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大大的火球悬挂在蓝天之上,这天秦澜心热的又跑来鼓风口避暑,刚到没多久,重飞就跑来了。
“什么事?”秦澜心看着他问道。
“公子,漠州农庄的管事来了,说是有急事找您!”重飞小声地对秦澜心禀告道。
“好,知道了!”说完,秦澜心站起了身。
“小公子,刚来就走呀?”有好多避暑的百姓这几日都没有离开此地,其中第一次对秦澜心几人示好的老者也是。
“是呀,老伯,家里有些事要处理,改日再见!”秦澜心笑着说完然后翻身上马离开了。
到了王府见到了农庄的管事钟泰,他是钟荣的大儿子,这一次跟来西北,秦澜心是专门让他负责栽种西瓜的。
“是不是漠州的西瓜出了什么问题?”秦澜心这段时间忙着沙甜菜的事情,除了途径品州,其他地方还没有机会和时间去,在漠州的事情都交给了钟泰来办。
“王妃,您快来看!”一等秦澜心进厅,钟泰就有些着急地打开放在厅中的一个木箱子。
秦澜心凑近一看吓了一跳,忙问:“这是在漠州种出来的西瓜?”
“好大呀!”跟进来的重双和重喜也看到了,这时候钟逸也从外边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他看到箱子里的西瓜也是不可置信的模样,钟泰这次拿出来的西瓜可是比在京都种出来的大一半。
“是的,王爷,王妃,这就是在漠州农庄种出来的西瓜,一开始小的一直担心在漠州那种地方西瓜会长不出秧苗,或者结瓜结的少,但是经过一段时间,小的发现这西瓜秧苗在那么贫瘠的地方长得十分茂盛,花开得也大,到了后来,西瓜蹭蹭地往上长,各个都有这么大,所以小的就赶紧亲自来湛州问问两位主子,现在瓜熟了,该怎么办?”钟泰也是一脸喜气,这可是在他的带领下种出来的漠州西瓜,天下可是第一份,那种自豪感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真没想到漠州的地能长出这么大的西瓜,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西瓜对土地的要求并不苛刻,它耐瘠薄,耐旱,只要土壤通气性好,昼夜温差大,这果实中糖分的积累就会增多,品质自然会上升。如果我猜的不错,这西瓜应该和沙甜菜一样,吃起来可都是甜的很,重双去拿把刀过来。”秦澜心弯腰拍了拍钟泰送过来的西瓜笑着说道。
在场的人虽然农事上不擅长,秦澜心的话也听得半知半解,但是大概意思都听明白了,她这是说西北的地很适合栽种西瓜。
很快,重双拿把刀就跑进来了,路上还把其他下人都给吓一跳,怎么今天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大白天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冲来冲去呢。
钟泰把西瓜从木箱子里抱出来,这一个西瓜可够沉的,然后放在了厅中的四方桌上。
没让别人动手,钟逸接过了重双手里的刀,只是他的刀刚刚切开一个口子,这西瓜就突然咳咳喳喳裂开了,露出了里面的红沙瓤,然后浓甜的西瓜水顺着缝隙流了出来,而那清爽香甜的瓜香在这闷热的夏季里实在是诱人的很。
