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近卫军庞大的船队依旧没有任何动作,鲁大夯打着哈欠上了二楼船舱,李世途搬了张椅子坐在二楼甲板上,眯着眼睛,望着初生的太阳,晨风吹拂着他散乱的头发,他低声哼唱着小曲儿,神情轻松惬意。
鲁大夯提着一张靠背椅坐在李世途的身边,坐姿肆意,两条腿高高的翘在栏杆上。
:“还没有动静,要不要派人去看一眼?”鲁大夯无所事事的懒散模样。
鲁大夯没有听见回应,扭头看了一眼,李世途继续小声哼唱,手指在大腿上打着节拍,摇头晃脑,像是乐在其中。
一小段曲子唱完,李世途才轻声说道:“船上不好吗?又不用打打杀杀,又不用承担责任。”
:“几万人在船上吃喝,船上条件很差,士兵们几百人挤在一条船上,时间久了,身体可扛不住咯。”
:“生病总比送命强。”
:“你说的也对,哈哈。”鲁大夯心领神会的哈哈一笑:“听说这济水的刀鱼味道极好,我们钓鱼去吧?实在有些无聊。”
李世途摇头:“你去吧,一会儿我还要写军报送回去,把这里情况汇报回去。不管怎么着,先把自己择出去。免得事后有人找麻烦。”
:“嗯,还是你想的周到。”鲁大夯又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河流边上的树丛里,有几个人躲在草丛里偷偷观察着运兵船上的动静,窃窃私语:“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很沉得住气。”
:“是啊,一天一夜了,都没有丝毫动静,连派人出去了解情况的动作都没有。几万人在船上,这么沉得住气?”
:“不管了,谁回去,把情况汇报给老大?”
一个瘦小精悍的汉子应道:“我去吧,你们继续盯着,有情况及时汇报。”
:“行,你回来的时候带点吃的来。”
瘦小汉子从草丛里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向外面的路上奔去,一棵树下拴着几匹马,那汉子解下一匹战马,打马而去。
消息送回码头,昨夜一行人就住在码头一处简易的屋子里,蚊虫多,睡的都不是太好,早上起来,几个人脸上都被叮了一脸包。
小柱子挠着脸,发着牢骚:“这鬼地方的蚊子实在太毒了,卢小青,你们平时来这里都这样喂蚊子吗?”一抬头却看小李砚的脸上七八个大红包又肿又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还没有打起仗,自己就伤亡惨重啊。”
李砚忍着瘙痒:“水道清出来没有?去前面瞧一眼吧。”
亲兵从屋子外面走进来:“禀告大人,负责监视船队的兄弟回来了。”
小柱子急忙招呼:“喊进来喊进来。”
几人听说近卫军的船队堵在济水上,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相视而笑,小柱子紧绷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瞧嘛,他们就不像是来拼命的。这些朝廷官兵,养出来的精锐而已。”
:“看来黑甲骑的处境他们知晓了,大军还没有到位,骑兵就残了,他们心里多少会有些慎重吧。”李砚也轻松许多。
卢小青身体松散:“其实他们没有争先进入舞阳城,一切也成定局了。现在一座舞阳城,加上一万多骑兵,区区三万近卫军步兵又能奈何,估计他们也看出自己的困境了。”
李砚想了想:“卢小青,你安排一队靠得住的人马在这里监视码头,有情况及时汇报。其他人,跟我一起回城吧,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不能都留在这里傻等,这码头位置也不适合骑兵战斗,我们回去守城吧。”
两人应道:“明白。”
:“小青,你去和老余说一声,要他自己保护好自己,日后这码头的事情,还需要他多操心。”
:“得嘞,这老爷子半辈子在这里厮混,这里几乎就是他的家一样。你叫他走,他也未必舍得。”卢小青小跑着走了。
小柱子在身上一阵乱挠:“大肚哥,你觉得近卫军到底会不会下船?”
:“肯定要下船,要不他们回去怎么交代,不过不会攻城,朝廷那些人再傻,也不会让这么点人手去攻打这舞阳城。我们先到了,他们的处境就尴尬了,等黑甲骑败退的消息传回去,朝廷会立刻把近卫军调派回去,拱卫京城。”李砚摸着脸上的红肿:“这样一来,刘大将军的处境,应该会好一些,应该没有人敢动他了。”
老余头跟着卢小青过来,与众人拜别,光天化日之下,无数眼睛看见李砚几人对老余头执手谈心,客客气气。
老余头精明一辈子,也明白这是明目张胆的为他站台,心里更是感激,昨夜与李砚聊了两个多时辰,之前的误会也完全消除,又听闻这年轻威风的将军即将是卢俏俏的男人,心花怒放,越看越是欢喜。
几人背后,几千骑兵森然耸立,缄默无声,眼神冰冷,无形的煞气直冲天际,让无数和朝廷有些勾结的人,心里为之胆寒。
码头上突然起了一阵风,队伍中的几十面鲜艳旗帜乍然张开,“平武”“李”“陷阵”几个大字毫无防备的闯入众人眼中。
阴暗处有人窃语:“平武军真的杀过来了,这又换天了。”
:“听说这平武军弄死了荡平军十几万的大军呢,瞧这军队,凶神恶煞般的,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呢。”
:“老余头还是厉害啊,又和平武军拉上关系了,这家伙,这几年真是顺风顺水,得贵人相助啊。以后这水运码头,真要成了他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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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老余头,一众人返回舞阳,行至半路,李砚突然提议去海运码头看看,卢小青却迟疑一下:“李将军,海运码头的情况比这里复杂的多,那些靠海吃饭的家伙可是真正的心狠手辣,就算是陈伟星在这里将近三年时间,都没有办法彻底掌控海运码头。”
:“还有这等事?莫非海运码头不归舞阳城管,不归大夏管?”李砚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妖冶的薄唇显出几分不屑。
:“这海运码头确实不太一样,背后有两股势力掌控,关键是这两股势力背后,都有不小的海上力量,若是惹着他们,在岸上他们不动手,船出了海,经常被他们嚯嚯,大海上,杀人越货毁尸灭迹,啥线索都找不到。”
初升艳阳照在李砚脸上,勾勒出柔和的线条,他爽朗的笑了一声“我李砚眼里,容不下这种货色。该死的人,一定要死。”
小柱子在边上理所当然道:“要啥线索,和好人才讲道理,和恶人,只讲刀子利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