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润寒凉的空气中似是随着钟逸这一声声来自心灵深处的缠绵低语,弥散开千丝万缕柔绵绵的糯甜,他靠近,她惊慌,却始终没有一人躲开这胶着彼此呼吸的脚步。
“澜心!”他再次轻唤。
这一次钟逸大着胆子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处,然后慢慢地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向自己,深情注视。
秦澜心被盯得发窘,空气仿佛静止一样。
终于她鼓足勇气抬起头,然后他们的视线慢慢交汇在一起,不知是谁主动的,印下这冬日里最甜蜜的一个初吻。
四目相对,双唇印合,碰触的刹那,全身战栗,原来接吻真的像过电一样,不但身体酥软,就是心也软的分不清东西南北。
秦澜心慌忙用双手轻轻茫然地推开钟逸,然后呆呆萌萌的眼神胡乱地看着别的什么地方,接着后退一步,右手食指摸上自己的唇瓣,一低头,扭身跑出了书房。
钟逸猛然转身却没有追出去,他的眼中同样显得呆呆傻傻,满足欣喜的同时心中又升起一股无以言说的失落,似乎时间太短,他品尝的滋味只有那么美妙的一瞬间,应该久一点,再久一点的。
钟敬轩在前厅到底没有等来他的书,不过这都不重要的,他很好奇这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在书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连两天,秦澜心似乎都有些躲着钟逸呢?
“逸儿,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怎么心丫头这两天一看到你就跑呢?”药庐里,钟敬轩喝着石砚刚刚温煮好的热酒,钟逸在一旁帮着他研磨草药。
“三爷爷,我……我没做什么,澜心她也没有躲着我。”她只是太害羞了,钟逸在心中补充道。
“是吗?那就好,你可不能把我的孙媳妇吓跑了。对了,你娘把金玉凤佩给你了吗?”这用热水温好的七品醴泉春酒真是好喝,钟敬轩这酒是瞒着秦澜心让石砚去酒坊买的,要是被秦澜心发现,他可就只能喝三杯了。
“嗯,我娘说这金玉凤佩要是送不出去,就让我别回京都了!”钟逸有些无奈外加好笑地说道。
也不知道杨婆婆关于秦澜心的事情都给贺芳晴讲了什么,人还没有亲自见过一面,贺芳晴就对秦澜心喜欢上了,大有要超越他这个亲儿子的趋势。
不过,自己喜欢的人能被贺芳晴认可并喜欢,钟逸心里也是欢欣,他希望以后贺芳晴和秦澜心能够相处得很好,而他也坚信贺芳晴见到秦澜心之后,一定会更喜欢她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送?”自己在所有的孙子中最亲最喜欢的就是钟逸,人的心本来就是长偏的,所以钟敬轩希望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能有一个好归宿。
“三爷爷,这件事情我想先征得澜心父母的同意。”哪怕是和最亲近的钟敬轩谈起自己的婚事,钟逸也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
“嗯,婚姻大事,确是当如此。只是,比起心丫头本人她的爹娘怕是更难搞定。”钟敬轩笑着说道。
别看秦向争和韩氏只是贫民夫妻,但在疼爱孩子方面,并不比贺芳晴差多少,而且对于支撑家门的大女儿秦澜心,他们的疼爱中又有着很多的依赖和信任。
所以,对于秦澜心的婚事他们也会更慎重。
“三爷爷,我一定会努力的!”钟逸心想,他一定会努力得到秦澜心爹娘的认可。
只是,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这天秦澜心去百味面馆帮忙,钟敬轩特意将秦向争、韩氏夫妇留在屋内叙话,并将有意钟秦两家结为亲家的事情提了出来,却遭到了秦向争和韩氏的一致委婉拒绝。
“向争,你们夫妻是不是担心澜心嫁到钟家会受委屈?你们放心,我拿澜心当亲孙女一样地疼爱,钟家绝对不会亏待她!”秦向争和韩氏的拒绝在钟敬轩和钟逸的意料之外,也算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们的态度会异常坚决。
秦向争十分为难地看着钟敬轩说道:“三伯,不是我们不识好歹,你们钟家是大户人家,我们只是贫民百姓,门不当户不对,我和我娘子只希望大丫头能嫁个平凡人家,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
韩氏坐在一旁低着头没说话,之前她虽然隐隐察觉出大女儿和钟逸之间的关系有些太过亲密,但也绝对没往男女之情上想过。
钟逸样貌好、家世好、性格脾气好,秦澜心对他动心,这并不是一件让韩氏觉得很奇怪的事情,只是越是这样高门里出色的男子,她这心里就越担忧。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女儿重蹈她娘亲的老路,这高门大户嫁不得!
