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并不赞成他这种作死的行为,但是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我一言不发坐下盘腿休息,赵无极则在周围挑挑拣拣,捡到了几颗碎石就往上扔。
直接砸到了饕餮的喉咙内壁,毫无疑问的,像是挠痒痒一样,只是挠痒痒也是有些效果的,只是这效果并不让人喜闻乐见,原因无他,饕餮虽说有反应了,但却只是打了几个哈欠,而后就有大量的水从他喉咙处涌了进来,一举将我们冲到了最边缘,好再有结界挡着,我们才没有被冲出走。
“水这么多流不出去,长此下去我们就算不被冲到胃里消化,也总会被这水给淹死。”
话是这么说没错的,因为没有强大的灵力支撑,避水诀根本撑不了多久。
我趴在结界上,瞪眼睛看着被隔绝的那些黑气,黑气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了,一团一团小小的却不要命的往结界上扑,所以说哭的厉害了会消散,但下一秒又会重新聚拢成一团新的黑气。
这种东西我是很熟悉的,运气鬼泣结合在一起,除非被吸纳消化,否则绝对不可能消散。
“这些东西应该是饕餮吞进去的魂魄所散发出来的怨气和鬼气,他们还有自我的意识,只是,在他们心里已经没有善这个字了。”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
喉咙处的异常也被饕餮察觉,他是上古凶兽,生有灵性,又凶悍无比,所以直接发力在体内又造成了一阵动荡。
结界咔嚓一下,在我们的惊讶之中彻底破碎了,水也涌了出去,与此同时,因这水流的冲击,我们被迫顺着水流往下,一路跌跌撞撞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抓到了石壁才稳定了身形,转眼望过去四个人紧紧抓在一起总归是没有冲散,只是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好不容易等水停下来了,我们才掉在了地上,犹如落汤鸡一般,只是根本没来得及休息,因为那些黑气虽说被水一同冲上了,但却在水停下之后,迅速席卷而来,朝我们涌过。
赵无极艰难的祭出法宝,又重新布了一层结界,只是这一回他捂住胸口身子猛的往下栽,站都有些站不稳了,张振宇去扶他,摆了摆手,再不找到方法出去,我们就真得死在这里了
,我心下暗沉,掂量着已经恢复了些许灵气,抬手结印,“血祭。”
“林杰,你做什么?”
张正义扑过来想要抓住我,我侧身一躲,与他们隔了些距离,手势又再转变了两次,而后一个简单的印记便浮现在了手上,白色的花纹渐渐被指尖涌出来的血染上了血气,变成了暗红色,“别冲动,别过来,反正阵法我已经布好了,你阻止不了我的。”
“你别这样,林杰,三番五次你到底将自己的性命是为什么了?”
“就是为了活,我才这样做的,否则岂不只能在这里等死?”
我想要回给冯雪一个笑,只是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于是只得沉下脸来装作一副淡定模样,“当然你要是不忍心看的话就转过头去,乖,等我回家,师叔,把结界打开吧!”
“赵无极你敢打开试试看,林杰他疯了,你也要跟着他一起疯吗?”
不怪张正义这么激动,事实上这种术法我也是第一回用,且这里也只有我会用。
血祭之术我想他们都知道,只是这种术法也分很多种,而我用的这一种具体的使用方法,列阵的手势,咒语,只有我手上的那本秘籍上写了详细的记载,所以他们看得出,但是却不知该如何阻止。
血祭之术,与活人献祭平息怒火不甚相同,但道理却是差不多的,由一个人承担这些怨灵的所有怒火,挖空身体,只有战胜心魔才能安然无恙,这其实与我吸收了那双鬼以及沙漠里那些黑气是差不多的。
“我没疯,你们不打开结界也没关系,反正这结界也撑不了多久了。”
我扭过了头去,闭上眼睛再次运转灵力,红光布满了全身,脑子放空,封闭了五感,我不知这之后他们又讨论了些什么,也不知我到底等了多久,总之当第一只怨灵进入我身体时,我的身子一痛,活像是有一人拿着十几厘米长的银针扎入体内,碰巧那根针上面还沾了些许盐。
我掐着诀的手势也有些不稳了,一个,两个,每一只怨灵进来就是一次与我灵魂的碰撞。
以往我做出的那些事情伤的都是身体,如今可就真真是伤到了灵魂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养的回来?
我如是想到
……
睁开眼,我盯着金色的床幔,头有些疼。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少年端着托盘走进来,惊讶道:“大师兄你醒了,怎么样,身体如何?”
