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楼跟在江涵娇身后紧着走,他感触深深,家贫如洗令他娘更加显了尖酸相,患难显人品,他这个妹妹倒是深得他心。
以前,他妹妹常和他娘嚷嚷不休,比如说他娘很偏心,他这个儿子吃穿用度都压过了她,现在却变得成熟冷静,话少睿智。
“涵娇,你回来了,哥这心里说不出来的踏实,不过这谷种卖不了咋办?”
听到江月楼的担心,江涵娇实话实说,“能按谷种多卖点钱最好,实在不行,我们就卖给粮铺!”
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到了青田县城后,江涵娇和江月楼蹲在街口,前者叫卖得嗓子嘶哑也没有卖出去一颗谷粒。
倒是有几个富家婆子嬉皮笑脸围拢上来,各种东拉西扯地问江月楼卖不卖人。
像他妹妹这么机灵漂亮的姑娘,若卖为女婢,十两银子往下的价钱随便要。
江月楼阴下俊脸声称饿死也不卖亲妹子,至此,江涵娇待不下去了,她和江月楼来到了一家粮铺,向伙计说明了来意。
伙计看人下菜,“拿这么点儿东西想诓谁?你们当这儿是行善布施的庙院哪?走走走!”
听到伙计这样数落,再看看一笸箩挨着一笸箩的米面等等,江月楼自惭形秽之感深重,他扯了扯江涵娇的后襟。
江涵娇没有回应他,而是朝里面拔高了她嘶哑的嗓音,“仁义粮铺的招牌空有其名,店大欺客毫不仁义,仁义粮铺任意起来太可怕,哥,我要去找凌知县评评理!”
从江月楼嘴里得知,凌知县是江铎的门生之一,所以无计可施的江涵娇就亮出来这张牌试试是否好用。
如是一来,伙计马上就换了一副谄媚之态,因为凌知县不会过问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县衙的县丞会过问,到时候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等他说什么,一个中年男人从后面走出来,拱手作揖,“敝人是仁义粮铺的宋管事,二位,有话好好说,这个伙计是新来的,有得罪之处请多多担待,买卖无大小,一粒谷也是生意,我先看看货!”
不得不说,江涵娇用簸箕拾掇出来的谷粒颗颗饱满,宋管事插进手去抓了几把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给了一个令江涵娇满意的价钱后,上秤称重。
“宋管事,反正我们拿到钱也得买,不如你折算抵给我们一些黄豆和玉米面!”
之所以这样说,江涵娇担心这银钱一拿回去就入了舍梨嬛的手而抠不出来。
寄人篱下如她没有利用价值的话,舍梨嬛的难听话只会有增无减。
买卖就是商量出来的,宋管事爽快同意,按照江涵娇的要求称好了黄豆和玉米面。
这样算下来还剩下二十来文铜钱,江涵娇瞅瞅墙角积尘不少的两只旧木桶,“宋管事,剩下的铜钱可以换那两只桶吗?”
那两只木桶比普通的水桶小一圈,在铺里闲置已久,再加上厚厚的积尘,宋管事觉得除了劈开烧火就没啥用,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