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一郎,你把你的心愿再说一遍,本宫……本宫是不是听错了?”秦澜心轻笑出声问道。
却见童芝玲一双手握住袖子都快要揉烂了,耳根子通红,脸上也是火烧一样。
耿直一根筋的石一郎大声地说道:“回公主话,您没听错,草民斗胆请公主将童姑娘下嫁于草民,草民发誓今生今世都会对她一个人好!”
“石一郎,你可知她是本宫的死契家奴,你若是娶她为妻,也是要做本宫的家奴的。”家奴的婚事一向都是由自家主子做主的,秦澜心看石一郎比童芝玲要虚长六七岁,这在古代也没什么,只不过死契家奴和一般的下人有些不同。
“草民愿意为公主鞍前马后,草民……草民喜欢童姑娘,虽知道自己没这个福气,但草民也愿意争取,不愿意日后因不说而后悔!”石一郎心中清楚,他虽然有手艺可始终是平民百姓,童芝玲即便是丫鬟,那也是王府里公主看重的丫鬟,自己这心愿未必就能达成。
秦澜心笑着点了一下头,再看一眼童芝玲,然后故意板着脸说道:“虽说本宫答应完成你一个心愿,但婚姻大事不可儿戏,而且也要看童芝玲她答不答应,她若是不愿意,本宫也不会强人所难,要知道你们二人皆可提一个要求。童芝玲,本宫问你,这石一郎大胆求娶,你可是愿意?”
童芝玲贝齿紧咬下唇,她根本不敢抬头,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在京都姚家的时候,她师父梅娘也曾想将自己许配给她的儿子,只是她对于自己那位师兄只有兄妹情谊,并无儿女私情。
这一个月来,她与石一郎因秦澜心交托的任务朝夕相处,从一开始的别扭隔阂到后来相处和谐,石一郎这个人的身影慢慢地留在她的脑海之中,她不求自己未来的夫君身份家境如何,只要二人在一起情投意合即可。
童芝玲的沉默让石一郎心里万分紧张和煎熬,这或许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机会,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只望不后悔。
终于,童芝玲微微抬起头看向秦澜心:“回公主话,奴婢是您的家奴,婚姻大事自有您来做主。”
秦澜心了然一笑,故意说道:“本宫可以做主不假,但本宫说过不喜欢强求你,你若是愿意嫁给这石一郎就点点头,要是不愿意就摇摇头,本宫这手底下正值婚嫁的丫鬟多得很!”
石一郎一听就急了,说道:“公主,草民不要别人,草民只喜欢童姑娘!”
童芝玲娇嗔地朝他快速地看去,心中喊他是“呆子”,但还是在秦澜心的注视下点点头。
秦澜心看他们郎有情妾有意,也是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呵呵,既然你们都没什么意见,那这婚事我就先允了,不过石一郎,你想娶我西北王府的人可没那么容易的,先回家等消息吧!”
