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葛欢要嫁的人刘骞,他下马之后直奔屋内,但是欧阳正平一掌就把他拍出去了,还好钟逸早发现,使了一个缓劲儿,没让刘骞受到重伤。
刘骞是文人,欧阳正平则是自小练武,两个人在体力上相差很大,但是此刻面对同一个女人,他们身上都有着前所未有的怒气与冲动。
“骞哥!”看到爱人出现,葛欢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她现在筋疲力尽。
“欢妹,你有没有受伤?”刘骞被欧阳正平打了一掌,虽然因为钟逸相助没有受重伤,但还是全身被打得骨头疼。
“骞哥,我没事,他有没有打伤你?欧阳正平,你死心吧,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我爱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骞哥一个。”葛欢心疼爱人的同时,对于欧阳正平的恨意也就越深。
“你信不信我杀了他!”欧阳正平双眼变红,浑身有了骇人的杀气。
葛欢看着他冷笑一声,坚定地说道:“他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你最好把我们一起杀死!”
“葛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激欧阳公子了。逸哥哥,你与欧阳公子相比谁的武功更高?”秦澜心突然出声说道。
“我的!”钟逸不是自夸,而是说的实话。
“那就让他不要胡闹了,刘公子,你先把葛姑娘带回去吧。”像这样僵持下去根本不是办法,而且葛欢和刘骞要是一直在欧阳正平眼前刺激他,怕是事情会发展的更激烈。
“多谢这位姑娘!”刘骞见秦澜心已经扶起了葛欢,而且给她松了绑,一旁的欧阳正平则被钟逸点住了穴道。
“不准,我不准你带她走!”此时的欧阳正平因为爱而不得已经陷入了暂时的心智紊乱之中,钟逸干脆把他给打晕了。
刘骞扶着葛欢上了马,在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秦澜心喊住他们二人说道:“刘公子,葛姑娘,欧阳公子抢亲这件事情虽然做的不对,也给你们带来了很多麻烦,但请你们念在他也是一片情深的份上,不要太过怪罪。爱一个人没错,他或许是爱太深,也爱错了方式,相爱的人能在一起是幸福,但是爱而不得其实最痛苦,希望你们能理解一下!”
秦澜心说出这样一番话,不是她曾经历过这样的爱情,而是她曾经有一个十分得力的助手,工作能力一流,但是遇到的情况却与欧阳正平十分相似,最后她这个助手就彻底废了。
所以,没有遇到她也真心喜欢的那个男人之前,她从不涉足爱情,因为怕受伤,因为爱情真的会让人智商、情商全都变低,最后毁灭一个人。
幸运的是,这辈子她遇到了钟逸,一个她爱也爱她的男人,这样的几率很小,所以她要紧紧抓牢,可是世间痴男怨女何其多,幸运的也没几个。
秦澜心的一番话让刘骞和葛欢都沉默下来,他们同时看向了晕倒在地的欧阳正平,两个人相视一眼没再说话,然后“驾”一声,离开了竹屋。
虽然两个人什么也没说,但是从他们的眼神中,秦澜心看到了挣扎,或许等到他们恨意消除之后,会原谅欧阳正平此次的鲁莽和冲动吧!
