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初,距离中秋宫宴还有两个时辰,皇子、朝臣及一众宾客也都陆陆续续进场,司君华及手下的人全程跟进。
禁卫军统领管鹤,在东宫的‘协助’下,安排守卫。
管鹤面上客气,实则心里一肚子气。
打发走了东宫的徐良,管鹤便前往宫门口,检查进宫人员情况。
对照花名册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管鹤眼眸一紧。
前一天晌午,昭帝就开始发热,迟迟不退,胡院使冒险加了两剂猛药。
今日清晨,终于退烧,看完了奏折后,便闲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直到现在,除了用了些清粥和点心,再没任何动作。
余大总管看着不是滋味:“皇上,宫宴准备的明月阁和宫花厅已经准备妥当,您去瞧瞧?”
昭帝看似不甚上心,实则眼眸深沉:“不急。”
这时,管鹤带着手下前来回禀前面的准备情况。
身边跟着的随从,引起了昭帝的注意。
昭帝看着,心绪逐渐复杂。
他不动声色地听完管鹤的回禀,随即,留下了那惹他注意的小随从。
随从丝毫不紧张,只默默地看着昭帝的病容,神色莫名。
昭帝并不介意他的无礼:“许久不见,连句话都不会说了?”
随从稍稍抬头,露出真容。
原来,管鹤带来的随从,是司君澈乔装。
司君澈象征性地行了一礼:“言多必失,我怕冒昧,惹恼了皇上。”
昭帝听他这话,被气得够呛:“逆子,人话都不会说。”
“太子倒是会说人话,最后,您又得到了什么?”司君澈毫无畏惧。
“你放肆!”昭帝被气得脸色发红,“你进宫,就是为了来气朕的?!”
司君澈眸光一转,眉头不由得紧了紧。
昭帝好咳嗽了几声,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递给司君澈。
司君澈迟迟没接,深表疑惑:“这是?”
“传位诏书。”昭帝开门见山。
司君澈眉头一紧:“传位诏书。”
昭帝打量着他:“怎么?你就不好奇上面是什么?”
司君澈毫不动容:“传位诏书,无论传谁,都是您的儿子。”
说着,司君澈靠近,深深地看着昭帝,一字一顿:“除了,司君华。”
昭帝眼眸一紧:“你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司君澈收敛眼神。
昭帝没好气:“替朕收好了。”
司君澈点点头,转身便走。
昭帝看着他的背影,思绪复杂,但转念,又想到了司君澈方才说的话上。
传给谁都是自己的儿子,除了,司君华?!
昭帝想着,不由得气血上升,喉咙里涌出血腥味......
申时,中秋宫宴开始,昭帝拖着病体出席,接受着大臣们或真或假的问候。
明珠阁被灯火围拢,闪着耀眼的光芒,天上一轮明月,渐露头角。
昭帝看着热闹的场面,眼眸深邃。
司君华一直在打量着父皇,一切似乎都按照自己的预想发展。
一阵寒风袭来,昭帝咳嗽了几声,忍着撑到了说中秋祝福语的环节。
在场宾客,积极吟诗作对。
一个时辰后,宫宴收尾,昭帝行祝酒词。
司君华等了许久,都未听昭帝提及传位诏书的事,于是,便有意无意地提醒。
“父皇,儿臣听闻,今年的中秋节,另外加了一个环节。”
众大臣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昭帝凝视着司君华:“哦?不知太子有何想法?”
司君华听罢,不由得火上心头,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明着发作。
众大臣的目光都落在了司君华的身上。
“父皇,之前,您曾说过,有道诏书,要在宫宴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读。”
昭帝目光冷淡:“什么诏书?”
司君华眉头紧锁,也不藏着掖着了:“当然是,传位诏书。”
话音落地,全场气氛陷入诡异的状态。
太子当众撕破脸,昭帝的眼神当即冷下来:“今日中秋宴,太子可是多喝了几杯,醉意朦胧了?”
“父皇身体不适,该好好歇歇了。”
说完,司君华挥挥手,一阵脚步声响起,东宫的侍卫和宫里埋伏的人,纷纷现身,将在场所有人都控制起来。
昭帝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太子未免操之过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