“多谢公主赐婚,多谢公主!”石一郎觉得希望很大,回头就把自己所有的家当准备出来当聘礼,决不能委屈了人家童姑娘。
于是,秦澜心命人将这台织布机抬回西北王府之后,让石一郎再做出几台来,不过他已经一月未归家,就让他先回去了,而童芝玲则跟着秦澜心回了王府。
这天,石一郎回到家里,他的爹娘和两个弟弟正在自家的木匠铺子里忙着生意。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石二郎今年二十岁,西北与其他地方不同,男女成婚的年龄都比较早,像石家三兄弟这个年纪还没成婚的可在少数。
石一郎点点头,将自己的爹娘和两个弟弟都叫到了后堂,然后对他们说自己要成婚了,娶得是西北王府的丫鬟童芝玲。
“爹,童姑娘虽是丫鬟,可她知书达理,贤惠聪颖,儿子能娶她为妻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即便进去西北王府为奴,儿子也愿意,还希望爹娘能同意!”石家别看是木匠之家,家教也是严得很。
石木匠沉吟片刻说道:“一郎,咱们石家能得王爷、公主看重,那是咱们石家的福分,你们三兄弟早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要不是因为你们爷爷和爹娘的身体,说不定你们的婚事也不会一拖再拖。如今你能得公主的眼,以后在王府可要好好干,爹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把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听到自己的爹这样说,石一郎就心安了,他娘也很开心,大儿子终于成亲,老两口这心病也该除了。
“大哥,公主真同意了?”石二郎和石三郎看起来都很羡慕。
在西北能娶上妻子真是不容易,他们上次去王府农庄送脱棉器的时候,可看到院子里有不少如花似玉的姑娘,当时回到家就一夜睡不着。
“没错,公主已经允了,不过童姑娘始终是从京都来的人,现在又是公主看中的,这聘礼咱们也不能太寒酸!”石一郎现在满心满眼里都是即将做新郎官的喜悦。
“大哥,公主她手底下那么多的丫鬟,你说,我和三郎要是去求她,她也会给我们一个妻子吗?”石二郎问道。
“二弟,三弟,你们可别瞎胡闹,这次大哥我是完成了公主交托的事情,她见我做的好,所以答应我一个请求,我就说出了要娶童姑娘的话,这才得允的!”石一郎也知道两个弟弟心急,但要是惹恼了秦澜心,别说婚事,说不定还是祸事。
不过,石二郎和石三郎则心思单纯地想着,如果他们也完成一件让秦澜心欣喜的事情,那么秦澜心是不是也会答应他们的请求呢?
秦澜心可没想到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当红娘了,不过,经过石一郎对童芝玲的大胆求娶,她再看自己身边的这些丫鬟侍卫,才觉得自己这个主子做得真是太失败了。
之前,她也问过重鹰、重飞和重双、重喜几人可有喜欢的人,无论对方身份如何,她都会尽力帮他们撮合,但是他们都说不急,这一来二去就耽误到现在,重鹰今年都二十五岁了,就是重双和重喜也已经十七岁了。
“公主,您怎么一直盯着奴婢看,奴婢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书房内,书香给秦澜心研磨,却发现她一直转头盯着自己瞧,看的她心里发毛。
“书香,你今年多大了?”秦澜心干脆离开了书案,走到了一旁的高几旁坐了下来。
“回公主话,奴婢今年十六了!”书香歪着头想了一下说道。
其实她是孤儿,到底有多大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在丰和牙行的时候,蓝夫人给她随便按上了一个年纪。
“你都十六岁了,也都怪我,忙来忙去,竟把你们的事情都给耽误了!”秦澜心带些歉意地说道。
“公主,您怎么了?奴婢没有事情耽误呀!”书香因为性子娇憨,虽比不上重双和重喜与秦澜心的关系,但丫鬟里面也算很得秦澜心欢心的人了。
“怎么没有,你的婚姻大事呀,呵呵!”秦澜心作为现代人自然不愿意让几个丫鬟十五六岁就嫁人,可这里是古代,女孩子要是到了十*还没嫁出去,那就是“大龄剩女”了。
“公主,奴婢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您要打要罚都可以,可千万别不要奴婢呀!”书香猛地跪在秦澜心的面前害怕地说道。
秦澜心被她这番举动弄糊涂了,笑着说道:“我没不要你,你也没做错事,快起来吧,就是觉得你们跟在我身边也都好长时间了,虽然你们是我的丫鬟,但也不能耽误了你们的婚姻大事,要是有合适的对象,自然是要给你们找个好归宿的。”
“公主,奴婢不嫁,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公主!”书香继续跪着说道。
“那可不行,怎么能不出嫁呢!”秦澜心笑着说道,“好了,快起来吧!”
书香也不知道秦澜心是说着玩的,还是真要如此,惴惴不安地研完磨就出去了。
到了晚上钟逸回来,见秦澜心明明拿着一本书坐在榻上看着,可就是心不在焉,于是走到她身边坐下问道:“怎么还不休息?想什么呢?”
“夫君,钟阳和钟飞也不小了吧?”秦澜心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嗯,他们跟在我身边也有十年了,和重鹰他们年纪应该差不多!”钟逸想了一下说道,“怎么会突然问起他们?”