“秦大叔,韩婶子,我真的很喜欢澜心,我希望你们能允许我们在一起。我知道,你们现在还都不相信我,但澜心及笄还有两年,我弱冠还有三年,在这期间,我会让你们看到我的诚意。”他本可以不必如此着急,但就像钟敬轩说的那样,早点定下来,也能替自己替澜心避开好多麻烦。
他希望自己和秦澜心的婚事能够得到秦向争和韩氏的祝福,就像贺芳晴和钟敬轩是他最重要的家人一样,秦向争和韩氏也是秦澜心最重要的家人。
但终究还是令他失望了,秦向争和韩氏依然拒绝,哪怕听到他对他们说出自己真正的身份是恭亲王府的小王爷,两个人还是断然拒绝,一点儿余地也不留。
屋子里的气氛渐渐尴尬难堪起来,钟逸却并没有气馁,因为他知道秦向争和韩氏的顾虑是什么,更明白他们不愿意将秦澜心嫁进恭亲王府的原因。
他们是在真正为秦澜心的将来幸福考虑,并不是卖女求荣、一心攀高门的父母,也正是如此,他才一定要获得他们真心的同意。
“秦大叔,韩婶子,不管你们怎么拒绝都好,我都不会放弃,生而为富家子弟并不是我所愿,我的身份并不能成为阻碍我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绊脚石,不管有多艰难,我都一定要娶澜心为妻,也一定会得到你们的认可。”钟逸的斗志与信心从来就没有熄灭过,秦澜心是他这辈子唯一想娶的人,他绝对绝对不会放手。
“小王爷,民妇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我秦家门低,实在高攀不上。更何况,你和大丫头现在年纪还小,不过是一时情动而已,等到以后你遇到更好的女子,就会发现这世上不是非大丫头一人不可。我秦家虽是农户,我这个当娘的虽然性子柔弱,但就是拼上这条命,我也不会让我的女儿踏入高门与他人共侍一夫,哪怕你许她主母之位。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她这一刻可以是你钟逸心爱的女人,可以当你钟家的主母,可下一刻贫民出身的她说不定就会被狠狠抛弃,我秦家无根无基,就算女儿日后受了委屈,又到哪里去讨个公平。民妇话尽于此,此事休要再提!”
韩氏这辈子也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秦向争也从未见过一向胆小的妻子会有不惧不怕的一日,只是她这语气里为何满满地控诉呢?!
钟逸被韩氏说得有些委屈,因为他非常确定自己不是一时情动,更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浪荡子,他心里只有秦澜心一个人,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更会如此。
虽然他才十七岁,可他短短时间经历过的事情可能比别人一辈子经历的还要多,所以他也绝对不会让秦澜心过和自己娘亲、姐姐一样的生活。
他不会强取豪夺,他会用一颗真心让秦澜心心甘情愿地喜欢他、嫁给他,他更会用一颗诚心来获得秦澜心家人的承认和赞同,让他们看到,他是那个有能力给秦澜心一生幸福并让她越来越快乐的男人。
钟逸还想再说什么,钟敬轩却示意他不要再开口,因为此时钟敬轩察觉出韩氏情绪激动,有些不对劲。
在钟敬轩看来,秦向争是个豪爽的汉子,只要钟逸真心获得他的满意,对于这门婚事,他是不会再激烈反对的。
倒是韩氏看起来心思很重,怕是心中还有一个很大的心结存在,而这个心结也是她“拼命”也要阻止钟逸和秦澜心在一起的真正原因。
秦澜心下午回来的时候,明显觉得家里的气氛很压抑,而且她一进院门,就被韩氏叫到了里屋。
“娘,您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色看起来这样不好?”秦澜心进屋之后,见韩氏半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娘没事,大丫头过来坐,陪娘说说话。小柔,在外边守着,不要让人过来打扰!”韩氏对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柔说道。
秦澜心走到床边坐下,还是有些担忧地说道:“娘,要是不舒服,让三爷爷来给你看看吧?”
