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当孙燚带着大柱子出现在出发队伍时,大家惊讶的发现,两人眼圈笼着淡淡青色,一脸倦怠,走路都有些晃悠。这造型,甚至比连着几天花天酒地的小柱子和陈阳气色都要差上一些。
小柱子骑着黄骠马贴在陈阳边上:“啧啧啧。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我哥和阿蛮哥这么虚弱。”小柱子弯了弯自己的手臂:“我觉得我现在能打他们两个,你信不信?”
陈阳一脸贱笑:“将来你打得过你自己的婆娘才是本事。”
小柱子愣了愣,打了一个哆嗦:“你这一说,我都心虚了。”
乌土军寨,天色将黑,营墙上箭塔里,胡利已经吹了几个时辰的风,冻的牙关打颤,瑟瑟发抖。眼见着接班的时间快到了,他又有些兴奋,这时候下了岗,好好吃上一顿饭,按规定,下值后还能喝上一壶酒,再暖暖的睡上一觉,那是多惬意快活。
这些日子里,胡洛从族里吸收了不少年轻人,天寒地冻的山上,族里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缺衣少食,饥一餐饱一餐的,还不如现在这样当兵来的稳当,何况现在军饷又可观,一个月可以发五两银子呢,而且从来不曾拖欠过。胡洛又是军官,多少能照顾照顾自己的族人,这么一算计,好像挺合算的,于是族里不断有年轻人投奔胡洛而来,前前后后居然有了近千人。
胡利就是胡洛的同族人,严格算起来,还算是胡洛的亲戚。不过胡洛对自己的族人并没有特殊的照顾,甚至训练上更严格,他和胡唤两个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把这些单纯的族人唬弄的一愣一愣的,训练更加刻苦,谁也不敢仗着自己是同族兄弟就胡作非为。这不,这冷的天,站在风口上的警戒的士兵,都是胡洛自己的族人。
当然,说没有照顾多少还是有些照顾的,下值后那一壶暖乎乎的酒,能驱散多少寒意和疲倦啊。
胡利在箭塔上跺着脚,诶,自己训练的不错啊,脚上都很有力量了呢,一脚跺下去,箭塔都有些震动呢。胡利胡思乱想着。
震动?胡利突然一惊,抬眼看向远方,远处苍白的夕阳余晖下,隐约有一团影子在极速的靠近,胡利双手搭篷,仔细的看了片刻。一弯腰,抓起箭塔里的号角,呜呜的吹响起来。
另外一处的箭塔也传来呜呜的号角声。在这冰冷苍白的冬日,号角声格外凄凉。
胡利眼中看着下面营房里冲出几十号人,抬头向自己方向看来,胡利又扯下挂在箭塔边上的一支红色旗帜,疯狂的摇晃起来。这一瞬间,他额上的汗水都冒了出来。
先出来的士兵穿戴的整齐,拎着弓箭和兵器就往营墙上跑,营房里陆陆续续的又冲出人来,一列列的排着凌乱的队伍,,手忙脚乱的互相帮助穿戴铠甲。穿戴整齐后,纷纷奔向营门方向,不多时候,营门打开,手持巨盾的士兵冲出去,立起盾墙。后方的枪兵,纷纷将长枪架在盾上,长枪斜刺着指向前方。
数百骑兵急袭而来,气势汹汹。
守卫的士兵神色紧张,握着兵器的手掌有些潮湿滑腻。
营门正上方的两层楼,窗户大开,士兵们弯弓搭箭,雪亮的箭镞直直指向来袭的骑兵。胡洛一脸络腮胡子,双手扶着窗台,身子前倾,脸上表情居然无比狂热:“这是哪支不开眼的队伍,就这点人就想来偷袭老子的军寨,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自找死路吗。”
:“传令,射人不射马,射人不射马!捡了这些战马,老子也能搞个骑兵队了。”胡洛一脸兴奋。
胡唤在楼上一层喊:“别射箭,别射箭。胡洛,好像是自己人,你别乱下命令啊。像是自己人。”
胡洛的眼神差点,此刻天色微暗,他有些看不清楚:“你看仔细啦。别看差了。看清楚啊。”
急袭而来的骑兵距离百步左右突然勒缰驻马,停了下来。
孙燚满意的对着大柱子说道:“咦,看不出来啊,这胡洛的兵带的不错啊,反应很快,这点点时间,阵势都摆出来了。可以啊,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嗯,反应算快了。”大柱子闷声道。
小柱子的黄骠马很乖巧的落后紫狼半个马头:“绕了这么一圈来试探乌土军寨的战斗力,还好,结果还算是满意吧。”
:“这天气,这应变,算是不慢了,就算是周飞,高胜宪驻守这里的话,估计也就这水平了。这胡洛,还真是给我惊喜了。”孙燚挥挥手:“去个人,通报一声,是我来了。”
林栋全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我去通报。”
:“柱子哥,这家伙还是没有胖多少起来啊。你是不是贪污了他的伙食费?”孙燚望着林栋全的背影,打趣道。
:“他和我吃一样多,光吃不长肉。”大柱子应了声:“长力气,我打他,要用十息。”
孙燚哈哈笑:“你这是炫耀你自己厉害吧你?”
:“真的。十息”
小柱子嘴欠欠的:“哥,我和你打赌,就你现在的体力,你现在半个时辰都未必能打赢他。”
“哈哈哈,就是就是。。。张营正现在不行了。亲兵营老大的位置要让出去给年轻人了。”后面的亲兵们轰然大笑。
林全栋的马很快就赶到营寨门口,不一会,远远看见一个身影从二楼跳了下来,门口的盾阵立马解散开来。那身影甩开林全栋,向这里跑来。
:“走吧。去找胡洛混口热汤热水,歇一晚。”孙燚拍了拍紫狼,紫狼迈着小碎步迎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