此时,钟逸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快速地切好,尽量不伤到西瓜子,然后先拿了一块递给了秦澜心,接着自己也拿了一块,又让在场的钟泰、重双他们也都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第一口咬下去,那真是满嘴的甜汁,暑气一下子就降下不少,钟泰、钟阳几人要不是碍于当着秦澜心和钟逸的面,早就把持不下去狼吞虎咽起来。
“这瓜真好吃,甜甜爽爽的,正是这时候每日里不可缺少的,呵呵!”秦澜心自然是把西瓜子都留了出来,其他几人也是如此,“钟泰,我让人跟你一起回漠州,把西瓜都先运来湛州。”
“心儿,这些西瓜要不要往京都送一些?”大魏朝怕是几乎没人见过这样大的西瓜,也算是极其稀罕的东西,钟逸想着让齐佑这个皇帝也见见。
“怕是不行,西瓜最多能存放二十天,而且此去京都一路颠簸,怕就算是到了地方,这瓜也坏了!”秦澜心说道。
“公主,这样稀罕的物件只能在西北吃了,还真是可惜!”重双擦了擦嘴角的西瓜汁说道。
“是挺可惜的,如果西北的路好走,那么这西瓜说不定能在别的地方也畅销一些。既然西北的气候比较适合栽种西瓜,以后自然是要多栽种一些的,可是现在最麻烦的就是交通的问题。”必须要缩短路程和时间,西北的东西才能新鲜地运送到外边。
“看来修路才是首要的!”这么好的东西不能只放在自家里,钟逸也认为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打通西北各州以及西北与外界的通道。
“重喜,去把申大叔他们也叫进来吧,把这剩下的西瓜分给大家一起吃了,记得种子留下来!”心里有了事,钟逸和秦澜心吃西瓜的兴致也低了些,然后夫妻两个回到了后院的房间里。
进屋之后,秦澜心就问钟逸对于西北修路一事有什么想法,现在正是西北五州正热的时候,这时候让人去修路,很可能会热死人的。
“这半个月来,我在湛州四处也看了看,比起别的,我认为应该先修官道,西北五州的官道只能容下一辆马车经过,而且很多地段都是坑坑洼洼的,很多商人不愿意来西北,有一部分原因便是这官道难走。”西北要改善的地方太多了,但钟逸认为应该先抓住首要的,只要官道通了,往来的人自然就多了,接着再说其他的。
秦澜心也同意钟逸的想法,她说道:“夫君说的没错,现在西北官道才是关键,而且我还发现官道并不直,路两旁也没有任何的遮阳树木,有的二三十里都看不到人烟,甚至五六十里连个能歇脚讨水喝的地方都没有。”
“心儿,你有什么想法先说说!”钟逸相信秦澜心所说的建议对他而言都是很有用的。
秦澜心想了一下说道:“夫君,我曾经在师父的一些书中看到过,他自己也曾言‘官道如砥,其直如矢’,也就是说官道应该修的像磨石一样坚实平坦,像箭一样直。”
在这里,秦澜心把《诗经?小雅》中记载的“周道如砥,其直如矢”一句稍微做了修改,虽然古代没有重型车辆,但道路要是修的不结实,长年累月也是容易压坏的。
接着,她又对钟逸说道:“西北各地夏天较热,既然此地适宜种西瓜,那么必然要大范围种植的,到时候肯定不能让瓜烂在自家田里,要让西瓜卖出去,这路是必须要往外修的,而且最好三丈而树,另外,官道最好‘十里有庐,庐有饮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名侯馆,侯馆有积’,这样一来,自然能吸引别人过来。”
钟逸一听就笑着站了起来,然后说道:“心儿,你这个方法太好了,不过现在还有一个主要的问题,西北不比其他地方,砖瓦乃是大问题,此地的土质并不适合烧制土砖泥瓦,而且山地虽多,采石却不宜,用石砖怕是三四十年也修不好!”
