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君昱胤从京兆尹那儿急匆匆地赶回来,喝了一盏茶后,就要出去帮江涵娇写药方。
他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至于他和江涵娇的关系要如何怎样,他也很头疼而没捋清楚。
一个手下揣测到了自家王爷的心思,适时地进来回禀,“王爷,沈墨珩帮江姑娘写药方呢,江姑娘诊治了四个病人时,他就过来了。”
啪!
君昱胤摔了一个茶杯,这个手下吓得战战兢兢,往后退了退,赶紧出去喊进来伙计打扫茶杯碎屑。
在伙计进来前,茶壶以及其他几只茶杯都成了无辜的池鱼,被君昱胤尽数挥到了地上,都摔了个粉碎,一地狼藉。
伙计进来打扫时,心里很感慨,他在栖云楼做一年伙计的月钱也买不起这样一套茶具,但是燕王随便生个气就这么值钱,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打坐静修后,君昱胤终于平息了火气,准备要请江涵娇吃顿午饭,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清楚。
但是……
一个手下进来禀报,诚惶诚恐,“王爷,江姑娘已经接诊完毕,但是她没有回屋,她和沈墨珩去了燕涵坊,是沈墨珩请江姑娘吃午饭。”
倏地一下!
燕王爷那一肚子话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扯了扯唇角,“她坐了沈墨珩的马车?”
这个手下回复,“王爷,不是的,江姑娘没有和沈墨珩同乘一车,她雇了一辆马车。”
闻言,君昱胤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至于江涵娇之所以答应和沈墨珩吃饭,原因也简单。
一是因为她已经是单身状态,和哪个男人吃顿饭都很正常,二是因为沈墨珩是她社交圈里的正常存在。
毕竟沈墨珩的那些花花肠子,江涵娇都了若指掌,所以她丝毫不惧沈墨珩耍什么小伎俩。
沈墨珩晓得燕涵坊是君昱胤朋友颜靖的物业,所以寻思着他要是在燕涵坊把江涵娇灌得酩酊大醉,然后两人同在一屋午睡,那么君昱胤肯定会心存芥蒂而疏远江涵娇。
所以饭菜上齐后,沈墨珩吩咐伙计再上一坛烈酒,江涵娇头也不抬说一坛太少,两坛正好。
由于时间的原因,掌柜的总不能去问问君昱胤的意思,所以吩咐伙计上两坛烈酒。
就这样,沈墨珩和江涵娇一人一坛烈酒进了肚,反正掌柜的等来等去沉不住气,敲门进来一看,傻了眼。
一桌饭菜吃了七成左右,两个空酒坛倒在桌腿附近的地上,醉醺醺的沈墨珩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而江涵娇依旧坐得端端正正,仅仅是面色泛粉而已,“我这就回栖云楼,你给沈公子开一间天字号雅间,就是燕涵坊最贵的那种,等他醒来后,就说是我替他要的房间。”
望着江涵娇的轻盈身影消失在屋门外,掌柜的才回过来神,敢情,沈墨珩请江姑娘吃了一顿午饭,把自己喝趴了不算,还给燕涵坊送了一天的高价房钱。
燕涵坊的天字号雅间不便宜,价位直逼栖云楼等等大酒楼,反正沈墨珩酒醒后发现自己是一人独眠!
再看看数字很好看的账单,沈墨珩肉疼得不可名状,若想钱袋子鼓鼓的,最好远离丧心病狂的江涵娇。
再说江涵娇回了栖云楼,看见君昱胤正站在他房间的门口,好像是想和她说话,他不说,她又猜不出来,也懒得猜。
此时此刻,江涵娇只想趁着晕乎乎的酒劲儿,好好睡一觉,因此就和君昱胤擦身而过。
看似四下里无人,其实走廊尽头有酒楼伙计,还有潜伏的暗卫,有这么多人看着,君昱胤被江涵娇无视了,自是觉得他这张脸可真不值钱,悻悻回屋。
就在江涵娇午睡得快醒未醒时,外面乌云滚滚,雷电交加,江姑娘被惊醒……身侧空空,她只能钻进被子里。
有道是春雨贵如油,但是这场春雨倾盆而至,就是夏天雷阵雨的规格,这是欺侮她怕打雷吗?。
雷声渐渐小了下去,江涵娇心情好了许多,揣测着京郊的农户此刻肯定是欢天喜地,他们都盼着今年秋后有个好收成。
没多久,雨过天晴,江涵娇透过纱窗看见东南方的天空横亘着一架彩虹。
如果,如果少年还是她的多好啊,那样,他此时此刻就会陪着她,倚窗望彩虹,说着绵绵情话。
感情来了挡也挡不住,缘分没了留也留不住,他,她,注定不是一路人。
江涵娇莫名感伤,寻思着好聚好散吧,等到时间合适,他带走了空间里的那些兵马,那么她就在空间里的寝宫长住下去,偶尔出来逛逛看看就可以。
但是那么大一片院子空无一人,那么大一座寝宫只有她一个人住的话,她不像是个人,更像是个离群索居的孤魂野鬼。
感伤是感伤,但是江涵娇寻思着也没什么,她的适应能力强一些,适应一段时间就会习惯了一个人。
蓦地,江涵娇想起了什么,她套上外衫急匆匆地往外走,她想下去查看一下帐篷内可有积水,有的话需要尽早处理,免得影响下午的接诊。
到了帐篷那儿,江涵娇有些发呆,酸酸涩涩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君昱胤正指挥人手清理帐篷内的积水,而且已经进入了尾声,清理完毕积水后,均匀垫上一层石灰吸潮气。
直到这时,君昱胤才无意间看到了江涵娇,四目相对时,两个人都很尴尬,江涵娇强挤出一抹笑,“多谢燕王!”
如是,少年王爷身体一僵,他,堂堂一个王爷,如此大材小用忙碌一番后,换来她的客气致谢。
心里虽然堵得很厉害,但是君昱胤无话可说,只是轻嗯了声,吩咐手下在石灰上铺上草席,再铺一层地毯。
大材小用!
是的,江涵娇也意识到因为她,君昱胤才如此大材小用,真的是委屈了他。
但是她又何尝不委屈呢?
她是千花楼的代楼主,本可以闲时倚窗听风雨,无聊时搅动江湖风云。
她懂岐黄之术,本可以随便开一家医馆救死扶伤,登门就诊的病人多少无所谓,因为她不在乎能赚多少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