边,生死无间。你这个小朋友,做好准备了没有?”
孙燚意味深长地打量了眼前几个兄弟一眼,:“弟兄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百死无悔!”大柱子一声暴喝,屋子里滚入一个炸雷,轰隆隆的,大家的耳朵嗡嗡乱响。
:“哈哈哈~~好,好好!年轻人,我等着你们的表现。”张陆离欣赏的仰头看着大柱子,好一条壮汉。
:“行,事情既然办妥了,我这就准备回去,我这身份,不适合在别处逗留太久,否则总是会有些麻烦。”张陆离起身告辞。
:“诶,阿蛮,阿蛮,留大帅下来吃饭啊。咱们不怕麻烦,不怕麻烦。”小柱子小声提醒,又激动又兴奋。
李平平也连连称是:“是啊是啊,张大帅来一次,你不请大帅吃饭吗,讲出来要被人骂死的。”
张陆离哈哈笑,:“哈哈,几位小兄弟,咱们来路方长,后会有期。等你们完成圣意,戍边北疆,我做东,请你们喝最烈的酒,吃粗粝的菜,让你们也感受感受边军弟兄们的宽广胸怀。”
:“嗯嗯嗯。”
:“好好好。”
。。。。。。几个年轻人只知道点头傻笑,大帅请喝酒,天大的荣幸。以后出去吹牛,声音都能大几分。
几人殷勤地将张陆离送出门,车夫下车打开车厢门,张陆离豪不拖泥带水的上了车,车夫关上车门,走向车驾位置。
:“孙将军,还记得我吗?”车夫笑呵呵的问了一声。
孙燚看着眼前这个四方脸汉子,似乎有些熟悉,恍然到:“啊,是你,张大哥,我们见过,船上见过。”
:“哈哈,是我,张保军。”那汉子一巴掌拍在孙燚肩膀上:“几年不见,你都三品安北将军啦,等我穿了军服见了你面,还要向你施礼呢。哈哈,厉害。”张保军是发自肺腑的高兴。
孙燚有些害羞似的:“哎呀,张大哥,你这样夸我,我可是要骄傲的哦。”
张保军哈哈笑,一条很单纯的汉子:“骄傲就对了,咱大老爷们,有骄傲的资格,难道还要藏着掖着?哈哈。。。”
张保军又搂过孙燚的肩膀,靠近耳边说,偏偏嗓子声音不小,周围人都听得见他说话:“孙将军,白将军是我师傅,这次,谢谢你。我那两个小师弟,可是我师傅的掌中宝,心头肉呢。”
这话题有些敏感,孙燚不好接话,马车里张陆离开口说话:“大张,走啦。要说话,以后有的是机会。”
:“好。”张保军松开孙燚,轻轻跃上马车:“孙将军,走了,下次见面,不醉不归!”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孙燚见了故人,心情很是激荡,一时忍不住,抱拳告别,年少时候念熟的江湖切口,终于有机会说出来,畅意快活。
当年顺流直下,才是真正地踏入江湖。
马车徐徐离开钦差官邸,几个人还是心神激荡,做梦一样,年少时候的偶像,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这种强烈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孙燚最早恢复过来,瞧身边伙伴一个个还沉浸在兴奋激动中不能自拔的样子,撇嘴鄙视道:“瞧你们瞧你们,好歹都是我平武军的将领,怎么,见了张大帅,一个个像小孩一样,只知道眼冒星星,话都说不清楚。”
:“那是张大帅,张大帅啊。活的张大帅。”小柱子眉飞色舞地小声叫着。:“活生生的,会说话会笑会生气的张大帅。”
孙燚为之愕然:“你确定你说的是人话?”
大柱子捧着下巴,一脸憧憬:“这就是张大帅啊,好霸道!”
李平平则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孙燚看,看的孙燚心里起毛:“李平平,你看什么你,眼睛直勾勾的。”
:“我在想,如果你命好,活的足够久,将来会不会也像张大帅一样,成为大夏的传奇?”李平平抚着下巴毛绒绒的胡须,一脸神往:“张大帅现在一张墨宝价值万金,那我现在让你多写点字,将来不是要大发一笔?”
:“李平平,你要搞清楚你的身份,你是悬壶济世的神医,不是财迷心窍的奸商。”孙燚义正言辞道。
李平平点头称是:“是是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顺道发财的事,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