“你不觉得到了这个年纪他们还不成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我吗?”秦澜心问道。
“贴身侍卫好像都是这样吧,有的三十多岁才成亲呢,而且他们也没说自己有喜欢的人,总不能随意就给他们娶妻吧!”钟逸也算一个比较“民主”的主子,只是他毕竟是男子,有些事情想不到也是正常的。
“那也不能一直拖着!”有“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不能他们夫妻两个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这身边的人还都单着,此刻秦澜心心中一颗“红娘心”彻底地燃烧起来了。
于是,第二天秦澜心就把自己的八个丫鬟叫到了跟前,她们都是杨婆婆训练出来的,其中重双和重喜跟在自己身边最久,要说嫁她们出去,自己当然不舍得,可也不能太自私。
“你们八个这些年跟在我身边,咱们主仆之间也一直都相处的很好,但你们年纪也都不小了,我并不想把你们胡乱配人,你们要是有喜欢的人就说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不过,这个人可不能是我的夫君,我可是个醋坛子,呵呵!”秦澜心故意以玩笑的口吻说道。
重双几人一听就跪了下来,这大户人家可是不许有“私情”的,轻则打一顿,重则就要发卖出去的。
“奴婢不敢,还请公主明鉴!”几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咱们做主仆这么久,你们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都快起来,我是真心想给你们找一门好亲事,或许很多做下人的没有机会说出自己的心声,但你们可以。如果你们喜欢的人在京都,只要情投意合,我会尽力撮合的。”秦澜心笑着说道。
“奴婢不嫁,奴婢愿意一生服侍公主!”重双意志坚定地说道。
“奴婢也不嫁!”
八个人都说不嫁,而且口气坚定的很,让秦澜心从开始的以为她们是不好意思,到后来觉得有些诧异。
这天晚上,钟逸从外边回来之后就笑着对秦澜心说道:“心儿,你不是说要给自己的丫鬟找人嫁了,钟阳和钟飞可都对我说了,他们早就相中了你身边的丫鬟,还说就连钟丰和钟影也都对你的那些丫鬟‘虎视眈眈’呢!”
钟逸手下有四名贴身侍卫钟阳、钟丰、钟飞和钟影,其中钟丰和钟影留在京都做事,而钟阳和钟飞则跟来了西北。
“夫君,重双她们都不愿意嫁,而且我觉得她们不是说说而已,好像很认真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呢?”这是秦澜心这一天都在想不通的问题。
钟逸思索片刻,然后说道:“可能是因为杨婆婆吧!”
“这和杨婆婆有什么关系?”秦澜心不解地问道,杨婆婆如今远在福江口,而且她已经嫁人了,重双几人的婚事她也操心不上了。
“心儿,大户人家培养出一个对主子忠心又能干的下人不容易,所以一般来说像这样得力的奴才成婚都相对较晚,娘身边的红赏、红俏就是这样,如果早早把她们许了人,她们就不能尽心尽力地在主子身边伺候,主子身边也要重新换人。无论大丫鬟还是贴身侍卫,一旦成婚身份大多会变成管事或者管事娘子,不可能近身伺候各自的主子了。杨婆婆当初为你训练人的时候,肯定和她们都说了这些问题,所以她们才不愿意的吧!”钟逸想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夫君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如果他们有心意之人,作为主子这样拖着,岂不是也很自私。你刚才说钟阳和钟飞早就相中了我身边的丫鬟,如果再等两年,这对他们也是煎熬吧,倒不如随了他们的心愿,毕竟这些年他们为你我二人尽心尽力,说是下人岂知何尝不是兄弟姐妹的情谊。有个人相偎相依,知冷知热,总好过形单影只,再说世事无常,我希望他们都能紧握住现在的幸福。”秦澜心也有自己的考量,眼前的幸福很多人尚且难以抓住,更何况未来呢!