“不用,娘只是一下子想起很多事情,心里难受!”韩氏勉强笑笑,拉起了秦澜心的一只手,“大丫头,你会不会怪娘?”
“娘,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怪您,您无论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您的!”秦澜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觉得今天的韩氏怪怪的。
“大丫头,今天你三爷爷和钟逸突然找到我和你爹,说要把你和钟逸的婚事先定下来,娘和你爹都拒绝了。钟家的门第比咱们想象的都高,是京都的恭亲王府钟家,娘不想你嫁过去,你会不会怪娘?”从钟敬轩那里回来后,韩氏想了很多,虽说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但秦澜心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如果她非君不嫁,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韩氏这一下子说的信息太多,秦澜心被吓住了,快速地将思路理清楚,她突然就沉默了,看不出多少惊讶、欣喜或者失落、怒气,相反她平静的让韩氏心都不安了。
“大丫头,你……你是不是很喜欢钟逸?”韩氏心被揪得很紧,钟逸当着她和秦向争的面,那么坦荡地说出喜欢秦澜心,可是把她给吓一跳的,要是女儿也?
“娘,能告诉我您这么反对的真正原因吗?”秦澜心抬头给了韩氏一个温暖的甜笑。
秦澜心虽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但韩氏觉得她也已经从这笑容中得到了答案,长叹一声,苦涩蔓延,眼睛里也突然没有了神采。
“大丫头,娘不是不喜欢钟逸,如果他是贫民家的儿子又那么喜欢你,那么娘一定欢欢喜喜给你们把亲事定下来。只是,他身份地位太高了,高不可攀,一入侯门深似海,娘怎么忍心我的大丫头去受苦。”说着,韩氏就落下泪来。
“娘,我知道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就是我也没想到他是那样的身份,但是娘,纯粹的去喜欢一个人是和他的身份地位没关系的,不管他是贫民之子,还是尊贵的小王爷,在我眼里,他只是那个让我动心的人。娘也许会觉得女儿这些话有些不知羞耻,但女儿不喜欢盲婚哑嫁,更不想将来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就算他是小王爷,是恭亲王府,女儿也不觉得自己配不上。”
秦澜心认为,在爱情的世界里,只有彼此的爱才是衡量适不适合在一起的标准,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借口”,而她也不会因为这些“借口”就会轻易地放手。
爱上了,就要去争取,就要去努力,哪怕跌跌撞撞,哪怕空欢喜一场,最后也才不会后悔遗憾。
秦澜心大胆直爽的话确确实实把韩氏吓到了,这个女儿太像自己记忆中的母亲了,为了爱那么奋不顾身,即便最后粉身碎骨也不怕。
“唉,难道一切都是天意?!”韩氏心堵的难受,终于还是对秦澜心说道,“大丫头,娘有一件事情埋在心里二十多年了,其实,娘不是孤儿,娘是从自己家里逃出来的。”
秦澜心早就知道韩氏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件大大的心事,可她旁敲侧击了很多次,韩氏就是不说,没想到这次钟敬轩和钟逸的求亲把韩氏心里的秘密给逼了出来。
“娘,您慢慢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秦澜心双手握着韩氏有些变凉的手,细心地安抚道。
韩氏点点头,讲道:“我的娘亲原本只是京都一户秀才家的女儿,因家中只有她一女,所以很是受宠,就是琴棋书画也都学了些。在一次京都花朝节上,我娘遇到了一位俊俏的公子,两个人很是情投意合。后来那公子回家请了媒婆、下了聘礼,于是两个人恩爱成婚,还生下了一男一女。只是后来那公子金榜题名,更被一位门第高的小姐相中为婿,还得了皇帝赐婚,糟糠之妻虽没下堂,却由妻变妾,不出一年便在府中郁郁而终,而那新妇又连生两子,更助夫平步青云,此时那公子哪还记得一双年幼的儿女。”
“娘,那后来呢?”没想到韩氏的身世竟是如此,虽她未明说那“公子”和“小姐”是谁,但能得皇帝赐婚,一定身份显赫。