“夫君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总能想到办法的,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官道重新规划,而且我建议官道修的宽一些,最好是三四辆马车能够同时并进而不相撞,路越宽,这来来回回走的人就会越多。”秦澜心笑着说道。
“嗯,我这就去召集西北五州的官员到湛州来,即便白天不能修路,但是西北的晚上还是可以的!”钟逸内心焦急,他恨不得秦澜心刚才所言的官道此刻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到那时西北与大魏朝各地的距离可就近了不少。
“夫君,你什么时候也变成了急性子,咱们慢慢来,你不会真的以为皇上让咱们在西北呆三年就真的是三年吧!”秦澜心笑着说道。
皇帝齐佑的心思她还是能猜得出来的,三年之约不过是暂缓之计,西北想真正地繁荣起来,再一个三年怕也是不行的。
“心儿,你……”钟逸此时有些惭愧,即便他也已经猜出来皇帝的心思,可却不想给秦澜心增加心理负担。
“好了,我没关系,三年也好,六年也罢,十年又如何,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对我而言都是家!”秦澜心笑着说道。
钟逸看着眼前消瘦变黑的妻子,一刹那觉得自己似乎好长时间没有仔细地看过她了,虽然她依旧那么美丽有活力,但自己这个丈夫这些日子做得并不合格,太多的公事把他的时间给占用了。
钟逸眼中的愧疚,秦澜心懂得,她笑笑没说话,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嫁给钟逸便是她想选择的活法,所以她心中从未有抱怨。
房间里静谧的温馨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门外前来禀告的下人给打扰了,前西北越骑将军叶寒一家到了。
钟逸和秦澜心走到王府正厅的时候,叶寒、叶氏带着自己的四个儿女正在厅中静静等候。
“卑职参见王爷、公主!”即便心知秦澜心是自己的亲外甥女,但是她现在身份非比寻常,不但是西北王妃更是西北三州的封主福慧公主,礼不能废,叶寒恭敬地福礼。
不过,钟逸快一步扶住了叶寒的手臂,只阻止他行了半礼,而秦澜心也扶住要行礼的叶氏。
“舅舅,舅母,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们就不必如此见外了。这几位便是表哥吧?妹妹澜心见过三位哥哥!”秦澜心看着跟在叶寒和叶氏身后的三名男子说道。
“表姐,你瘦了也黑了!”叶可莹心疼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叶可莹住在西北多年,可她作为叶家的小姐很少出门,所以这面容也是洁白莹润,反观秦澜心才来西北短短的两三个月,这皮肤就看上去粗糙了不少。
“是吗?还好吧,呵呵,表妹可别哭,我听我娘说,你已经定亲了。”在京都收到家信的时候,韩氏曾简单地提过叶寒一家的情况。
叶可莹被秦澜心问得俏脸一红,而这时叶寒身后的叶世堂脸上也是尴尬一红。
“你们三个还不快见过你们表妹!”叶寒瞪了一眼三个儿子,平常说话见人倒是爽快的很,怎么一进入西北王府三个人都变成了蔫爆竹。
“公主表妹,我是你大表哥叶世东,早就听爹娘提起过你和王爷,真没想到在西北能见到你们!”在气场很强的钟逸面前,叶世东显得有些拘谨,而且第一次见秦澜心这个传说中的表妹,他一时也有些愣住了。
“我是二表哥叶世强,表妹,你好!”叶世强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他都是当爹的人了,可是看到秦澜心夫妇,就像个毛头小伙一样不知所措。
“我是义父的义子叶世堂,见过公主!”叶世堂显得有些不爱说话,言语也比叶世东和叶世强显得生疏和恭敬。
“公主,堂儿也是莹儿的未婚夫婿,原本早些时日是要给他们办婚事的,只是……不说这些了,对了,你在西北呆的还习惯吗?”叶氏笑着说道。
“舅母,我还算习惯,呵呵!对了,怎么没见表嫂和表侄他们呢?不是说,舅舅以后要做湛州城的护城校尉,你们一家人都来了吗?”秦澜心瞅了瞅,没见到其他人。
“我把他们先暂时安排在湛州城内的客栈了,等找到房子安顿下来,再让他们一起来拜见你!”叶寒笑着说道。
秦澜心一听,脸就故意沉了下来,看着叶寒和叶氏说道:“舅舅,舅母,这是还拿澜心当外人呢!”
“公主,没有,没有!”叶氏见秦澜心似是生气了,也慌张起来,叶世东几人也是一脸诧异。
“如何没有!舅舅进门就喊我公主要下跪,舅母还称呼我为公主,又如何真拿我当至亲之人。你们明知我在西北举目无亲,这西北王府那么多的院落空着,我住着有多孤独。好不容易盼来亲人重逢,可是你们竟要住到别的地方去,留下我孤零零地守着这样一座大宅院,娘要是知道的话,回头肯定会骂我的!”本来是假装委屈,没想到说着说着竟真的落下眼泪来,看得钟逸心里是一阵抽疼。
怪他,都怪他!自己妻子虽然每日里为西北操劳,可她毕竟是弱质女流,在陌生环境中的孤独无依和想家的心情,那都是最难熬的,他应该无论多忙都抽出时间来陪她的。
秦澜心这一哭,可是真把一屋子人的心都给揪起来了,首先自责的就是钟逸。
“心儿,对不起,都怪我!”