“心儿说的是,再说他们的去处本就由你我二人来定,别家如何自不必管,即便她们嫁了人,你也可以留在身边做丫鬟!”钟逸笑着说道。
“夫君说的是,对了钟阳和钟飞相中的是谁?”心中有了决断,秦澜心也起了八卦好奇之心。
“你怕是猜都猜不到,呵呵!”钟逸笑了笑,“钟阳看上的是你身边的书香,钟飞一心念的是你身边的重喜,至于钟丰和钟影,我就不清楚了!”
“呵呵,钟阳竟然会喜欢上书香,这可真是万万想不到,书香这丫头可单纯娇憨的很!”秦澜心也笑了。
“说的是,钟阳可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无论是武功还是性子都是最好的,我娘还想着把红赏许他为妻呢,结果他看上你身边最不济的丫鬟!”钟逸逗笑着说道。
“夫君,你这话可不对,书香怎么就成了我身边最不济的丫鬟,她做事认真,为人单纯善良,倒是钟阳看起来就像个伺机而动的狼,这以后要是欺负书香这只小白兔可是不行!”秦澜心也护起了犊子。
钟逸可不想因为钟阳和书香两个人惹得秦澜心不开心,连连称是,还说钟阳若是敢欺负秦澜心的人,他定是第一个不饶恕钟阳之人。
于是,哄着哄着,就给哄到床上去了,贺芳晴又来信询问秦澜心是否有孕之事,钟逸想着他和秦澜心也应该有个孩子了,只是为何一直没消息呢?
又过了一日,秦澜心把重双几人连同回府的钟阳、钟飞、重鹰还有重飞都叫到了跟前,说的依旧是要给几人保媒拉线的事情。
“回公主话,奴婢不嫁!”这次八个丫鬟的回答还是一致。
“那你们四个呢?”秦澜心看向了钟阳四人。
“回公主话,您是主子,王爷说了,属下婚事交由您做主,属下听您的!”钟飞笑着说道。
“属下亦遵公主之命!”钟阳、重鹰和重飞也是如此答道。
“那好,我来做主!”秦澜心又转头看向自己的丫鬟,“之前我问过你们可有喜欢之人,但你们不说,也不愿意,我知道,你们不愿意是担心嫁了人不能继续在我身边,这个我现在就能给你们保证,就算你们嫁了人,依旧可以呆在我身边,哪怕是以后生了孩子,何去何从我也给你们一半做主的权力。”
听到秦澜心的许诺,重双几人都震惊地看向她:“公主,您这话可当真?”
“本宫一诺千金,决不食言!”秦澜心掷地有声地说道。
“只要能呆在公主身边,奴婢的一切事情都由公主做主!”书香最先答道。
她原本就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留在秦澜心身边伺候她,自己不像重双、重喜和重雪她们那样有本事,能帮助公主做大事,但她端茶倒水研磨可是在行的很,她不希望离开秦澜心的身边。
书香一说完,钟阳那边眼中就划过一道少见的亮光,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会对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特点的少女上了心思。
“那好,我把你许配给钟阳,你可愿意?”秦澜心笑呵呵地看向还有些迷糊的书香。
“啊?奴婢不……”书香惊得自己的小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说,你心中另有他人,没关系,你说出来,如果对方也喜欢你,本宫会给你做主!”秦澜心这是以公主和王妃的双重身份在作保证。
钟阳一听拳头不自然地就握了起来,难道她心中另有所属?
书香则是赶紧跪下说道:“回公主话,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心中没有别人,只是,奴婢……奴婢觉得配不上钟阳大哥!”
“笑话,你是本宫身边的大丫鬟,他是王爷身边的侍卫,怎么就配不上了,钟阳,你觉得配得上配不上?”秦澜心别有深意地笑看向钟阳。
钟阳也立即跪下诚恳地说道:“自然配得上,属下感谢公主赐婚之恩,属下今生非书香姑娘不娶!”
“书香,你瞧瞧,把咱们的钟侍卫都给逼出说了这样的真情告白,看来你是非嫁不可了。”秦澜心笑着说道。
一听秦澜心的打趣,钟阳脸虽然绷得平静,但是耳根处可是泛红了,而书香还有些傻傻地愣着,想不通钟阳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上她,她可是什么都不懂的!