“后来嫡母眼中越发容不得我和哥哥,要不是有忠心的仆人相护,性命早就不保。一天深夜,家里忠心的老仆人将我二人救出,给了我和哥哥一些银两,让我们离开京都逃命,再也不要回来。只是,半路上我和哥哥失散了,从此杳无音信,也不知道哥哥他如今怎样了。”想起幼年往事,韩氏的眼泪越发多了起来。
“娘,您别太过伤心,舅舅他一定会没事的。”怪不得韩氏这么抵触自己嫁进高门大户里,想是怕自己和祖母的遭遇一样。
“大丫头,娘也知道这天底下的男人有像我爹一样的攀龙附凤、薄情寡义之徒,但也有像你爹一样呵护妻儿、重情重义的好郎君,娘就是担心你遇上一个伤你的人。”韩氏泪眼朦胧,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秦澜心的脸颊和头发,这可是她疼爱的女儿,她怎么忍心她会过得不好。
秦澜心眼眶也变红了,轻轻地依偎进韩氏的怀里,享受这浓情的母爱带给她的慰藉。
她绝对不会让韩氏担心的事情发生,相反,她要过得更幸福、更快乐,让韩氏放心。
等到秦澜心服侍着韩氏在床上躺好睡着,她才走出来,伤心、哭泣、回忆和过往都让韩氏变得筋疲力尽,现在她需要好好地睡一觉。
钟逸正站在院中黄叶落尽的梧桐树下等她,听到秦澜心走出来的声音,他转身看向她,两个人淡淡地相视一笑。
“我要去后山找找还有没有串瓜,钟大哥,要不要一起?”秦澜心走近他,出口相邀。
“好,我陪你一起去!”
于是,秦澜心去后院拿了两个背篓,然后和钟逸从百味庄园的后门走了出去,顺着一条近路去了山里。
一路上,两个人并没有过多交谈,到了山中腹地,秦澜心找到了一些串瓜,然后拿出铲子开始挖,而钟逸也帮她一起。
等到两个背篓里都有很多串瓜的时候,钟逸在一处避风的地方生了一堆火,然后把盛着串瓜的背篓提到火堆边,而秦澜心则往火堆里随意扔了几个串瓜,烤熟之后可以直接剥了皮吃。
做完这一切之后,两个人就在火堆两边坐了下来,山风虽冷,但是旺旺的火堆驱走了寒意。
“我是该叫你钟大哥,还是该称呼你为小王爷?”秦澜心捡了一根长点的干树枝,随意地拨着火堆,微微地低着头,并没有看向钟逸。
“澜心,你以后可以直接叫我钟逸,或者喊我逸哥哥。是不是我没有早点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你生气了?还是怪我没有事先通知你就先向你爹和你娘求了亲?”她想要和他保持以前的关系或者疏离,这根本不可能,他偏偏要多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秦澜心终于正视地看了他一眼,眼角带了一丝羞涩的笑意,说道:“都不是,我没有生气。”
如果钟逸是在她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前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那么或许她真的会慢慢疏远他,压制住心里那颗为他不安跳动的心。
可是现在,就算明知前面是堆火,她也会做只不让自己后悔的飞蛾。
秦澜心的答案让钟逸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就如一轮暖日照耀在人心上,被拒求亲的小小心伤也得到治愈。
他起身,走到秦澜心的身边坐下,也学着她的样子,拿了根树枝拨了火,小火星带着跳跃的声音不时地在这空荡荡的大山里响起。
“钟大哥,我娘拒绝是有原因的,她不是不喜欢你。”秦澜心替韩氏解释道。
“我知道,我会让你爹娘看到我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虽然还不知道韩氏的心结是什么,但钟逸能够感觉出韩氏介意的不只是门第,还有她对高门大户的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与厌恶,自己不过是倒霉的被牵连而已。
秦澜心这次嘴角也忍不住带了笑意,撇过头轻声地深呼吸,然后转过来依旧看着眼前的火堆说道:“其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压在我娘心里的事情是什么,我娘她是真心为了我好!我的外祖母曾经也嫁给了大家公子,只是她娘家势微,自己夫君又被门第更高的小姐看重,还得了皇帝赐婚,外祖母不但被人抢走了丈夫,还有妻变妾,很快就去世了。主母不容人,我娘和我舅舅被家中仆人所救,但半路兄妹又失散了,后来我娘被我祖父所救,就成了我爹的童养媳。我娘她不希望有朝一日我会变成外祖母那样,所以她才会这么反对。”