“不对,这该怪我,王……澜心,舅舅不是那个意思,你是舅舅最亲的亲人,舅舅怎么会舍得你伤心呢!”叶寒这个大男人一向不会哄人,登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公主,不对,澜心,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叶氏是有心想和秦澜心亲近起来的,可她毕竟是公主,而自己庶女低贱出身,即便有一层亲缘在,但是自小在叶家那种环境中长大,让她不敢没大没小。
“表姐,你别哭了,呜呜呜,你一哭我也很想哭了,呜呜呜……”叶可莹见到秦澜心本就觉得心疼,此刻倒是哭的比她还厉害。
“舅舅,舅母,你们在湛州的这段时间就住在西北王府吧,好好地陪陪心儿,你们是她的至亲家人,也就是我钟逸的至亲家人,西北事务繁忙,有时候这宅子里就剩下她和几个下人,算是我求你们!”钟逸很是诚恳地说道。
“王爷,使不得!我叶寒何德何能让您称呼一声‘舅舅’,这也没有舅舅住在外甥女家的道理,再说,外人也不知你我之间的关系,住在一处宅院不太好。澜心,别哭了,以后我让你舅母和两位表嫂常常来陪你便是!”叶寒为难地拒绝道。
“舅舅,这里是西北,不是规矩繁多的京都,再说您与娘在福江口的时候便已经相认,我出嫁之时您也千里添妆,该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了,没必要藏着掖着。这西北王府院子多得很,总要添些人气才是,人不旺如何家旺。你们要是不住下来,我就一直哭到天黑!”秦澜心干脆耍起了小女儿家的执拗脾气。
许是从未看到秦澜心这样的撒娇女儿态,叶寒和叶氏只得相视苦笑一眼,再看钟逸也是盛情真心相邀,最后叶寒一家只得暂时搬进了西北王府。
秦澜心亲自给叶寒一家安排住处,并带着下人慌忙打扫和准备被褥之类的东西,而叶可莹没离开,陪着她一起收拾。
也就小半个时辰,叶寒一家的马车就在西北王府的大门外停了下来,引来不少好奇探听的百姓。
马车里的人下来之后,叶氏先带着两个儿媳妇楚氏和辛氏来见秦澜心,而且楚氏牵着一个三岁的小男孩,辛氏则怀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
“澜心,这是你大表嫂,这是你二表嫂,这个小家伙是你大表哥的儿子明儿,这个是你二表哥的女儿婷儿。”叶氏给秦澜心一一作了介绍。
“民妇拜见公主!”叶世东和叶世强如今都没有官职在身,所以楚氏和辛氏在秦澜心面前自称“民妇”。
“两位表嫂快快请起,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在她们到来之前,刚才叶可莹已经对秦澜心说起过两人。
在叶家,叶寒这一房因常年在西北,其实日子更不好过,而且叶世东和叶世强娶得也都是西北平民家的女儿,楚氏和辛氏性子都和叶氏很像,温和无争,为人也很善良。
正是因为她们这一房的女人无论是心计还是势力都比不上其他几房,所以这些年才备受欺压,这一次叶寒因为牵扯上边疆军营里的事情,连将军都做不成了,整个就被叶家抛弃了。
甚至京都那边已经传来书信,要将他们一家在叶家族谱上除名,因为叶寒本就不是叶家人,这些年也是念在叶老将军的救命与教养之恩才容忍其他几房,所以心中也不甚在意。
这一次来到湛州,只有几个忠仆跟着,女眷里除了叶氏和叶可莹身边有一个奶嬷嬷和两个丫鬟,楚氏和辛氏身边就只有一个粗使丫鬟,叶世东、叶世强和叶世堂三人身边连个可供驱使的小厮都没有。
这些事情秦澜心是之后才知道的,不过看着楚氏和辛氏两人她倒是也心生好感,尤其喜爱叶明和叶婷这两个小孩子。
安排好叶寒一家住下之后,秦澜心又亲自带着重雪几人去后厨做饭,叶可莹自从来到西北王府就跟在了秦澜心屁股后头,总想着帮点忙。