“启禀公主,属下求您将重喜姑娘许我为妻,属下也是非重喜姑娘不娶!”钟飞跪下坚定地说道。
他是来西北这一路上才和重喜认识的,以前都是在暗处帮钟逸打理别的事情,但是这近半年多的相处,让他对重喜早有了爱慕之情。
“重喜,你可愿意?”秦澜心在八个丫鬟之中,最依仗的就是重喜,如果说钟阳是钟逸最得力的人,那么重喜就是丫鬟中秦澜心最得力的人。
“奴婢谨遵公主之命!”
对于重喜来说,嫁给谁并不重要,她自十二岁跟着秦澜心,对于她来说,秦澜心这个女主子就是她要效忠一生的人,她想让自己嫁人,那么自己嫁便是,但日后她绝对不会离开秦澜心的身边。
钟飞是没料到重喜会答应,秦澜心则是察觉出重喜答应背后的意思,希望钟飞一番深情能真正打动她。
秦澜心又追问其他人心中可有喜欢的人,但是重鹰几人都说没有,还说一切都让秦澜心做主。
等到这些人从秦澜心房里出去之后,在外边等着的叶氏和楚氏、辛氏这才进来。
“舅母,两位表嫂,可是有什么事情?”秦澜心请三人坐下问道。
“澜心,我来是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叶氏笑着说道。
“舅母请说!”
“是这样的,原本莹儿和堂儿的婚事年前就该办的,只是因事耽搁,最近西北事忙,冬天也冷得很,这几日我和你舅舅商量了一下,打算今秋就把两个人的婚事给办了,不用大办,到时候就在这院子里拜堂成亲,吃几桌酒席即可!”
因为现在居住在王府里,修路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结束,叶寒和叶氏想着两个孩子的婚事不能再拖,所以就让叶氏来找秦澜心商议。
“舅母和舅舅打算把表妹的婚事定在什么时候?”秦澜心笑着问道。
“祭月节后,九月十二,请佛吟寺的住持大师给算的日子,说是那天诸事得宜,乃是婚嫁的良辰吉日。”叶氏回说道。
“还有三天便是祭月佳节,算来算去也不到一个月,筹备婚礼来得及吗?”秦澜心总觉得这时间太赶了。
“来得及,堂儿他无父无母,自小跟着我们长大,与莹儿是青梅竹马,许多礼节本就不必如此麻烦,这次只要拜堂、办喜宴即可。”叶氏说道。
西北这边儿办婚事本就简单,有的连嫁妆聘礼都没有,叶寒也和叶世堂商量过,并不想婚事变得太奢侈,简单朴素一点比较好。
“既是舅舅和舅母已经决定好了,那就这么办吧!到时候喜宴就在王府前厅大院里办,所需任何东西告诉大管家和秋纹即可。”秦澜心说道。
“澜心,谢谢你了!”叶氏感激地说道。
说起来他们就算现在真的搬出王府,估计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好的宅院。
“舅母,您又见外了,咱们都是一家人!”秦澜心笑着说道,“只是我接下来诸事繁忙,表妹婚礼之事怕是不能亲自帮忙了!”
“澜心,你帮的已经够多了,我们一家住在王府,本就是麻烦与你,婚礼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叶氏起身说道。
“舅母,可不许再客气了!”秦澜心扶着她又坐了下来。
随着祭月佳节的到来,西北王府里要办喜事的消息也在湛州城里传来了,而且王府里公主要给她的贴身丫鬟许配人家的事情,同样也像一股小风似得吹进了好多人耳朵里。
这天,海天冬照例每个月来给秦澜心检查身体,诊脉之后,起身说道:“启禀公主,您身体只是有些疲乏,并无大碍,最近静养几日为好!”