钟逸点点头,表示他很理解,事实上,他比秦澜心想象的更能理解,因为他的娘亲和他的姐姐虽身份尊贵,却依旧是后宅里一个可怜的女人。
所以,他开始将自己的身世对着秦澜心娓娓道来,包括恭亲王府的事情,包括他知道的他父母的故事,他姐姐、姐夫的故事。
从他的讲述中,让同为女人的秦澜心很是同情婚姻生活并不幸福的贺芳晴和钟瑜,她们都被一个爱她们的男人困在了华丽丽的笼子里,这一生恐怕也是走不出去。
“我爹虽然一直关心和爱护着我娘,可当年我娘并不想嫁给他,而我爹硬娶了我娘之后还不停地往自己后院塞人,那么多的女人去争一个男人,我娘的日子又怎么安稳得了。”这些年在京都看多了钟怀邵和贺芳晴之间的相互折磨,也看多了恭亲王府后院那些女人争风吃醋的手段,所以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经历那样的事情,就像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一个人一样,自己也要身心都被一个女人霸占。
“这么多年,你娘和你姐姐估计日子都不好过吧?”或许是爱屋及乌,无论是身为王妃的贺芳晴还是统率六宫的皇后钟瑜,听钟逸讲完她们的故事,秦澜心都觉得她们很可怜。
荣华富贵比不上自由自在,违心的举案齐眉又怎比得上真心坦诚的相濡以沫,爱,即便是折磨,也应该是让人甜蜜的,而不是互相伤害。
“嗯!澜心,我不会让你变成她们那样,如果你不喜欢我,不想要嫁给我,我会拼尽全力地让你喜欢上我,让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我还要得到你家人的祝福。天底下的女人再好也不及你,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我也只会要你一个,你会是我钟逸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唯一深爱的女子,这誓言我会用我今后的所有日子来向你证明!”钟逸的表白干脆、直接、真诚而又那么让人心动。
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会说的男人有很多,秦澜心曾经见过也听过,但那时的她心如冷石动也未动,而现在她的心就像被放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一样,随着一层层的巨浪翻滚。
“钟大哥,我曾经读过这样几句诗‘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未知的路还很长,我有勇气也有信心,‘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便是我的答案。”秦澜心这次笑着看向了钟逸,明亮清灵的双眸中全都是他一人。
钟逸的心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被甜蜜、震撼、激动、喜悦、感动太多情绪复杂地包围着,这也让他做出了一个早就想对秦澜心做的动作,把她揽入怀中,然后在她光洁莹润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深情之吻。
风依旧冷冷地吹过,火却越烧越旺,似是能把天地之间的寒意都融化掉。
等到秦澜心和钟逸从后山回来的时候,杨婆婆也已经从京都回到了百味庄园见过了钟敬轩,并且也已经知道了秦向争和韩氏对于结亲的态度。
晚上,秦澜心特意用磨好的黄豆面与白面掺合在一起做了饼子,然后又让人帮忙处理了好几条新鲜的鱼,做了一大锅的鱼锅饼子。
想着秦向争、韩氏再和钟敬轩、钟逸同桌吃饭会有些尴尬,所以她把鱼锅饼子分了两份出来,而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吃饭的时候也都没有多说什么。
秦澜兵、秦澜悦和秦澜瑞还有张水儿、巷子虽然也觉察出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有点不对,但也都没有多问,等到吃完饭,大家各忙各的事情,没多久就都躺下睡觉了。