一切都弄好之后,太阳也落了山,秦澜心做了两大桌子菜,男人们坐一桌,女人们和孩子坐一桌。
当钟逸、叶寒和叶世东几人已经开心地喝起来的时候,秦澜心和叶氏她们也吃了起来。
“明儿,怎么不吃呀?”秦澜心见叶明这孩子一双眼睛很是渴望地盯着满桌子的菜,但是放在他眼前的东西却是强忍着没有吃。
“娘,明儿可以吃吗?”叶明转头问向了坐在他身侧的楚氏。
“嗯,吃吧,表姑姑做的菜可好吃了!”楚氏对儿子笑笑说道。
三岁的叶明得了母亲的准许,这才拿起筷子有模有样地略显笨拙可爱地吃了起来。
秦澜心看着楚氏母子的互动深感欣慰,虽然楚氏出身平民,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看起来把叶明教养的很不错,显得这孩子很是知礼懂事。
饭后,等叶氏几名女眷回房歇息之后,钟逸、秦澜心则是和叶寒以及叶家三兄弟进了书房。
丫鬟们奉上茶退了下去,几人这才说起了话。
“原本今日舅舅一家初到湛州,应该等你们歇息两日再说,但是西北的事务比较繁忙,有些事情必须要尽早做才可以。”钟逸看着叶寒父子四人说道。
“王爷,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叶寒心里清楚,自己在边疆事件中之所以没有出事,还能到湛州来担任护城校尉,这一切都是钟逸在暗中相助。
“我和心儿打算重修西北的官道,而这件事情交给旁人我不放心,所以打算交给你们!”钟逸早已经做过调查,叶寒父子四人都是军中虎将,此次如有他们相助,重修官道一事势必能事半功倍。
“重修官道?那我可以帮你们做些什么?”叶寒问道。
“舅舅,您和三位表哥负责带领官兵和百姓一起修路,这次工程量很大,以往修官道都是把土砸实,有些地方还会用火把土都炒一遍防虫防草,不过西北的官道不用这么麻烦,因为西北的土地现在本就是热的。不过,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砖,而且这次官道要修的宽而直,所以比起以往在西北修官道要麻烦一些!”秦澜心说道。
“没有地砖,直接就把土夯实了不行吗?”这时,叶世强提议说道。
“不行,这样容易扬起沙尘,而且这次修官道,还要在官道两旁栽树,而且最好官道能把州与州之间的交通距离缩短,这样一来无论是来往的客商,还是百姓们出行,都会节约很多的时间!”这才是秦澜心重修官道的最终目的。
“重修官道不但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还需要时间,这样一来,岂不是彻底断了西北和外界的联系?”叶寒也有担忧,修官道之时肯定路是不通的,在西北有些地方,官道是当地百姓唯一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
“这个不用担心,此次修官道可能需要重新选路,如果遇到唯一的路,可以先修加宽的部分。必要的时候,可能还需要把山给打通!”钟逸已经详细研究过西北的地图,并且重派官员到西北各地查看,尽量选出不用绕来绕去的官道。
“打通一座山可是要费不少的时间,而且现在虽然边疆安稳,如果徭役严重,百姓们也会怨声载道的。”叶世东皱着眉忧虑地说道。
“这一点我也想过,如果有必要,我会奏请皇上让他派一些将士来协助修路!”钟逸说道。
秦澜心这时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不必如此麻烦,咱们也不用大兴徭役,秉着自愿的原则,到时候在西北五州和其他地方都贴上告示,凡是来修路的百姓,都可发给他们工钱,至于官兵也会另发军饷以示犒赏!”