“海大夫,为何本宫迟迟未有身孕?是不是你有什么不便对我说的?”其实,秦澜心也一直在忧心是否有孩子的事情。
按理说,她现在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搁在现代那是有些早,所以她成婚之后也并没有怎么着急,想着顺其自然有孕便好,而且钟敬轩都说她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如今她与钟逸成婚都快两年了,可是肚子一直没动静,从最初的坦然也变得有些焦急了,她很期待自己和钟逸的孩子,但一直没有动静。
“回公主话,您与王爷的身体都无大碍,最多就是公事繁忙,有些劳累而已,至于为何还没有喜讯,或是时辰未对,也可能是缘分未到,公主莫急,生子之事急是急不来的,反倒会多添忧虑,不妨看开一些,顺其自然最好。”海天冬回说道。
“海大夫说的是,万般皆是命,佛度有缘人,许是我与孩子的缘分还没有到吧!”既然两个人身体都没有任何问题,秦澜心也就放下心来,缘到自然来,她静心等待便是。
“公主能有如此想法自是最好,师祖他老人家为公主和王爷都精心调理过身体,您不用有任何担忧!”钟敬轩可是不会让钟逸与秦澜心的身体出任何问题的,而且海天冬这段时间为秦澜心诊脉还发现,日后她生产之时会比其他女子更为顺畅,真的只是缘分未到而已。
“呵呵,看来人真是不能闲下来,一闲就会胡思乱想的,海大夫的话我记住了,本宫以后自会放宽心的!”秦澜心笑着说道。
就在她以为海天冬会立即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他收拾好药箱,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海大夫,还有其他事情吗?”秦澜心问道。
“公主,天冬听闻您这几日正在为身边的丫鬟许配婚事,可是真的?”海天冬似是下定决心一般问道。
“不错,正是如此!海大夫是不是有认识的人看上了我的丫鬟?”秦澜心笑着问道。
“回公主话,的确有一人看上您的丫鬟,正是在下,不知重雪姑娘可是许配给别人了?”海天冬深呼吸一口气问道。
“海大夫你看上了重雪?”秦澜心并没有想见的那么开心,如果海天冬是寻常百姓家的人或者与钟阳等人一样是王府的下人,说不定她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只是他是太医院院首的儿子,此事怕是有些难办。
“不错,还希望公主能应允!”海天冬请求道。
“海大夫,这件事情我暂时没法允你,待我问过重雪的想法之后再说!”没让海天冬多说,秦澜心就让他先出去了。
“公主,这海大夫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吗?他难道要把重雪姐姐娶回去做妾吗?”书香问道。
“书香,你去把重雪叫来!”秦澜心说道。
“是,奴婢遵命!”
很快,重雪就走了进来,秦澜心将海天冬的请求对她说了,没想到她想都未想就说道:“回禀公主,奴婢不愿意嫁给海大夫。”
“重雪,我看海大夫不像是开玩笑,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考虑?”秦澜心问道。
海家在京都也算是高门第,依照重雪的身份,即便是秦澜心的贴身侍女,怕也只有做妾室的份儿,不过如果重雪真的喜欢海天冬,相信有她这个主子在背后撑着,日子倒也不会难过。
只是一日为妾,终生是奴,这个路可不好走。说心里话,秦澜心私心里并不希望重雪会答应。
“回公主话,奴婢不愿意,奴婢只愿嫁入寻常人家,以后在王府里替公主管着厨房里的事情,别的地方重雪不愿意去。”
重雪和重双一家都是来自暗云阁,她会武功、懂医理、厨艺高,自从到了秦家为奴,虽没有以往暗云阁的日子逍遥自在,可也没有以往的担惊受怕。
她喜欢秦家温馨的氛围,喜欢秦澜心这个好主子,对于她来说,有秦澜心这个主子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远离。
他们这些暗云阁出身的人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什么荣华富贵并不看在眼里,她更没想过有一天会嫁入大户人家为妻做妾,跟在秦澜心身边久了,很多方面都受到了她的影响,平淡的小日子是她最想要的。
“既是你不愿意,我会替你回绝了海大夫!”秦澜心说道。
“奴婢多谢公主!”
