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冷少雄的儿子冷裕,也就是冷雪琍的父亲很不成器,说白了就是个十足的败家子。
家里养着三房年轻的姨太太还觉得不够,隔三岔五还要流连于青楼楚馆。
所以关键时刻,冷雪琍这个刁蛮娇纵的大小姐还是懂的轻重分寸,怎样对她有利就怎样来。
“于大人,你看,我在桃李苑的门口被人打得这么惨,桃李苑是江涵娇的,她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向她道歉可以,但是赔偿金就抵消了吧?”
京兆尹于彪真的是服了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冷郡主,桃李苑是天子脚下,她挨了打,怎么不说万岁陛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冷雪琍,人在做,天在看,天子脚下容不得任何人逍遥法外,本官现在是执行公务,不是和你唠家常?”
但是,冷雪琍的私房钱很有限,一百两银子对她而言真的不是小钱,她为了省下这笔钱越发低声下气。
“于大人,你问问大伙儿,我真的被人打了,我爷爷是安王,我出趟门就被人打了,我回去和我爷爷说,我爷爷也会为我主持公道!”
京兆尹于彪总不能吩咐衙役强制冷雪琍交赔偿金,他不问江涵娇,也不问管事徐威,而是望着那对孤儿寡母和老婆婆老爷爷们。
“你们都在场,都看见了,谁来说说冷雪琍被打的详细过程?客观陈述就好,不得隐瞒编造!”
于彪官服在身而不怒自威,一众衙役也都穿着簇新冷肃的制服,昭示着官府衙门的威严。
因此,那些老婆婆老爷爷们都被镇住了,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又怕说不好而被责罚。
这时,那对孤儿寡母走近,母亲简明扼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而且孤儿还忍不住插嘴,“大人,我和我娘,还有这些老婆婆老爷爷都是可怜人,这个姐姐是好人,她,她太凶啦,结果就被打啦!”
是的,这个小孤儿说江涵娇是好人,说冷雪琍因为太凶而被教训,也是真相了。
母亲从容镇定而口齿清晰,儿子如此可爱机灵而善良大方,见状,京兆尹于彪不由得面露惋惜之色。
不过他没有细问这对母子的身世,毕竟可怜人多得是,他也管不过来。
“冷雪琍,真相已经明了,你挨打和太子妃没有直接的关系,而且行凶者已经不知去向,你也就是皮肉伤而已,本官不介意你递状纸上来,但是你的罪责是证据确凿,你是私了还是随本官回衙门?”
是的,在人家门口施粥是个幌子而已,目的就是为了败坏人家的名声,恶劣程度不是嚣张两个字足以形容。
换作是个没有涵养气度的,冷雪琍早就被揍得鼻青脸肿,也就是江涵娇能够忍到了这会儿,但是做坏事终究要付出代价。
冷雪琍被打成了这副惨样,心里是无比气怒,如果她跟着于彪去衙门,最后肯定是她爷爷出面捞她。
到时候,不止是她丢人现眼,连带着她爷爷冷少雄也跟着丢人现眼,那么回去后她肯定少不了挨训。
权衡轻重之下,冷雪琍不得不依着京兆尹于彪的意思照做无误,她吩咐护卫拆掉棚子灶台等等,她本人则带着丫鬟婆子颓然离去,这番骚操作就此落幕。
冷雪琍那番假惺惺的道歉,江涵娇不稀罕,这张一百两的银票嘛,不错,可以给桃李苑买不少日常用度。
江涵娇招呼京兆尹于彪和衙役进桃李苑坐坐,喝杯茶水歇口气,后者笑着声称公务繁忙,就此告辞。
目送京兆尹于彪一行人远去,江涵娇收回来视线后,瞧见这对孤儿寡母和那些老婆婆老爷爷们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江姑娘本来就不是小气的人,她了然地笑了笑,吩咐管事徐威拿出来一些二面馒头,每人发三个,徐威马上吩咐守门的一个汉子去端一笸箩馒头。
这时,这个看上去四五岁的小孤儿眼睛亮灿灿的,“姐姐,姐姐,我也是一个人,每人也应该包括我,你也给我发三个馒头吗?”
除了过分干瘦,这个小男孩长得属于清秀好看的那种,而且这股子有礼貌的机灵劲儿,戳中了江涵娇的心头肉软处。
她不由得想起来颜无疾那个小家伙,不得不说,颜无疾虽然没了娘,但是还比这个小家伙幸运。
而眼前这个小男孩却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着,难得他如此开朗,“我不是姐姐啦,是姑姑!告诉姑姑你的名字,就给你发三个馒头!”
听到江涵娇的这个要求,小男孩顿时脸色颓然,一对大眼睛腾起水雾,却忍着情绪。
“姑姑……因为我父亲没了,我就没有好听的名字,我不想说!”
一旁的女人瘦得干巴巴的,仿佛一阵风来就能把她吹得趴下,她笑着解释。
“太子妃,我叫文卉,今年二十四岁,我儿子笨笨六岁,我相公是个秀才,因为他得急病走了,连我儿子的大名都没来得及取好,笨笨一直不喜欢这个乳名!”
闻言,江涵娇为之动容,文卉看上去就像三十左右,笨笨看着也是非常瘦小,比同龄小孩子瘦小得多,显然这对母子都是长期营养不良。
怎么说呢?
起初看见这对母子时,江涵娇就动了恻隐之心,因为文卉一直紧紧地抓着儿子的小手,生怕他卷入纷乱而受伤,母子相依为命就是如此。
这时,管事徐威忍不住插嘴,“太子妃,黄文氏说的是真的,老夫的一个朋友和她的相公黄轩相识,他说黄文氏母子很不幸,不过却没法帮一把!”
是的,没有谁有勇气收留一对孤儿寡母,因为长舌妇的流言蜚语是无形的箭矢,没有谁愿意为了他们而伤痕累累。
江涵娇家大业大不用在乎这些,只要人品没问题,她动动手指就可以安排百八十个人衣食无忧。
“文卉,你会做什么?”
文卉不傻,心里一喜如实回答,“太子妃,我会做家常饭,会做各种家务活儿,女红也不错,我相公曾经夸我绣的蝴蝶随时可以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