我被他扶起,脑袋又是一阵疼痛,而后涌出了许多信息。
我叫林杰,掌门亲传徒弟,逍遥门大弟子,年仅17修得半仙之体,被誉为当世奇才,二十岁随师门直捣魔窟立下大功却不慎重伤,昏迷了三天,如今才醒了。
“师兄你怎么了,看你这样子莫不是伤到脑子了?”
那白衣道人挑了挑眉头,探手过来,我侧身躲了躲,揉了揉额角,“我无碍,只是伤的有些重,还需得好生休养。”
一开口清冷的语气让我自己都愣了愣,当然只是一秒便又恢复过来了,我恐怕是真的魔怔了,我平日里不就是这么说话的吗?
摇了摇头,我盯着面前说话的白衣少年,回忆面前这个人的信息,段一,逍遥门掌门二弟子,我的师弟。
对于这一点,我倒是记得清晰,只是想着想着,却突然又多出了些疑惑。
我是怎么受伤的?
我实在是惊住了,又再细想一番,努力的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围剿魔窟时我到底受了什么样的伤,为什么会晕倒,甚至连我想要回忆起以前发生的种种事情,那些记忆却都支离破碎的,就好像是中间缺了些什么东西,所以并未让这些记忆拼接起来。
“大概是被伤了之后留下的后遗症吧?”
“师兄说什么呢?”
“啊?没什么。”我抬起头冲他笑了笑,刚才是想的有些入神了,才不自觉开口说话,好再声音小,段一并没有听得真切,我有些庆幸,毕竟这种琐碎事情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担心才好。
“师兄是因为内伤吗?”
“大概吧...…”我有些心不在焉。
“那可怎么是好,师兄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劳累了,不如几日后秘境之行让师弟我代你去吧?”
段一说话间又为我拢了拢被子,软软的被子搭在我身上,料子是上好的雪蚕丝,似乎我从一开始,享用的资源都是最好的。
既然如此,我又怎能推开职责,让师弟替自己做事。
我当即便摇了摇头,“那怎么行,师弟还是勤加修炼为好,秘境之行我带队去就可惜了,虽说身子还有些不爽快,但应当也无大碍。”
“是这样的吗?师兄可不要勉强呀!”
段一笑容有些僵了,我注意到后不禁叹了口气,这位师弟是前些年才被师傅收回来,长到十五岁,正是心高气傲的年纪,成日在山里修炼,映象里也不得师父喜欢,总归是呆不住的。
我不禁回忆起自己,曾经也有这样叛逆的时刻,不由得有些同情,拍了拍段一的肩,“莫伤心,待你长到十六便可下山历练了,若是实在憋不住,等这一次回来,师兄不要别的奖励,只求师傅许你随我一同下山,这样可好?”
我私下觉得,这样安排应当没有问题,秘境之行最多也不过半个月,算下来也不长,我便又温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早早回来。”
“师兄就这么确定自己能够顺利完成任务,拿到师傅的奖励吗?”
段一下头,语气带着少年特有的嗓音,掺杂了几分稚嫩与磁性相融合在一起甚是好听。
我眯了眯眼睛,根本没有意识到这语气里的不自然,“这是自然的,这许多年来,你师兄我有哪次失手的?”
说到这里,我不禁又有些自负了,骄傲神色毫不掩饰的流露在了脸上。
“也是,师兄一向厉害,是我多虑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段一的头又低了低。
我不禁有些纳闷,细细盯着他看,15岁的少年出落的已经很俊俏了,即便只是俯视着侧脸也能从中看到日后的英姿飒爽,只是年龄终归是小了,又在山上呆久了,难免有些沉闷。
我脑子里回忆了一番为数不多的,对这师弟的印象,猜测道难不成他是与师傅求了一同去秘境,结果被驳回了?
想到这里我又叹了口气,正准备在温声安抚几句时,却见段一已经站起来了,没想到他这身量居然和我差不多高,当下一愣,回过神他却已经转过身,连一句话也没说便直接离开了,关门的声音有些刺耳。
虽然是同门师兄弟,同住一座山上,但我与这位师弟却并不经常见面,如果不是这一回我受伤了需要照顾,这院子也是不许旁人进来的。
我不禁有些纳闷,实在回忆不起刚拜入逍遥门时那乖巧的小男孩是怎么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
我真是叛逆期还没结束吗?
我看了看他放在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只是此时我却没什么胃口了。
我想了想,穿好外衣出门去寻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