到了第二天,秦澜心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去了食肆和面馆,钟敬轩和钟逸也和以前的表现一样,只有秦向争和韩氏似是有些躲着他们祖孙两个。
下午回来的时候,秦澜心得知,钟逸带着秦澜兵、杨帆、倪小武他们几个男孩子出去了,还牵着越影。
等到几人一脸兴奋地回来,才知道钟逸是找地方教他们骑马去了,自这天之后,几个男孩子总是围着钟逸,不是让他指导拳法,就是让他教他们骑马,关系越来越好。
聪明如秦澜心,自然猜出钟逸这么用心地教秦澜兵他们骑马,不但是为了要和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搞好关系,还为了能从他们那里得到支持。
钟敬轩闲暇下来的时候,依旧会找秦向争下象棋,也不知道老爷子都和秦向争说了些什么,秦澜心发现就连钟逸和秦向争的关系也比以前还要好了。
至于韩氏,秦澜心则明白事情不能急,她也相信总有一天韩氏会相信钟逸的诚意,然后同意她和钟逸在一起。
杨婆婆则是等不及,在知道了韩氏的心结之后,就让儿媳妇秋纹和小柔一起呆在韩氏身边,她也会时常去找韩氏聊聊天。
韩氏也由最初的坚持,变得越来越矛盾,尤其是看到秦澜心和钟逸的感情越来越好,虽然两个人见了面也没有多说话,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有时都能让旁人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情意。
福江口降下今冬第一场鹅毛大雪的时候,邓氏和张发从京都回到了外渔巷,虽然赶路辛苦,但见到儿女和熟悉的人他们还是十分激动。
“红莲嫂子,你们在京都还好吧?苗儿怎么样了?”邓氏和张发一回来,听到消息的韩氏、余氏等人就赶到了她家,秦澜心带着张水儿和巷子也急急到了外渔巷。
“一切都好,秀媛妹子,澜心,这段时间麻烦你们照顾水儿和巷子了!”邓氏红着眼圈说道。
“大娘,哪有什么麻烦的,水儿妹妹和巷子都很听话。我听说苗儿姐姐已经进了皇家绣坊,她在绣坊里还好吧?”秦澜心笑着问道。
“好,一切都好!澜心,这都要谢谢你!”大女儿能有出息,邓氏知道这都是托秦澜心的福。
一屋子人又说说笑笑了一番,邓氏还把从京都买来的礼物都分给了大家,虽然不值几个钱,但礼轻情意重,众人都开开心心地收了下来。
这场大雪连着下了两天,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天异常的冷,很多灾民就在屋里点火取暖,但到底都是木头搭建的房屋,差一点就引起了火灾。
孙铭淳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从县衙的账上拨了一笔银子到铁匠铺里订做了一些带灶膛的铁炉架子,然后分给了灾民。
百味庄园这段时间每天早晨都会给灾民分发一些面饼子充饥,秦澜心还让人煮了串瓜粥代替稀粥给灾民喝。
只是这样还不足以饱腹,这时钟逸又从灾民里选出一些打猎的好手和年轻的小伙子,带着他们进山狩猎,而他们进的山是白石码头上的深山老林,山里的猎物较多,但也很危险。
连着两天一夜没有见到钟逸从山里回来,钟敬轩和秦澜心心里的担忧还没有怎么表现出来,韩氏就有些坐不住了。
看着太阳早就落了山,还没听到钟逸回来的消息,韩氏就急着对秦向争说道:“怎么这孩子还不回来?深山里豺狼虎豹可是什么都有,太危险了,唉,就不应该让他去,他要是出点事情可怎么办?”
“娘子,你是真的担心钟逸那孩子的安危,还是担心他出了事没法赔给人家王府一个小王爷?”前院客厅里烧着热炉子,秦向争和钟敬轩坐在炉边上,两个人下着棋,炉子上温着刚刚买来的六品醴泉春酒。
韩氏娇嗔地瞪了一眼秦向争,又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似乎在专心下棋的钟敬轩,这才说道:“我两个都担心!他始终还是个孩子!”
“他过了年都算十八岁了,哪还是什么孩子,娘子,你就不要多操心了,钟逸他武功高着呢,不会出事!”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到了秦向争这里,却成了老丈人相姑爷,没有不满意的。
韩氏还是不放心,这段时间钟敬轩和钟逸没再提求亲的事情,但她也知道,祖孙两个都没有打消这个念头,现在就连秦向争、秦澜兵、秦澜瑞、秦澜悦都站在了钟逸那边,整天在她耳边说钟逸有多好多好。
她难道不知道钟逸是个好孩子吗?只是这高门大户里的公子有几个长情的,这要是图着新鲜欺骗了自己女儿的感情,将来她的澜心该怎么办?