钟逸把人给抬回了竹屋的木板床上,并没有把欧阳正平给弄醒,而是给他盖上了被子,这一天一夜相信这位好友也过得十分煎熬,身心俱疲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逸哥哥,他没事吧?”秦澜心最担心的还是欧阳正平清醒之后会不会再去找刘骞和葛欢的麻烦。
“没事,喜欢十年的姑娘做了别人的妻子,他冲动之后也会冷静下来的!”钟逸和欧阳正平虽然没有和齐俊安、萧非这两个好友在一起的时间长,但是对他的性格脾气也都很了解,相信过后他会反省自己的。
“唉,真没想到一来到府城就遇上这样一件事情,看得出来,葛姑娘和那位刘公子是真心喜欢彼此,欧阳公子怕是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像“我爱的人不爱我”这种事情在男男女女之间发生的太多了,只是有些人做不到那么洒脱,才会一直被痛苦折磨。
“最怕的是没机会还要硬扯上机会,学不会放手!”就像他爹钟怀邵一样,钟逸看着此时的欧阳正平仿佛就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钟怀邵。
他不知道当年自己父母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从得到的一些信息看来,他爹为了得到他娘,似乎是做了一些不讨喜的事情。
虽然最后两个人成婚生子,但是无论是对于他们自己,还是对于他和姐姐钟瑜,都是一种折磨和阴影,所以他很羡慕那些彼此相爱结合的夫妻,更发誓不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他宁愿一辈子孤独终老。
幸运的是,他遇到了秦澜心,这个让他愿意献出生命来守护的心爱女人。
等到刘骞和葛欢离开没多久,欧阳家的人也找来了,只是钟逸和秦澜心都觉得让欧阳正平暂时呆在竹屋里比较好。
“小王爷,正平先烦劳你多劝慰,正安、明珠,你们也留下来看着你们大哥,公主,咱们先回去吧,娘还在家里等着呢,总要给葛家一个说法!”欧阳展鹏带着长公主和一双儿女一起找到了竹屋,看到欧阳正平憔悴心伤昏迷的样子,作为父亲他是又痛又气。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现在钟逸和秦澜心已经都知道了,他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葛欢应该已经回到了家,还有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
“嗯,我会好好劝他的!”钟逸点点头答道。
“大哥他不会有事吧?”欧阳明珠看着躺在床上的欧阳正平被吓了一跳,往日意气风发的大哥变成现在颓废的样子,一夜之间就像老了很多岁,怎么会这样呢!
“不会有事的,你们别担心!”秦澜心安慰道。
欧阳正平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床边不远处坐着钟逸和秦澜心,还有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欧阳正安和妹妹欧阳明珠。
就像做梦一样,他恍惚了好久才逐渐清醒了过来,并且回忆起这两天自己做过的事情,脸色渐渐变得冷起来。
“醒了?有好酒喝不喝?”刚才钟逸已经让跟来的重飞去镇上买了好几坛醴泉春酒和吃的,他想着欧阳正平醒过来之后应该想要喝一点。
欧阳正平身上的穴道已经被解开了,他半坐起来,冲着钟逸笑着说:“好,咱们出去喝!”
“没问题!”钟逸也笑着说道。
于是,两个人各拿了一坛酒走到了瀑布碧潭边的大石头上,直接开了封对着坛畅快地饮了起来。
秦澜心也没打扰他们,就在竹屋外边生了一堆火,重双、重喜在山里打了野物,然后几人就烤起东西来。
上次秦澜心及笄的时候,欧阳正安和欧阳明珠都跟着楮氏和长公主去了福江口,所以他们都知道秦澜心的厨艺有多好,见欧阳正平由钟逸陪着,他们就围在了秦澜心的身边讨吃的。
烧烤的肉香引得喝酒的人也多了馋意,尤其是好长时间没吃东西的欧阳正平,而不等他和钟逸开口,秦澜心就将烤好的肉让重飞给他们拿了去。
“钟逸,我真羡慕你,能遇到一个这么好的女子!”钟逸看着秦澜心温柔含情的模样让欧阳正平一阵心酸,好似世间人人都有了好归宿,偏他最可怜一样。
“正平兄,天下的好女子多得是,但只有一个最适合你,那个人你爱她,而她也正好爱着你!”钟逸不喜欢欧阳正平一直钻牛角尖。
他想起以前秦澜心给钟瑜讲的那个蛛儿还有芝草的故事,也借着酒兴给欧阳正平简单地讲了一下,然后说道:“正平兄,葛姑娘她只是你的执念,既然她爱的一直是别人,你又何必执着那不可能的感情,如此下去,说不定你会错失真正的那份爱。”
欧阳正平却是悲戚一笑,说道:“钟逸,大道理我都懂,可是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我控制不住,我也知道她不喜欢我,可是我喜欢她,我想把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她,为了她,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没想到大哥这么喜欢葛家的姐姐!”欧阳明珠叹了一口气说道。
秦澜心几人离钟逸和欧阳正平不远,所以他们说的话都能听到。
“反正闲着也没事,不如咱们来玩一个游戏吧!”秦澜心站起来把烧烤的工作交给重双,然后笑着对钟逸说道。
“游戏?什么游戏?”钟逸笑着问。
欧阳正平却没什么兴致,只是大口大口地喝酒。
“现在请写下你难以割舍的十个人的名字。”秦澜心笑着说道,顺便每个人都发了一根烧黑的木条,“欧阳公子,你也要写,而且要用心写!”
