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扬说这个徒弟叫时晓仁,当年找到梁兴扬的时候,家里公司破产,接连的车祸疾病带走了双亲,女儿又重病躺进了IcU,妻子受不了家里接踵而至的灾难,和他离婚远走他乡。他找到梁兴扬的时候,真的是累累若丧家之犬。梁兴扬不仅帮他斩了孽缘,强行替他扛下因果,更是利用自己的人脉给他安排了工作,帮他女儿治病。说梁兴扬是他的再生父母,也不夸张。但是就这样一个人,居然第一个跳出来往梁兴扬身上泼污水,说的信誓旦旦。梁兴扬当然不会由着他泼污水,在微博上贴出了自己的回应:即日起,时晓仁不再是我梁兴扬的徒弟,从此与玄真一门再无瓜葛。顺便再多说一句,老子不是道士,某些老牛鼻子开除尼玛呢?
这个回应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修真者都明白它背后的含义。修真者,拜了师门,师门就要为他扛一部分因果。比如这个时晓仁的冤亲债主,就一直被梁兴扬镇压着。如今他第一个跳出来,梁兴扬也不打算手软,发完微博来到大殿的角落,看着香案上供着的香炉,心情复杂地敲了敲香炉。
香炉里传出一个沉闷的声音:“老道士,你不用白费心思了,我和时晓仁的因果,必得他自己了断,你救不了他。“
“谁说我又要劝你。”梁兴扬哼了一声,“我就纳闷了,你跟了他家八代人,为什么到现在才发作?”
香炉里的声音郁闷的很:“他家祖上为官一方,清正廉洁,一心为民,调任时万民上书请愿,跪送十余里。这样厚重的功德,我一个孤魂野鬼,怎么招惹的起。我等了足足八代人,终于等到这小子心术不正,耗光了祖上积下的阴德,才能发难,谁知道他爹娘拼了一死给他换来了遇到你的机缘。”
“如今这机缘到头了。”梁兴扬冷笑一声,“这小子自己出来和我断绝师徒关系了,所以我没有理由再把你扣在这里,这就放你出来,你想去投胎也行,想去找他也行。”
“什么?”香炉里的声音显然怔了,接着低声笑起来,“呵呵呵呵,梁兴扬,你行走三界,想到过今天吗?这就是你强行干涉因果的报应。”
“嗯,你说得对。”梁兴扬从善如流,“所以我今天不担这因果了,得啦,你可以走了。”他说着顺手揭下封印在香炉上的黄纸。
香炉里涌出一股黑烟,虚空凝结成一个焦黑的影子,漂浮在香炉上:“梁兴扬,你就这么放了我,不怕我了了因果再去作恶?”它闷声问。
“你作恶自有你的因果,别犯在我手里就与我无关。”梁兴扬清冷的说,“你要去报仇也可以,但是现在不行,你等十天,十天后,你想干什么我都不拦你。”
“为什么?”黑影问。
“我要拿他钓鱼啊,只有他蹦出来揭发我,然后获得了好处,才会把我门内其他首鼠两端的耗子都钓出来啊。”梁兴扬笑着说,“怎么样,配合一下?”
黑影桀桀一笑:“梁兴扬,我以为你是个正派人物,没想到也不是什么好人嘛。”
“哎呀,好好说话怎么骂人呢。”梁兴扬也笑,“你才正派人物,你全家都正派人物。不过要提醒你一下,他现在在崇阳宫,那可是道宗秦都祖庭。”
“哼,秦都祖庭又如何,老子千年修为,难道怕那些不学无术的废物?”黑影不屑的说。
“崇阳宫的道士是废物,但是秦都祖庭的道场却灵力充沛,你虽然修行千年,到底是厉鬼,在那个道场下你还是会受影响。”梁兴扬提醒他。
黑影诧异地看他一眼:“你一个道士,这么提醒我一个厉鬼合适么?”
“我不是什么道士。”梁兴扬冷哼一声,“我最多算个散修,怎么样,你到底答不答应?”
“好!”黑影爽快的答应,“我这几天先不动他,还帮他一把,你钓完鱼吱一声,我再动手。”
“得嘞,达成一致。”梁兴扬满意地点点头,“我也不白用你,这样,你了却因果之后来找我,想去投胎,我给你搞官凭路引;不想投胎想修行,我给你洗魂伐髓。”
黑影一顿:“你,你要帮我?”
“我老梁从来不欠别人的人情,”梁兴扬爽朗一笑,“你不用奇怪,虽然你是厉鬼,但是也一样是三界生灵,三界众生无贵无贱,我能帮时晓仁,当然也能帮你。”
黑影活着的时候,是修行的灵物,死后又在人间游荡了数百年,从来没见过梁兴扬这样的人,不禁有些震撼。愣了愣,它冲梁兴扬一抱拳,领了梁兴扬的情,在大殿中消失了。
梁兴扬看着散去的黑烟,叹了口气,又坐回去拿起手机,开始关注有没有其他叛逆冒出来。前几年形势大好,他有些放纵,广收门徒,对徒弟的品行脾性一律不加考察,只要愿意拜师他就接着,导致门内弟子三千,奇葩占了半壁江山,以至于玄灵嘲笑他是通天教主,门下多是妖魔鬼怪。如今刚好借着这个机会清理清理门户,这个时晓仁也算是功德一件了。他看手机冷笑一声,不就是斗么,他还会怕这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