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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甫不愿意深说,周利文也不方便问,不过大致的情况他还是能猜出一二的。

也许是把心里的闷气讲了出来,林若甫的心情也比刚前好了许多,看看时间不早了,周利文起身告辞,离开的时候给林雅萱悄悄使个眼色,让她不用下楼了,留在家照顾下老丈人。

离开林雅萱的家,周利文的耳边不知怎么的总是回想着林若甫说的那些话,他想了想,做了一个决定,准备第二天去沪海科学院走一趟。

第二天一早,周利文处理完自己事后就赶往沪海科学院。科学院坐落在沪海市区的一角,这里闹中取静,四周都是百年以上的老建筑,高大的梧桐立在街道的两边,眼下正是初春,新枝才刚刚发牙,如是秋夏的季节,这里就犹如油画中的景色一般美丽。

沪海科学院的大门在离路口30来米的地方,虽说这些年科学院的情况是一日不日一日,但它在国家研究机构的地位和行政级别还是摆在这里,门口虽没有荷枪实弹站岗的武警,不过这扇门依旧不怎么好进。

在门卫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看门老大爷的阶级警惕性异常高,不仅仔细询问了周利文的个人情况,还问他要去身份证左瞧右看,最后更拿起起了电话拨了个号码。

“小文,你不是说回花城了么?怎么跑我单位来了?”大约十来分钟后,林若甫来到了门卫处,神情很是惊讶。

“单位临时有点事让我改了航班,这不正好刚才在附近,就过来瞧瞧您。”

林若甫也没多想,点点头转身向门卫老大爷道:“老王,这个是我女婿。”

“行吧,不是外人就好。”王师傅瞧周利文的确是林若甫的家人,一直扳着的面孔终于露出了笑容,点头道:“林主任,签下会客单你们进去吧。”

“谢谢啊老王!”林若甫接过王师傅递来的会客单签了个字,随后把单子的副本撕下来交给周利文,接着再和王师傅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周利文往里走。

“这副单不要丢了,等会出去时候交给王师傅。”

“你们这还真够严格的。”周利文把副单放进口袋,忍不住感叹一句。

“哎,这算什么严格的,想当初没上级的通行证就算是市委书记都进不来。哪里像现在呀,也就是搞个形式算自我安慰了……。”林若甫摇头叹道,根据他所说,这还是门卫的老王师傅一力要求的最低制度了,如果不是他坚持,恐怕科学院的大门什么人都能随便进了。

“老王师傅他是……?”

“他是科学院以前的保卫处长,离休后自愿回来干门房的。”

周利文这才恍然大悟,点头表示理解。

科学院的占地面积很大,从大门到主楼之间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小的草坪,整幢主楼是百年前的建筑,而且当时使用材料的全是大块的花岗岩石材,历经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依旧令人感到其设计的精美和雄伟。

主楼共有五层,分为东西两翼,这里曾经孕育了许许多多新中国的科学家们,并为国家科研作出了无法磨灭的贡献。而在如今,当风卷落叶吹过枯黄的草坪时,这幢大楼看上去显得很是萧条。

林若甫的办公室在大楼的东翼,沿着阶梯走进大门,他带着周利文往三楼走。上楼的时候,周利文注意到楼梯一侧的电梯,这是一款只有在老电影里才能见到的旧电梯,就是那种用人手拉门的老式电梯,而现在这部电梯锈迹斑斑,不知道有多少年头没有使用过了。就连上楼的木楼梯脚踩上去也会吱吱作响。

林若甫的办公室很大,不过里面的设施什么的就不怎么样了。都是一些使用了几十年的老家伙,步入其中就犹如穿梭时空来到当年的历史之中,也只有靠墙的那部空调才让人感觉到现在这个时代的气息。

“喝水还是喝茶?”进门后,林若甫问了一句。

“不用了爸爸,我就顺便过来坐坐,别这么麻烦。”

“没事,我正好也要喝点水呢。”林若甫笑着指指一边的沙发,示意他坐,径直走到另一边拿起了热水瓶。

一入手,林若甫就微微皱起了眉,因为水瓶是空的。

“小文你坐会儿,我去楼下打点水。”

“我来吧。”周利文连忙站起。

“我去吧,你又不认识路。”

“这有什么,您不会指给我看呀。还是我来吧,您在这歇着吧。”周利文不由分说把热水瓶给接了过去,随后问了问锅炉间的位置,接着提着就下了楼。

到了一楼,顺着林若甫指点的方向找了一圈,才好不容易找到角落里的锅炉间。打好热水,周利文转身离开,顺着原路返回。

谁想到这楼道和迷宫一样,明明周利文记得来的时候是直接穿过一条走廊再拐了几个弯过来的,可往回走的时候当他顺着楼梯上了三楼一看就觉得不对,因为楼道里和刚才的环境有些不同。

愣了愣,周利文马上就醒悟过来自己是走错楼道了,这里不是林若甫办公室所在东翼,而是西翼。怪就怪一楼的两个楼梯格局一模一样,周利文又是第一次来,往回走的时候没有留意直接就从上西翼的楼梯走了过去。

正当周利文自嘲地笑笑,摇摇头转身准备下楼的时候,不远初传来一阵吵闹声,令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5万?5万你是打发叫花子呀!这个项目需要多少经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5万能干什么?你说!5万能干点什么?”一个愤怒的声音从隔壁的办公室里传来,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声音在空旷的楼道内回荡显得异常清晰。

“邓主任!老邓!邓爷爷……!”另一个声音似乎在哀求道:“我叫你爷爷还不行么?你以为我这里是开银行的呀?院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年上级拨下来的经费才多少?100万!才100万啊!这100万还包括了院里所有人员的工资、奖金、福利,再加上水、电、煤、办公等这些开支,还得从这里面抠出来点钱去维持大家的需求,我又不是孙猴子,能拔根毛吹口气就能变出钱来。没错,你邓大主任是申请了70万的研究经费,可上面最终只批下来12万,但这12万总不能全给你一个人吧?”

“这我不管!批下来12万也行,先把这12万给我!”

“不可能!”另一个声音斩钉截铁地拒绝道:“给你5万已经不错了,另外的钱院里有重要安排。”

“什么重要安排比我的研究更重要?”邓主任拍着桌子怒吼。

“老林的研究室现在连小白鼠都买不起了,我总得给他留一部分吧?还有老张的研究课题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他需要的材料报告打了半年,我怎么着也得帮他先解决一下吧?还有老康、老白的……大家都是搞科研的人,谁不都在等着米下锅?还有你看看,这是总务处的报告,我们到现在还欠供电局半年的电费呢,这还不算水费和煤气费这些,这要再不解决掉到时候供电局一拉电,大伙还怎么干活?”

“可是……这5万也实在太少了啊!”邓主任沉默了半响道。

“老邓,邓主任,坚持坚持吧,先克服一下困难,有总比没有好,要不你先搞一下理论研究,把理论搞扎实了,然后再进行实质的操作?你放心!经费我会想办法继续向上级申请,你的事我记在心里,只要下批经费一到,我马上第一个就考虑你,行不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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