欧阳正平本不想参与,但是架不住钟逸几人的要求,只好也拿了木条,就在地上写了十个人的名字。
“然后呢?”欧阳正安也写好了,他写的名字里都是他最亲近的家人。
“现在划掉一个这里面你认为最不重要的人!”秦澜心又说道。
于是依照她的要求,几人想了一下都划掉了一个名字。
“现在再划掉一个!”秦澜心又说道。
而随着秦澜心每一次的出声,欧阳正平几人划掉的动作越来越慢,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而钟逸此时已经明白了秦澜心的意思。
当名字剩下一半的时候,欧阳正安和欧阳明珠两个年级略小的孩子说什么也不参与了,他们觉得这没划掉一个人名就像是有一个最重要的人离开他们一样,这种感觉很残忍也很心痛,他们写出的每一个人对他们来说都非常重要。
在欧阳正平的名单上,葛欢一直存在,他把很多家人、朋友的名字划掉了,甚至包括他的亲兄弟,这种感觉让他难受极了。
当名单上就剩下三个人名的时候,他的父亲,他的祖母,还有葛欢的时候,他内心挣扎极了。
“欧阳公子,再划掉一个,我想这对你来说不是很轻松吗。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我也听到你为了葛姑娘连命都可以不要的话,那么又有什么不能抛弃的呢!”秦澜心这话说的轻轻的,但是欧阳正平却迟疑了。
“大哥,你真的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连爹娘和祖母都不要了吗?”看着一个个被欧阳正平划掉的名字,欧阳正安也觉得心痛,他以后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抛弃自己的家人,因为家人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欧阳正平这话问的是秦澜心,这样的选择太艰难了,虽然只是一个游戏,可是他却觉得自己真的抛弃掉家人一样,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值得吗?
秦澜心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游戏其实是在让我们看清自己的内心,谁才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是父母?兄弟姐妹?妻子或丈夫?儿女?或者是你自己?孰轻孰重有的时候真是一念之间,全看你自己!”
秦澜心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她的选择也在开始发生变化,如果是上辈子,她会毫不迟疑地将丈夫划掉,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父母家人。
可现在要在她心里分清是秦向争、韩氏更重要一点,还是钟逸更重要一点,亦或者是她以后的孩子更重要一点,她也在迷惑,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为了这些人她都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因为即便分量有轻有重不一样,但他们都是她最看重的。
从欧阳正平的选择中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喜欢葛欢,哪怕她不爱他,和古时候很多男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一样,即便在这三妻四妾的古代,也有像欧阳正平如此痴情的人儿。
但痴情不代表就一定有好结果,尤其是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在这场三角恋中,欧阳正平的结局可能注定是悲伤的。