“这个方法可以一试!”以往修路、挖河都是朝廷强制百姓无偿劳作,如果采用秦澜心所说的办法,那百姓们修路的热情一定会升高,说不定都争着来。
“地砖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这官道不是十里二十里,需要的地砖会很多,明日里我就广发告示,号召西北的能工巧匠前来!”钟逸脸上也有了笑意。
“王爷,这件事情您就交给我吧,虽然我常在边疆,但是湛州也熟悉,在这里我有认识的人,说不定他们能帮上一些忙!”叶寒说道。
钟逸点点头,他也要写信给齐佑将西北重修官道一事对他言明细节。
到了第二日,就有人开始在西北五州贴出了告示,而且钟逸和秦澜心分别以封主的身份让各衙门将这一消息告知所有的百姓,言明要重修官道。
湛州府城大街上,一些百姓围着墙上的告示议论纷纷,秦澜心就站在他们中间,她想听听百姓们对此的看法。
“官道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重修就重修呢?”有百姓十分不解地说道。
“是呀,咱这湛州的日子刚好过一点儿,王爷和公主怎么想着要重修官道呢?”
“这么热的天去修官道,这不是要热死人吗?”
“唉,好日子还没过两天呢!可是,咱们小老百姓能有什么办法,衙门里让怎么做你还能反抗,要是不去修官道,说不定还和往年一样,都抓进大牢挨板子!”
“你们都瞎说什么呢!这告示上写得明明白白,到时候修官道可是谁愿意去谁去,而且还给银子呢!”终于有人站出来说出了不同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天下就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肯定是写错了,或者是骗人的!”围观的百姓即便看到了告示也不相信。
“这告示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还有封主大印,能做了假!不识字就别瞎说、瞎传!”有人略带些气愤地说道。
“可我就是不明白,这王爷和公主为啥非要修官道,好好的路再给弄毁了,大家出个远门都困难!”更多的人是对此举的不解和疑惑。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两句!”贴着小胡子的秦澜心突然出声说道。
“这位小兄弟,你要说什么?”人群中突然蹦出来一个个头矮小瘦弱的小公子,而且穿着也不凡,大家都诧异极了。
“我是来解解你们心中的疑惑,你们不是都不清楚西北王爷和福慧公主为什么要重修官道吗?我倒是知道一些内幕,今天就讲给大家伙儿听听!”秦澜心笑着说道。
“小公子,你可别瞎说,这要是泄露了朝廷机密或者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可是杀头的罪过!”有好心的路人提醒道。
“不碍事,不碍事!我这说的可是好话好事!我先问问各位,为什么这么多年西北很少有外人来呀?”秦澜心问道。
“这还不简单,咱们这里天气不好,要啥啥没有,鬼才愿意来呢,也就是咱们自己习惯了!”有个湛州本地人撇撇嘴说道,但很多人都附和地点点头。
“这位兄台说的对也说的不对,谁说西北没有好东西,沙甜菜不是好东西,可就算这里都是好东西,路要是不好走,那也是运不出去。试想一下,这西北的官道又宽又直,道路两旁树木葱郁,隔着一段距离就有卖水的卖吃食的,而且你这里还有好东西,人家自然就愿意上门了。”秦澜心笑笑说道。
“小兄弟,一看你就是外地人,不了解咱们西北,这西北山多地少,就算是官道也没那么容易修的,猴年马月才能成功!”有人喊道。
“我对西北是了解不深,但我自小就懂得一个道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些事情你不敢想、不去想也不去做,那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没可能成功,再说这官道修好了那可是福衍子孙的好事。”秦澜心毫不气馁地说道。
“这小兄弟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前段日子我还听说,因为官道太窄,好多来买沙甜菜的商人都埋怨呢!”这时,有百姓心里已经被秦澜心说动。
就在大家心思各异的时候,又有官兵过来了,而这次他们在刚才的告示旁边就贴上了一张画纸,纸上是一幅根据秦澜心那日给钟逸描绘的官道画出来的。
连绵起伏的青山脚下是一道笔直宽阔的道路,道路两旁绿树葱葱,来往竟能行驶开四辆马车,而且道路旁还有小小的房舍,房舍外有茶水吃食,看起来十分地和谐美丽。
“难道这就是王爷和公主想要修建的官道?”围观的百姓们早就惊得围了一层又一层,这画里所展现的地方真的有可能是西北的官道吗?