于是,当天秦澜心就把海天冬又叫到了面前,将重雪的决定告知了他。
海天冬听后什么话也没说,他不是一时兴起,难道大户人家的公子就不能对丫鬟动真情了吗?男女之情还要分什么身份、地位不成?
但他心里也清楚,无论是秦澜心还是重雪,心中都有自己的考量,不过他会让重雪看到自己的真心的,他不是说着玩玩的,他是认真的!
转眼,祭月佳节就到了,而随着秋日里天气越来越干燥寒冷,修路的时间改在了白天,同时,西北风寒之症也多了起来。
海天冬虽然是王府的大夫,但他平时也没闲着,经常出外坐诊,随着风寒肆虐,钟逸让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修路的劳工中间,也因此他忙得连失落都没有了。
八月底的时候,王府里就开始为了叶世堂和叶可莹的婚事忙碌起来,因为叶寒在湛州城认识的人不多,所以并没有邀请多少宾朋。
倒是好多人听说了他和秦澜心沾亲带故的关系,而且一家人都住进了西北王府,因此主动上门送礼的有不少。
这天,申大叔正守着西北王府的大门,再有几日这王府里的表小姐就要嫁人,最近每天都有客人上门。
突然,两辆马车在王府门外停了下来,从第一辆车上走下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模样,穿着华贵,但是面相不善,令人不喜,而他身旁的妇人穿金戴银,似是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
接着,从第二辆马车上走下三个俊俏的少女,看向王府的大门透着一股子的羡慕和嫉妒。
“请问是哪里来的客人?”等几人走近王府大门,申大叔站在门槛出问道。
“在下乃是湛州护城校尉叶寒的兄长,得知侄女可莹成婚,特赶来参加婚礼的,这是拜帖,还请转交给西北王爷与福慧公主!”叶立泰有些讨好地把帖子递给了申大叔,现在叶家不比以前,就是这王府的看门人也要给人家几分脸面。
“请稍等片刻!”申大叔看了一眼他们,转身朝王府走去,留下了叶立泰一家人。
“老爷,这西北王府的门槛可够高的。”叶立泰的正室沙氏有些不满地低哼了一声,凭什么叶寒一家能住进王府,这在大魏朝还没见谁家有这么大的能耐。
“你懂什么,这可是封主的家门,岂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我告诉你们,别忘了我之前对你们说过的话,以后对我妹妹、妹夫和他们的孩子都要好点儿,要不然回头有你们的好果子吃!”叶立泰冷着脸说道。
“是,老爷!”沙氏颇有些不甘愿地说道。
“是,爹!”三个女儿也回答的不爽快。
叶立泰之所以对叶寒一家改变态度,还不是在边城的时候听说叶寒虽被贬为了湛州的护城校尉,但是却和福慧公主沾上了亲缘,而且一家人都住进了西北王府里。
这个消息让叶立泰后悔不已,早知道之前对叶寒一家就不那么苛刻了,自然把他赶出叶家族谱之事也不再提,不过,他现在要想着怎么和叶寒一家修复关系,也好在西北王爷这里讨个好差事,多赚些油水。
过一会儿,申大叔又走到门前说道:“我家王爷、公主都不再府上,还请几位改日再来吧!”
“我是叶夫人的二哥,她也不在吗?”叶立泰眯起了眼睛,里面聚着都是精光。
“叶夫人此刻也不在府上,你们还是改日再来吧!”申大叔说着就要关门了。
叶立泰不死心还想再说什么,这时沙氏在一旁略带嘲讽地说道:“老爷,咱们还是改天再来吧,现在你那妹妹门户高,怕是看不上咱们这些穷亲戚了!”
申大叔一听这样说,脸色就变得不好起来,怪不得叶氏和叶可莹都说不见这些人。
“你给我闭嘴!”叶立泰瞪了她一眼,又看向了守门的申大叔,“那我等改日再来,还麻烦等我那妹夫回来告知他一声,就说他二哥叶立泰来了。”
今日见不到,那就明日见,明日见不到就后天见,他就不信叶寒真的在女儿大婚之前不要自己的名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