“呵,即便我为她抛弃掉一切,她也不会爱上我,值得吗?我也不知道了,来,喝酒!”到底欧阳正平也没选。
当一个人冷静下来,不会被感情冲昏头脑的时候,他是清醒了,但也更痛苦了。
钟逸没有参加这个游戏,但是他也在自己心中玩了这个游戏,而且很快就确定了最后的答案,虽然这个答案是艰难的选择,但却是他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钟逸就在竹屋里一直陪着欧阳正平喝酒,刘家和葛家重新选了好日子拜堂成亲,但是这一切并没有让欧阳正平知道。
对于欧阳正平此次的胡闹,欧阳展鹏和楮氏都是十分生气的,作为欧阳世家的嫡子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将家族与亲人抛在脑后,实在是令人太失望了。
秦澜心则暂住在府城客栈里,本来是跟着钟逸出来玩的,现在因为欧阳正平的事情,他们既不能立即就走,也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的出去玩。
楮氏和长公主都让秦澜心住进欧阳家,但是秦澜心给推掉了,现在人家家里焦头烂额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
这天,嘱咐完重飞把吃的喝的给钟逸和欧阳正平送去竹屋之后,她就带着重双和重喜在街上闲逛。
“这不是福慧县主吗?小的见过县主!”常爷刚从外边做生意回来,没想到能在府城的大街上看到秦澜心,赶紧走上前去行礼。
“常掌柜,原来是你,快请起吧!”秦澜心没想到在街上还能遇到熟人,正好附近有茶馆,他们就去了茶馆停下歇歇脚。
“县主,您来府城是不是要在这里开铺子?”常爷一脸兴奋地问道。
“不是,我是来这里玩的!”秦澜心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常爷略有些失望。
现在白石码头上来来回回的商人可都是眼热福江口商人赚钱的样子,有好多像他们这样的小商人,如今都富得流油,让他们实在是羡慕的很。
“常掌柜这是要出去还是刚回来?”秦澜心与常爷、郑大昌还有一些生意不大的小商人关系都不错,也都混得脸熟,认得他们。
“回县主的话,小的刚从京都回来,这次从福江口带了很多东西去京都卖,小赚了一笔,呵呵!”这也都要托秦澜心的福,自从福江口新出产的东西越来越多,往外的销路就越好,光是去白石码头进货的人、船在江边都挤不下了。
“能赚钱就是好事,京都的生意如何?”秦澜心打算把福江口以后做成最大的批发市场,京都因为人口众多比较适合做消费市场。
“回县主话,生意很好,小的从福江口进的粉条、绳绣,到了京都不到一天就卖完了。”常爷每次都想从福江口多进一些货,可惜等着排队进货的人太多了,好在秦澜心还给他们这些小客商都有定额,否则人家吃肉,他们连个残渣都捞不到。
“那就好!”秦澜心发现府城因为历来是文府之地,所以卖笔墨纸砚的铺子较多,书肆也是有不少,她待会儿正打算去书肆逛一逛。
“县主,您有没有听到京都商人斗殴的事情?”常爷突然问道。
“商人斗殴?怎么回事,我不知道?”秦澜心摇着头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在顺天码头南北客商因为争生意就打了起来,好多人都受伤了,还惊动了衙门,有不少商家伙计都被抓进大牢打了板子。”常爷笑着说道,全当一个趣闻讲给秦澜心听。
“怎么会这样?”秦澜心好奇地问道。
“县主,您是不知道,自从有了顺天码头,这天下的南北商人就历来争斗不休。京畿重地明面上大家都不惹是生非,看着好像和睦相处的样子,其实私底下同行相争,结伙同盟的多得是,尤其是峡江两岸的南北商人更是如此,北方商人爱抱团儿,南方商人则更精明,所以两边斗来斗去大家也都习惯了。只是近些年也不知怎么了,都看对方更不顺眼了,这次更是明面上动起手来。还是咱们小地方好,没那么多事。”常爷笑呵呵地说道。
“说的是!”秦澜心也笑着点点头。
常爷说起南北商人,秦澜心就想到了与北方商人交往密切的三公主,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和她有没有关系。
