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琴依旧有些心神不宁,见姒苡给她派了活计,连忙快步做去了,尽量将方才的一幕抛在脑后。
又对迎上来的姒管家道:“姒管事回来了吗?”
姒航心领神会道:“已经带人走了。”
姒苡颔首,没有再说什么,只将车上昏睡过去的松柏抱了起来,轻轻松松的抱着她跨进姒府大门,走到面色苍白的康氏身边时微顿步,淡道:“姨娘还是回院子里去吧,外面危险。”
说完,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没再耽误,抱着松柏快速往浓陌院而去。
她没有让下人接手,是怕他们碰到了松柏的伤口。
姒管家一路跟着她,等候她的指令,到了浓陌院门口,姒苡回头道:“守着,任何人不得入内。”
见管家垂首退出,她这才入了院子,将松柏放在榻上,从右边洋漆架上取下一描梅紫砂小碗,碗中放着透明的药膏类的东西。
她头也不抬:“把脸转过去。”
房梁上刚刚躺好的顾卓然一愣,悻悻的收回目光,老老实实的闭上了眼睛。
姒苡把松柏身上的伤口沾了水消了毒,而后又抹上了药膏。
这药膏也是她独家秘制的,只是材料稀有,制作的本就少,给松柏用完就所剩无几了。
“你还真是舍得。”待她处理完,顾卓然突然道。
还记得姒秋扇她巴掌时,她都舍不得将这个药膏拿出来,现下竟然尽数抹在了这个丫鬟身上。
姒苡没有吭声,感觉松柏身上有些发烫,便取了凉水用手帕浸透,绞干水分叠好铺在她的额头上。
顾卓然看的新奇,“这是什么路数?”
“不知道。”姒苡干脆道。
梁上的顾卓然有些无语,但姒苡很无辜,她真的不知道。
她只是做过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境,梦里的人们就是这样退烧的。
等姒管家送来了去风寒的药,姒苡便把汤药一点点倒入一个透明管子中,那管子跟前有一根细长的针一样的东西,顾卓然只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
他一直受不了针这种东西。
待姒苡将药注射到松柏体内后,顾卓然才道:“其实你完全不用这个样子,她本就是练武之人,从小糙惯了,直接掐她人中也无大碍。”
姒苡没搭理他,顾卓然尴尬的在房梁上翻了个身,装透明人。
过了一会儿就听下面那人问:“今日是谁?”
顾卓然心知肚明,反问:“你猜是谁?”
姒苡将温热的手帕重新浸入凉水中,淡道:“不论是谁,都会传到陛下的耳朵里。”
“你真觉得宫里头那个不知道?”顾卓然好笑道。
姒苡垂眸,“宫里头那人希望我不知道。”
他不说话了。
是啊,姒苡说的没错,当今圣上最受不了能揣度他心的臣子。
而姒苡今日偏生将黑衣人引到了皇家别院处,这下子,陛下就算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顾卓然忍不住多看了姒苡一眼,见她一身温婉的柳绿装扮,照顾松柏的动作轻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是一个教养良好的闺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