可即便这样,钟逸这些天所做的努力她也都看在心里,也被他的诚心感动了不少,不过,她再软弱的心肠一遇到自己儿女的事情,就变得坚定起来,不行,还是要多点时间好好看看这钟逸对女儿的感情。
反正两个人还都没到婚配的年龄,万一这中间两个人的关系出现什么问题,她女儿也好抽身,所以,就算心里已经开始接纳钟逸,以防万一,她也不能轻易答应两个人的婚事。
钟敬轩和秦向争都在韩氏不注意的时候,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两个人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可能连韩氏自己都没有发觉,这段日子她对钟逸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改变。
任谁看她现在的焦急表情,都像是一个母亲在担心出外儿子的安危,只是她自己死不承认而已,非要强装着不接受钟逸。
终于,到了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钟逸才带着人回来,而那边秦澜心早得到了消息,给他们准备了热乎乎的晚饭。
钟逸在后院吃了饭,经过钟敬轩的“告密”,知道韩氏一直在为他担心,心中暖洋洋的同时脸上也都是笑容,他的未来岳母和他的娘亲一样,都是善良而又“不诚实”的母亲。
于是,钟逸到了前院见到韩氏就态度亲和地说道:“婶子,我回来了,因为要猎更多的野物给灾民,所以回来晚了。对了,我们还猎到一只猛虎,虎皮我留下了,听澜心说,您冬天的时候最畏冷,我明日去内渔巷找一个削皮的好工匠,把虎皮给您做成披风挡寒。”
“钟逸,婶子不能要,这虎皮你还是留着给三伯吧!”韩氏早就听人禀告说钟逸他们回来了,而且这次他们一行人从山里可猎到不少好东西,灾民又可以改善伙食了。
“婶子放心,三爷爷那里我已经送了御寒的东西,这老虎是我亲自猎的,您就收下吧!”钟逸继续笑着说道。
“钟大哥,那大老虎真是你猎到的?你太厉害了!”秦澜瑞跳进厅里跑到钟逸面前高兴地大喊道。
“钟大哥的确是厉害!”这时,秦澜兵也从外走了进来,眼中也是对钟逸的崇拜,“钟大哥,下次打猎的时候,说什么也要带上我。对了,三爷爷说让您去药庐包扎一下伤口,被老虎抓了一下可不是小事。”
“怎么,你受伤了?”韩氏着急地看向钟逸问道。
“婶子,没什么大事,就是被它挠了一下,我自己回屋上点药就行。”钟逸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他刚才已经和钟敬轩说过了,不明白钟敬轩为什么还派秦澜兵特意来厅里说一下。
再说,要是真需要治伤,刚才在药庐的时候,钟敬轩就会给他上药包扎伤口了,不过是一点儿小伤没什么大碍。
“钟大哥,你别强撑着了,三爷爷都说这大冷的天要是伤口发炎了可不是小事,别为了一张虎皮把自己小命都搭上了。”秦澜兵说完还趁韩氏不注意朝钟逸挤挤眼睛,明显是希望他配合自己。
这个未来姐夫他是一点儿也不觉得讨厌,虽然自己也已经知道了钟逸的真实身份,但是男人和男人之间自有解决问题的方法,再说姐姐也喜欢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吗?只要是姐姐喜欢的,他就会支持。
小人精秦澜瑞比钟逸还先一步了解秦澜兵眨眼的用意,立即带着哭腔说道:“钟大哥,你可不要死,瑞哥儿不要让你死。娘,你快劝钟大哥去上药。”
“钟逸,你快去药庐找你三爷爷,你这孩子,明明身上有伤还到处乱走,快去,快去!”韩氏一听心里就更着急,也就更感动了,钟逸这都是为了获得她的好感,这个傻孩子。
“婶子,那这虎皮您可一定要收下,不要和我再这么见外了!”同样会意的钟逸故意显得有些失落和难过。
“好好好,婶子收下!你们两个孩子还愣着什么,赶快扶着你们钟大哥去药庐。秋纹,和我一起去后厨煮安神汤,钟逸,待会儿你可要多喝两碗!”说完,韩氏和秋纹就急急朝着后院走去了。
“好,谢谢婶子!”
“嘻嘻嘻,娘被骗了!钟大哥,我表现好吧?”等到厅里就剩下钟逸、秦澜兵和秦澜瑞三个人时,秦澜瑞捂着小嘴偷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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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