与常爷在茶馆闲聊几句之后,秦澜心就去了书肆,令她没想到的是在书肆里竟然看到了一位叫风流书生写的小册子,名字就叫《梁祝》。
仔细地翻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竟然和她写的那本话本小说《梁祝传说》一模一样,而那本是她自己结合很多东西写出来的,所以原版人就是她自己,也就是说这位风流书生盗版了她的小说,而且还一字不差地照抄不误。
“掌柜的,这本书怎么卖?”秦澜心拿着《梁祝》走到书肆柜台那里问道。
“姑娘,对不住了,这本书早就有人付了钱先定下了,您等以后再来买吧!”掌柜的抱歉地说道。
“这本书卖的很好吗?”秦澜心问道。
“卖得好,很多公子小姐都喜欢呢!这本是吉祥戏班的一出戏,后来有人就根据这戏写了这本书,只是那人写了这本书之后,就再也没写别的故事了!”掌柜的很是遗憾地说道。
“哦?那您认识写这本书的人吗?”秦澜心笑着问道。
“认识,认识,这是咱们府城有名的才子张先张公子所写!”掌柜很是自豪的模样。
张先?秦澜心觉得这名字似乎很熟悉的样子,仔细一回想,她想起来了,就在初来府城时与她比作诗还替她说话的那名才子好像就叫张先,只是那人怎么也不像拾人牙慧的人。
从书肆里走出来之后,重双有些气愤地说道:“县主,这书明明是您所写,那个张先也太卑鄙无耻了。”
“说不定他有什么苦衷吧!”秦澜心说道。
“苦衷?能有什么苦衷!”重双一脸不忿地说道。
秦澜心也没太在意买了一点儿东西就回客栈了,到了傍晚的时候,在竹屋呆了几天的钟逸和欧阳正平终于回来了。
欧阳正平回到家自然是被欧阳展鹏和楮氏训斥了一番,最后还要带着他去给葛家、刘家赔罪,但是欧阳正平死活不去,最后更绝,干脆离家出走了。
“逸哥哥,看来这几天你的劝说没起什么作用!”听到欧阳正平离家出走了,秦澜心也是无奈一叹,这也怪不得欧阳正平,他估计正想躲得远远的。
“我没劝他,只是陪他喝酒,只要他认准的事情,别人说再多也没用!”钟逸苦笑一声说道。
“看来他真是爱惨了葛姑娘!”秦澜心感叹地说道。
“和我一样!”钟逸突然靠近秦澜心暧昧一笑地说道。
“逸哥哥,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担心吗?”秦澜心笑着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他好友都因为失恋离家出走了,他怎么一点儿也不紧张。
“没什么可担心的,他走不远,估计是又躲在某个地方了!”钟逸似是很了解地说道。
“躲哪里?”秦澜心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钟逸就知道竹屋,其他的地方只能去问熟悉欧阳正平的人。
很快,钟逸就得到了消息,这一次欧阳正平去找了刘骞,而此时刘骞正在他的好友张先家里。
钟逸和秦澜心赶到的时候,欧阳正平正和前来找他的欧阳展鹏打得不可开交,一旁的刘骞和张先则是无奈至极。
“我欧阳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坏家风的玩意儿,如此放不下,你还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欧阳展鹏是一边打一边骂,儿子不争气,他这个当爹的脸都要丢光了。
“爹,我不是来找事的,您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欧阳正平这几天也想了很多,对于掳走葛欢的事情他也后悔过,虽然现在他还很痛苦,但是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打扰葛欢和刘骞的生活。
今天,他来找刘骞,就是要告诉他,让他以后好好地对待葛欢,要是他让葛欢受委屈,自己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