“没错,这便是日后要重修的官道,凡是能工巧匠皆可到知府衙门报道,修官道之时,每月都会按时发放工钱!”贴画纸的官兵大声地吆喝道。
“这事越看越像真的了!”百姓们都小声地互相议论起来。
“刚才那位小公子怎么不见了,看来他说的话不错呀!”有人再去找刚才说话的小公子,已是没了他的身影。
两日后,知府衙门还是显得有些冷清,虽说官府明说不是无偿的徭役,而是有偿的上工,并且夏日白天不修路,只有晚上才修,但是百姓们前来报名的还是很少。
“王爷,百姓们还是不怎么相信,这下子该怎么办?”湛州知府凌凯脸有急色地问道。
“先不用管他们,从明天开始把湛州到品州之间的官道先开始重修,对了,官道两旁要栽种的树木你们可想好用什么了?”钟逸问道。
湛州和品州之间的官道不需要重选,而且加宽也比较容易,钟逸打算先修出一段官道让百姓们亲眼看到,这样一来他们自然就会相信了。
“回王爷,卑职等人经过筛选,认为官道两旁栽种易于在西北干旱贫瘠之地存活的热松比较好。热松是西北特有的树木,高大粗壮,到了夏日里更是枝叶繁茂,百姓们也是常在家中栽种用来遮阳蔽日,即便是在沙地石头缝里,那也是能存活的!”凌知府说道。
“你们久在西北比我了解的要清楚,那就用热松吧!”钟逸也让人做过调查,相比较来说,热松算是最合适的树种。
正在几人商议事情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是很多百姓都齐聚在西北王府外边,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而且还都拿着锄头之类,看起来群情激奋的样子。
钟逸担心是百姓因为重修官道之事闹事,急着就往王府赶,凌知府和闫通判几人也都紧跟其后。
一行人到了之后才发现是虚惊一场,百姓们不是来闹事的,而是来向钟逸和秦澜心禀明,他们自愿帮朝廷修官道,而且不要一文钱。
“公主,您和王爷为了咱们西北的百姓劳心劳力,现在修官道那也是为了百姓,草民对您和王爷的大恩大德感怀于心,愿意帮您一起修官道。”说这话的乃是伍家庄的伍大山。
“没错,公主,草民也愿意!”刘家村的刘家四兄弟也都来了。
“公主,草民也愿意!”
西北王府门外聚来的贫民百姓越来越多,大家都是来帮忙修官道的。
“公主,草民别的没有,有的是力气,您说什么时候修草民就什么时候修!”
百姓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大家现在日子好过一些,那都是西北王爷和福慧公主的功劳。
“卑职还以为百姓们不愿意呢,却原来都跑到这里来了!”凌知府脸上也都是笑容,激动的一张脸都有些红了,从未见过西北的百姓这样团结过。
“王爷来了!”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
而钟逸也快步走到了站在大门外的秦澜心身边,与她并肩而立,两个人面前是纷纷下跪的百姓。
古人云:“得百姓之力者富,得百姓之死者强,得百姓之誉者荣。”这一刻,看着面前这些衣衫破旧的百姓,手里拿着自家仅有的农具,那么真心诚挚又积极热情地说要帮着重修官道,秦澜心和钟逸的心里一时也是百感交集。
有付出总是有回报的,两个人相视一笑,对于西北的繁荣更加有了期待,因为他们身后除了有皇帝,更有着拥护他们的百姓。
这,便是最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