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苡心里咯噔了一下,这难道就是北平王妃无意隐瞒自己弦月派帮主身份的原因吗。
“你此去玥国,有些事情也许还没听说,”北平王妃的语速缓慢而平和,哪怕在说这些动乱,她的语气中也不曾有半点慌乱,“你的姨娘冲撞了皇帝,皇帝一气之下命人斩首,同时撤去了康皓言的宰相之职,把康氏赶出了京城。”
“那如今的宰相是?”见王妃停住了嘴,她急忙问道。
王妃深吸了一口气,“辛辞,辛宰相。”
“辛辞?”姒苡下意识的站了起来,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连忙坐回了原位,好在王妃并没有怪罪她。
“辛辞不是……之前……公主……”姒苡有些语无伦次了。
“他怎么了?”王妃看来不知道此事。
“他之前对公主图谋不轨,还被当场抓获。”
王妃听闻十分讶异,她沉默了一会儿,“看来公主的命危在旦夕了。”
“娘娘,您能和我说说我娘的事情吗?”姒苡看着那张与阴莫时八分相似的脸,忍不住问道。
说到这个,王妃似乎来了兴趣,“好吧,你可能在别处也听到过一些你娘的事情,但我这里有她的感情史,除了我,没人知道。”
她神秘的神情激起了姒苡的兴趣。
“你现在的父亲是姒国公,但你娘根本没爱过国公爷,而且你的父亲也不是国公爷。”
什么?来一趟北平王府,她爹都换人了?
顾不上姒苡面部呆滞,王妃继续兴致勃勃道:“想来你也听说了你大哥就是宫中的大皇子,虽然你爹不是你爹,但他爹还真是他爹。”
???
绕口令?
等等,姒苡低头捋了一下,捋顺之后抬头一脸震惊的看着王妃。
“很乱吧?”王妃笑眯眯道。
“呃……很乱,”她噎了一下,勉强道。
“所以,大皇子是我娘和皇帝的儿子?”她试着总结,但总觉得难以相信,“然后我是我娘和一个不知名的人的孩子??”
“实话说,我姐姐怀你的时候,我确实没见过她和哪个男人来往。”王妃实话实说道:“也可能她藏得比较深,我没发觉。但我确实不知道你父亲是谁。”
姒苡低着头看着茶杯里的水,忽然想起了度常对她说的话。
度常说,她是被阴莫时发现后带到这个世界的。
难道就因为这个,所以她没有父亲?
“那姒国公是……”姒苡忍不住对王妃的话有些怀疑,若是她真的与姒国公没关系的话,姒汀不可能养她这么多年。
姒汀绝对不是那种无私奉献的人。
“姒国公爱我姐姐,可惜我姐姐不爱他,”王妃轻声道,一阵晚风袭来,姒苡感觉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难不成我娘对皇帝动情了?”姒苡艰难的吸了一口气,如果是真的,那这也太抓马了。
“可以这样说吧,”王妃垂下了眼眸,似乎是想起了不愿意回首的往事,“或者也可以说,皇帝想方设法让她沦陷了。”
“我猜测应当是宣殇帝想探究她身上的秘密,但皇帝到底有没有爱过姐姐,这个恐怕只有皇帝自己才知道。”
“如果你想问当年的事情,我建议你去问问国公爷。”
“我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还真的不太清楚。”王妃看了眼夜色,“国公爷一直在京城,又很爱我姐姐,想来他一定知道一些什么。”
是夜,姒苡回到房中时依旧大脑发蒙。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松柏接过她手中的衣裳,问道。
她简单的把王妃说给她的事情复述了一下,松柏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吧?可是……”她刚要继续说,就意识到自己一个下人不应该对主人发表议论,于是又闭上了嘴。
姒苡没有逼她说完,事实上,她知道松柏要说些什么。
辛辞的父亲辛深也在朝中,可这官位远远不及其儿子。
更何况,辛深就是一纨绔子弟,为何突然会被命为宰相?宣殇帝老糊涂了?
“明日一早,同王妃打声招呼后咱们就立即返回京城。”姒苡停止了胡思乱想,立刻道。
灯很早就熄了,可屋中的二人辗转反侧,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强闭眼。
“小姐,”姒苡感觉自己刚睡不一会儿,就被松柏摇了起来,“要出发了。”
姒苡起床快速洗漱完,二人一切收拾妥当后也不过才寅时,府内静悄悄的。姒苡以为王妃还未醒,谁知一开门就看到了在院中静候的王妃。
“娘娘。”姒苡赶紧上前告辞,王妃没有阻拦,只是叮嘱他们万事小心。
她们往后门走的时候,松柏追上姒苡,小声道:“小姐,不和世子殿下告个别吗?”
姒苡确有此心,只是不知为何从昨夜到今日都不曾见过李掷的身影。
她本来也想询问一番,可见王妃始终没有让他们见面的意思,姒苡便也不好开口。
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她想到这里不再犹豫,大步往后门走去。
白南冥早就在此等候,看到他的时候姒苡着实是没想到。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会出来?”上了马,姒苡同他并肩而行的时候问道。
白南冥勉强笑了笑,他面上的表情实在算不上轻松,“东王爷死了。”
姒苡的手猛地一用力,马瞬间停了下来。
“什么?”
白南冥也跟着停了下来,“出城再说。”
这里是北平王府的地盘,他们几个人在街上很显眼,是在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好地方。
二人说话的空隙里,松柏下马去给三人买了饼路上吃。
他们是最早出城门的,出了城,他们才慢了下来,开始吃松柏买的饼。
“王妃都和你说了什么?”白南冥撕下一大口饼,问。
“就说了宰相的事情。”
白南冥点点头,没有多问,很明显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我从安茶那里买的消息,东乐王被南安王杀了。”
?
“假的吧,”她下意识的反驳,“安茶的信息也不能胡诌啊。”
“安茶的信息从来都没错过。”他的声音有些涩,“墨君死了。”
……
姒苡的马蓦然停下,白南冥回头看她的时候,她又让马缓缓地往前走,面上没什么异常,只是缄口不言。
“我之前和你说过,他不会回来的。”
“谁做的这件事情?”姒苡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意外的冷静。
“……”白南冥似乎不想说这件事情,但姒苡十分坚决,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姒国公。”
姒苡心中冒起了无名之火,姒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