只是,这话刚开口,欧阳展鹏就赶来了,而且二话不说上手就打,他原本积攒的勇气一下子全没了,被他爹揍得闷气直升。
“你要是不想道歉,就什么话也别说!”这几天欧阳展鹏可是被自己这个儿子气得够呛,都没脸出门。
“钟逸,你还不帮忙!”欧阳正平根本不是欧阳展鹏的对手,而且这次明显他爹要下死手,估计是气急了,这时欧阳正平就求救地看向了钟逸。
不能眼看着自己好友真的被他爹给打死,钟逸还是出手了,让欧阳展鹏消消气,先听欧阳正平把话给说完。
刘骞和张先也都劝欧阳展鹏先别动怒,事实上,他们也想知道欧阳正平究竟想说什么。
“说,你说!”欧阳展鹏犹如一头发怒的老虎,就差露出牙齿把自己儿子给咬死了。
欧阳正平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猛地睁开,深吸一口气,看着刘骞说道:“刘骞,我欧阳正平这辈子在葛欢这件事情上输给你,我非常不服气。我比你究竟差到哪儿了,论家世,我是欧阳世家的嫡公子,你不过是一介寒门子弟,论样貌、才学、武功,我哪一样都不差你,我爱她不比你少,甚至更多。可是,她就是喜欢你,我也没办法,我不知道怎么放手,但我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天地为证,我欧阳正平以后不会再缠着葛欢,也不会再打扰你们,但是,如果你以后欺负她,让她受委屈,让她过得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欧阳正平扭头一个飞身就离开了。
“臭小子,你又去哪里!”欧阳展鹏没想到欧阳正平说完这番又是委屈又是威胁的话就又不说一声离开了,于是也起身跟了上去,这次抓到他,可得好好再揍一顿。
但是欧阳正平的这番话却让刘骞陷入了很久的沉默之中,欧阳正平所说的一部分话的确是事实,葛欢是大家闺秀,他不过是寒门子弟,但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门第而发生改变。
就像梁山伯与祝英台到死都要在一起,他和葛欢亦会如此,以前他觉得欧阳正平像马文才一样的可恶,可是今天他的想法改变了,这是一个也在真心喜爱着葛欢的男子,对于欧阳正平的放手与成全,他心中有了感激和欣慰。
钟逸准备带着秦澜心也离开张家的时候,就见秦澜心走到了张先家院中的桌子上,拿起了那本风流书生写的《梁祝》,然后看向张先问道:“张公子,这风流书生是你?”
“你是那日在才子会上的那位姑娘?”刚才光顾着欧阳正平了,张先还没来得及注意秦澜心,此时看到她出现惊喜不已。
秦澜心点了一下头,笑着问:“听说这本书是张公子所写?”
张先看着被秦澜心拿在手里的《梁祝》,摇摇头说道:“不是,这本书不是我写的,乃是我誊抄的,‘风流书生’这个名字也是印刷之时掌柜的给随便写上去的。”
听到张先的否认和解释,秦澜心不解地问道:“那书上为何没有注明乃是誊抄的书册,这样一来岂不是让人误会,要是原作者知道了可能会来找你的麻烦。”
“呵呵,在下静等着此人找上门来呢。要不是吉祥戏班的班主不愿意说这《梁祝传说》是何人所写,我早就找上门去了。”张先大笑着说道。
“为何?”看来张先此举是故意的,就是想引人上门。
“能写出如此缠绵悱恻之故事的人,实在是令在下钦佩,如此有才学之人自然要结识一番!”张先很是向往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秦澜心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姑娘,那日你匆匆而去,实在是遗憾,你的才学也令张先实在佩服,不知姑娘是哪位府上的?”张先不是迂腐的文人,而且自古才子多风流,他对于才学出众的秦澜心也很是仰慕。
“你问的太多了,走了!”钟逸直接拉着秦澜心的手就走了,张先本想追,但是钟逸一个冷眼似刀飞过来,他竟愣生生地被吓着站在了那里不敢动一动。
走出张家的门,秦澜心突然笑出声说道:“这位张公子还挺有意思的!”
钟逸一听脸色就暗了下来,问道:“他很有意思吗?”
