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时候救了老鹰?
跟着南安王的暗示,她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老鹰的身上,盯着看了几秒钟,她后知后觉的记起来了事情的全过程,闷声道:“我也不是专门去救它的,只是它本就不属于春猎场内的生物,若是无辜枉死,实在是可惜。”
似乎是被她的实诚逗笑了,南安王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这鹰是本王的朋友。”
像是表示认同那般,老鹰往他身上靠了靠。
“你救了本王的朋友,所以,本王愿意帮你。”
看着南安王起身离去的身影,姒苡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他眼里,老鹰是他的朋友,而一同与他相处了大半年的泽阳世子便不是吗?
眼瞧着南安王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原本还在争吵的人都诡异的沉默了起来。
这个王爷一直以温和示人,总是没什么脾气。然而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这样摸不透的人物反而更让人畏惧。
南安王没什么反应,依旧带着他那只老鹰,静静地等候在宣殇帝的帐篷前面,得了传召才入内。
“三哥。”宣殇帝的表情十分不好,但是看到南安王来了,他还是打起了一点精神来应对。
虽然知道南安王是为了宗铿碟来的,但他明白,面前的人不像北平王那样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
“臣闲来无事,便想着来找陛下聊聊天。”南安王气定神闲的道,似乎并不知道外面都快闹翻了天。
“赐座。”宣殇帝叹了口气,“让三哥看笑话了。”
南安王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只是来看一场戏的,而这戏演的是什么,与他无关。
宣殇帝转而看向宗铿碟,蹙眉问道:“朕不是只让你关住世子吗?为何却要了他的性命?”
草民装扮的他像是慌了,连忙垂下脑袋认错道:“陛下息怒,陛下明鉴,草民都是被冤枉的啊!”
说话的间隙中,还夹杂着外界纷纷扰扰的声音,听得宣殇帝更是龙颜大怒。
他似是想让洪公公去做什么,余光里却看到了南安王,犹豫了一下也就作罢了。
“那你说说,谁冤枉了你,怎么冤枉的?”
宣殇帝重重的锤了一下龙椅,压着怒气听他说。
“昨日,草民正安分的待在住所里,可突然来了一贵人,说是要搜查一下草民的住处。”
“草民原以为是陛下派的人,自然是不敢阻止。”
“可搜查结束后,草民便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直都不见好转。想来,也是因此才耽误了正事,不小心伤到了世子殿下。”
他说话的全程,南安王都漫不经心的摸着老鹰的羽毛,静静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宗铿碟。
他的声音自然是颤抖的,脑袋也垂着,宣殇帝在座上自然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而南安王坐在一侧就不同了,他能清楚地看到他所有的小动作,看到了他滴溜溜直转的眼珠子。
“那你是说,有人借你之手毒害泽阳世子?”
宣殇帝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连带着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
“臣提议,不如让洪公公去查一下这件事情的真相。”
“不论如何,总要查一下的好。”
南安王看向宣殇帝,淡淡道。
皇帝吐了口气,示意洪公公去办,与此同时还不忘看几眼南安王的表情。
见他一脸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皇帝没由来的松了口气。
洪公公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他就带了消息回来,在宣殇帝耳边耳语了几句。
皇帝面色更沉,问:“可确定?”
得了肯定之后,宣殇帝没好气道:“去把她叫来。”
“是。”
南安王看着洪公公在自己身前身后跑来跑去的,倒是一点儿都没有被干扰到。
他仿佛不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那般,不仅不找伞,甚至连雨都不打算避,就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佑福公主到。”
随着一声通传,佑福公主入了帐内,她没有看南安王,反而是对着宣殇帝跪了下去。
“你可去搜查过这人的住处?”宣殇帝怒气滔天,指着宗铿碟质问自己的公主。
“去过。”佑福没有否认,好像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春猎场附近出现可疑人员,儿臣自然是要派人去查清楚的。”
“只是儿臣发誓,对他住处检查完毕之后便没有逗留。”
佑福公主也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完这些,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是吗?”宣殇帝冷哼,“他说你对他下了药,导致他出了差错。”
“儿臣为何要对他下药?”佑福公主丝毫不退让,一字一句清楚且铿锵有力的道:“首先,儿臣并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春猎场上,这也是儿臣派人搜查的原因。”
“其次,下药必定有所图谋。他只是不学无术的一介草民而已,儿臣好歹也是一个公主,他的任何儿臣都看不上。”
思路清晰,没有疏忽。
宣殇帝从座上下来,像是在思索般绕着他们二人踱步,近距离的审视了自己的公主,而后又看向了宗铿碟。
“这草民还真是胆大包天。”
就在宣殇帝动怒的千钧一发之际,南安王突然冷笑出声,满是嘲讽道:“都在御前了,竟然还是满口胡话。”
“臣请旨,愿为陛下撬开这草民的嘴,以还公主殿下一个清白!”
他突然站起了身,郑重对宣殇帝道。
皇帝见这烂摊子终于有人肯接了,连忙点了头,让人押着宗铿碟去了南安王帐内,佑福公主也得以暂时的解除嫌疑,回到了帐篷内。
阴皇后和娴妃自然是都得了消息的,只是娴妃忙着看住三皇子不让他插手,一时之间竟是也顾不上宣殇帝那边了。
阴皇后倒是在帐篷里悠然自得,听闻佑福公主被传到皇帝帐内,一点意外都没有。
“皇后娘娘似乎早就知道了?”意弦姑姑给她扇着扇子,轻声问道。
“她那点小九九,本宫何尝看不出来?”皇后面上一点紧张都没有,“本宫早在她频繁离席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