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君华顿感浑身冰凉,遂下意识地睁开眼睛,见司君澈忽然站在自己的面前。
司君华双眸骤紧,呼吸不畅,想坐起来,却发现跟全身瘫痪了一样,动弹不得。
匕首闪着寒光,划向脖颈。紧接着,一阵冰凉的割痛感。
司君华猛地坐起身,再回头看。
哪里还有司君澈的身影?
是做梦?
司君华连连吸了几口凉气,再没了睡意。
眼睁睁地熬到了天色微明。
早朝之上,昭帝在接受众大臣的折子之前,先对丞相府长史宋成云一案做了最后判决。
“宋成云罔顾国法,私结外邦,扰乱边关不宁,有通敌叛国之举动,着即押赴刑场斩首示众,家中成年男子全部斩首,其余家眷流放北疆。”
指令一下,在场大臣屏气凝神。
司君华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心口狂跳,额头冷汗频冒。
昭帝旨意传到天牢的时候,宋成云整个人都木了。
直到冰凉沉重的枷锁镣铐锁在身上时,他才猛地回过神。
他想挣扎,但一切都晚了。
押送宋成云及其家中成年男子的时候,官兵特意选了闹市区。
就是为了让更多的百姓瞧着,扰乱边关企图通敌的下场。
宋成云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眸光暗淡。
即便是这幅样子,百姓们也没有放过他。
臭鱼、臭鸡蛋、烂菜叶等,一个不少地全都往宋成云身上招呼。
百姓们最恨的,也是扰乱边关的人。
最近几年好不容易过上了平稳日子,他们不想再经历战乱。
“不让我们老百姓过好日子的人,就该死!”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直接又将人们的愤怒点拉到最高。
有的人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
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宋成云便头破血流。
午时一到,以宋成云为首的宋家成年男子,全部人头落地。
刑场之上,血鲜血肆流淌......
与此同时,被迫在家休养的张毕垣坐不住了。
张家被宫中禁卫军围得密如铁通,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整整六天,没有出门,就连府上的吃食也是由皇帝派专人送。
张毕垣打探不到任何消息,等于是与外界隔离了。
府上,也人心惶惶。
“老爷,家里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说是让您休养,怎么还惊动了禁卫军呢?”
张毕垣正妻云氏也是焦心忧虑:“要不要出去打探一下情况,好歹给个口风吧!”
“打探什么啊?这么明显的信息还看不出来吗?与其窝在这杞人忧天,还不如找找出路。”
妾室张氏年纪不大,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自从张府被围,她就收拾了细软,找机会跑路。
“砰!”的一声,一个人被扔到了院子里,是第三房妾室乐氏,正好摔在了张氏的脚底下。
张氏吓了一跳:“妹妹这是怎么了?”
云氏面色凝重:“不懂事吃亏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乐氏摔得不轻,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要散了,费力地爬起来,狼狈地回了院子。
乐氏年轻貌美,心气也高,这两日见府上气氛不对,便想着家中有个狗洞,能悄悄混出去。
没想到,狗洞外居然也站着人,二话不说,直接架着她的胳膊就给扔了回来,啃了一嘴的泥。
就在人人自危的时候,丞相府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禁卫军统领管鹤带人走了进来。
身后的随从端着一个小木盒子。
晌午的阳光很足,照在木盒子上,竟映出一圈模糊的反光。
张毕垣听闻动静迎出来的时候,瞬间呼吸一凉。
管鹤象征性地朝张毕垣拜了拜:“张丞相,丞相府长史宋成云已经执行完斩首之刑,按例,该由您来查验。”
说完,根本不等张毕垣回应,管鹤就让手下打开盒子,端正地摆在张毕垣眼前。
宋成云血淋淋的头颅就这么出现在眼前,张毕垣眉头一紧,倒吸了两口凉气。
跟着出来看的都低呼了一声,吓得后退了两步。
管鹤颔首:“张丞相,您可看清楚了。”
张毕垣不耐烦地挥挥手。
“张丞相,您好好歇着。”说完,管鹤示意手下收拾好,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堂屋里,张毕垣猛地咳嗽了好几声。
云氏忙倒了热水递过去,并吩咐丫鬟:“快去灶房熬些参汤送来。”
“夫人,府上没有参了。”
“这才几天就没了?还不差采买的仆役出去买?”
丫鬟为难道:“出不去。”
云氏沉沉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张毕垣心烦意乱,打发了所有人,便独自去了书房,进了密室。
密室一如往常,灯火通明,有种令人安心的舒适感。似乎并未受到外界的影响。
身着墨绿色衣衫的老妇人安氏正跪在蒲团上,对着佛像祈福。
“你还好吗?”
安氏闭着眼睛,淡淡地回应:“比你好。”
张毕垣脸色一沉:“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儿子了。”
听到这个,安氏面容稍动,睁开了眼睛:“什么时候?”
张毕垣思绪复杂:“等,丞相府倒台的时候吧!”
张毕垣有种不好的预感,自从被勒令休养,他就预感丞相府保不住了。
“等什么时候能让我跟儿子见面,什么时候你再来吧!”安氏淡淡地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她从不在乎丞相府如何,她只要见到儿子。
当年,尚在襁褓中的儿子被张毕垣强行抱走,成了她的挥之不去的阴霾。
后来,她打探到儿子被送进宫,在皇后宫中抚养。
她疯了一样地想去皇宫找儿子,却被张毕垣一掌打晕,再醒来,就已经在这间密室中了。
二十六年,再没有出去过。
她恨眼前这个男人,让他们母子分离。
张毕垣见她这样子,左右不自在,便离开了。
自从张毕垣被迫在家休养,司君华也不得安生。
他坐在东宫书房中,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噩梦中,司君澈拿刀杀他的情景。
还有张毕垣,虽然自己不太喜他的啰嗦,但毕竟也算作自己势力的一部分。
张毕垣如今被禁在府中,司君华终是不安的。
司君华脸色逐渐凝重。
父皇怎么这么快就接到了孟彦。曹贺等人去了青州府的消息?
是司君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