“嗯,你不觉得他和唐师爷很像,呵呵!”秦澜心笑着抬头看向了钟逸。
谁知钟逸一个转身拉着她就到了最近无人的小拐巷里,然后把她摁倒在墙上,整个人猛地就欺身向前,然后狠狠地吻了上去。
跟着的重双、重喜立即转身护在巷子口,身后发生的事情少儿不宜,而且她们发觉这钟小王爷的醋劲儿似乎越来越大了。
而欧阳展鹏最终还是把欧阳正平给逮回了欧阳家,先是动用家法把他给打个半死,然后又把他罚跪在祠堂里,让他去葛家道歉就是不去,气得欧阳展鹏要把他给逐出家门。
“驸马,你消消气,正平他不是答应不再和葛家姑娘有什么牵扯吗?再说,道歉的事情你不是已经和葛老将军说过了,而且葛家也说不追究了,你就别再计较了!”欧阳家后院主屋正厅里,长公主齐悦对丈夫欧阳展鹏劝说道。
“鹏儿,公主说的没错,既然平儿已经知道错了,你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还想怎么样?这件事情你没看到平儿他也受伤很深,为了葛家的姑娘,他都快成半个废人了,你要是把他逐出家门,就是把他彻底给废了,我可不准!”虽然知道儿子是在说气话,但是看着自己疼爱的孙子受委屈,楮氏也是心疼。
“娘,这孩子就是被你们惯得,瞧瞧他现在没出息的样子,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没有我们欧阳家一点儿的风骨!”欧阳展鹏气急败坏地说道。
楮氏一听倒是微微一笑,随即板着脸说道:“你也别说平儿,当年你为了要娶公主,不也是这个样子,差点没把你爹给气死!”
欧阳展鹏和长公主听到楮氏这样说,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当年要不是有妙远大师在当中牵线,两个人的婚事怕是波折更多。
“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过两天让正平去京都或者别的地方待一段时间,时间一久这情伤也就慢慢好了。”楮氏说道。
欧阳展鹏只是闷哼一声没再说话,还好不是每个儿子都像这个这么不听话,否则他还真的能被气死。
不过,这天晚上,钟逸悄悄来到了欧阳家见欧阳展鹏,并且欧阳正平也被叫到了在一起说事。
到了第二天,秦澜心和钟逸要离开府城了,欧阳正平也要跟着一起去。
“跟着出去看看也好,不过过年的时候可要回来,身边多带两个人,银两带的够不够?”楮氏看着脸色苍白、精神不好的孙子有些不舍。
她想等欧阳正平身体养好了再让他出去,但是欧阳展鹏不同意,非让他这次就跟着钟逸和秦澜心离开。
“祖母别担心,我没事的。不过,今年过年的时候我怕是回不来了!”欧阳正平因为葛欢这些年一直呆在府城没怎么往外走过,如今心爱的姑娘嫁人了,他要暂时离开这个伤心地。
现在,他觉得最对不住的就是自己的家人,这次自己闯祸害他们在府城丢了脸面,也伤了他们的心。
“不回来?你去哪里不回来?”楮氏和长公主都心惊地问道。
“祖母,母亲,我想出去做点事情,等我安定下来就给你们写信,其他的让爹告诉你们吧,船快开了,我要走了!”说完,欧阳正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次他真的需要时间来治疗他的伤。
船行之后,身体还有些虚弱的欧阳正平硬是强撑着站在甲板上,看着他盛满喜怒哀乐的家乡,这一次他是真的要去远方了。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长公主他们你是要去文渊国?”秦澜心也是刚刚才知道,欧阳正平会帮助她去文渊国和燕家合伙做生意。
“我爹会说的,我……说不出口!”这些年,自己似乎只会做府城欧阳世家的公子,真正有意义而又成功的事情还真没有一件,会不会就是因为自己的不思上进,葛欢才喜欢刘骞的呢?
摇摇头,欧阳正平不准备再想了,他要去更加遥远的文渊国为国家百姓做点有用的事情,这对他来说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昨日象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风四飘流……”不知为何,秦澜心轻轻地哼唱起了这首歌,或许是为了祭奠欧阳正平这段无果的爱情。
不过,船往前行才能到达彼岸,人往前看才能重新找到希望,也许欧阳正平的另一段爱情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呢!
不久之后,连秦澜心都惊叹自己这时的未卜先知,原来有些缘分真是天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