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妈!”
柴绛裳努力保持嗓音不颤抖,唤了一声,齐婆子很快应声走进来,“小姐,老身在呢,你有何吩咐?”
刻意扬起来脸,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柴绛裳语气平静得出奇,“别让我爹知道,你偷偷出去抓一副打胎药,煎好后送过来!”
在走回来的路上,柴绛裳想了很多,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她爹有多固执己见,那是个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倔老头儿。
如果她和颜靖和离,这个倔老头儿肯定觉得丢脸没面子,到时候不是气得卧床不起,而是会毅然决然上吊死给她看。
但事已至此,已经无可挽回了,颜靖表面上站在她的角度,但是他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他已经同意和离。
那她还留着那对孩子做什么啊?
如果他们和离,她爹肯定没脸住在这里,所以也不用颜靖劝什么。
自然更不用颜靖隔三岔五去柴家了,因为她不可能看得住她爹,以她爹的性子,他不会叨叨她,只会一死了之。
夫妻情分在颜靖这里是什么?
他对她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她柴绛裳就算是难以二嫁,也不会白白给这样的伪君子孕育这对孩子。
至于人们说喝了药会导致以后不孕,甚至会没了命,她都顾不得了,如果死在这里,那就是命,她眼瞎,她认。
齐婆子怔了怔,马上噗通一声跪倒,崩溃大哭,“小姐,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你可不能做傻事啊,老爷要是知道你喝了打胎药,能拿鞭子把老身活活打死!”
继而,齐婆子往颜靖那边跪爬了几步,一把把抹眼泪,“姑爷,你听见了吧?我们家小姐有喜啦,你快劝劝小姐千万别乱来!”
怎么说呢?
在柴绛裳负气离家后,颜靖安抚好了老丈人,就急慌忙乱吩咐人暗中护着柴绛裳。
得知柴绛裳去找江涵娇哭诉,他很想去燕杏春来着,可是他这张老脸臊得慌而没脸见江涵娇。
他的错误摆在那儿,容不得他狡辩什么,就是他的错,是他伤害了小妻子,那么小妻子想怎样就怎样。
可是小妻子竟然怀了他的孩子!
是的,没有听错,齐婆子已经情绪失控哭成了这样,可以确定他没有弄错,小妻子就是怀了他的种。
脑子虽乱得成了一团浆糊,但在这种大事上,颜靖颜二爷还是很男人而很负责任。
他起身离座,也不管不顾齐婆子看着呢,不管不顾其他的丫鬟婆子在门口那儿探头探脑,他走过去就抱住了小妻子。
“裳儿,我本来就不舍得放你走,这下正好,你有了我的孩子还闹啥啊?你看这样好不好?
你好好养胎,等到我们的孩子出生后,如果你还是决定要和离,那我名下的物业财产分给你一半,不,一大半也行,我保证再也不续弦,把无疾和我们的孩子养大成人,裳儿,你好好想想!”
这么多话,其实柴绛裳只在意第一句,她想知道颜靖到底是在乎她,还是在乎他的孩子。
“颜靖,我肚里的这对孩子好值钱啊,值你一半甚至是一大半家产,那么我呢?”
其实柴绛裳只想知道她在颜靖心里的分量,而不是要钱,毕竟她的嫁妆那么多,她天天败,两辈子也败不光。
可是她这么一问,传达给颜靖的讯息就是她值多少钱,颜二爷寻思着如果孩子出生后和离,那他就剩下了一半,或者是一少半家产,如果再都给了柴绛裳,那他们爷几个就得喝西北风。
不,不对,他差点就走进了死胡同!
他的小妻子怀了一对孩子,这肯定是江涵娇把脉诊断出来的,按照江涵娇的行事风格,肯定是让小妻子自己拿主意。
如果小妻子执意要喝药的话,那她在回来的路上就能抓副药,更能一个人雇车悄悄回油坊庄柴家而煎了服下。
她之所以折返回家,就是想和他好好谈谈,可他蠢得猪似的,先前对她说了那么一大堆屁话,害得她心生绝望而要喝药一了百了。
“裳儿,你……你是我的妻子,不是拿钱可以衡量的,我名下一半,或者一少半家产都给你,还是补偿不了你的好,我先前说的都是屁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裳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要是再做那种荒唐梦,你就一脚把我踹下床去,我要是再说醉话,你就……你找涵娇要包银针拿针扎我。”
只顾着哄小妻子,颜靖都没注意到齐婆子转哭为笑,捂着嘴跪爬出了屋,她掩好了屋门,喝斥其他丫鬟和婆子都散去,该干嘛干嘛。
不得不说,话是开心的钥匙,柴绛裳心情好了许多,但她真的管不住颜靖说梦话。
她是有功夫的练家子,万一她一脚下去把颜靖踹残了,她爹那儿也无法交代。
至于喝酒,男人嘛就爱这一口,她也不能让颜靖戒酒,思来想去有了对策。
“颜靖,如果你以后再说梦话吵醒我,那你就连着去书房睡三夜,而且你不准向我爹告状;如果你醉酒胡言乱语,那么我也喝酒给你看,把你的儿子女儿喝没了也怪不得我。”
关键时刻,颜二爷的脑子很活泛,他可不想去冷清的书房睡觉,没有温度的书卷不及小妻子。
酒水嘛,少喝一次甚至是不喝也死不了人,他可不舍得小妻子怀着身孕却负气灌酒。
“裳儿,什么?你怀了龙凤胎?涵娇说你给我怀了一儿一女?是真的吗?”
说着,颜靖赶紧搀扶小妻子坐下,给她把脉,渐渐,颜二爷唇角疯狂地上扬。
“我颜靖又有孩子了,还是一儿一女!裳儿,我们的女儿肯定会随了你的模样,裳儿,你这肚子太厉害啦,你说吧,你说咋样就咋样,你放心,我三个月内保证滴酒不沾。”
柴绛裳乘胜追击,“那你说梦话咋办?是不是不想去书房抱着书卷睡觉?”
颜二爷笑得很赖皮,“裳儿,我是有妻子的男人,书卷硌得慌,你一点也不硌嘛,说梦话我自己也控制不了,要是把我嘴巴勒住又有碍观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